第 9 章 無聲的電話 無聲的……(1 / 1)

第一人稱 soso是也 3838 字 11個月前

“你爸他不認你,但你就是他骨肉!這是白紙黑字的事實!”

“你要聽話,快點長大!你要比他的所有小孩都要強一百倍!一千倍!我要讓他後悔!隻有我才是他最好的選擇!”

“你聽見沒有?蕭景軒!”

“不要像個弱智一樣一整天哭哭啼啼!我懷胎十月不是把你生下來報複我的!”

“你這個廢物飯桶!你和他一樣都是一個貨色!我呸!”

她是蕭景軒童年時光的代名詞。

蕭景軒拚命地達到張若勻的要求,他一直渴望這個被他稱為“母親”的女人能夠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直到張若勻的要求越來越瘋狂越來越不切實際,他如夢初醒,父母是他不能奢求的東西。

“嗯?你今年高考啊?”張若勻自從遇到了Carver後,放過了蕭彥,也差點忘記了自己還有個叫蕭景軒的兒子,聽到蕭景軒這麼一說才發現,麵前這個男孩已經和長那麼大了,她和蕭彥也糾纏了這麼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恨誰。

“嗯。”

“考得怎麼樣?”張若勻張口問著,眉頭皺了起來,她沒想到蕭景軒已經長那麼大了,現在轉學過去有些麻煩。

“還行。”

“那你去不去?機票都已經定好了。不好改。”張若勻說。蕭景軒也混到了這個年紀,她也沒什麼閒工夫操心,作為監護人的任務算是已經完成了。

“我想留這裡。”蕭景軒艱難地吞咽。

“隨便吧。但是這套老房子你姥姥姥爺打算賣了,下個月交房。”張若勻低頭翻著包,抽出了張卡,丟到了茶幾上,“這裡麵還剩兩百萬,蕭彥給的卡,密碼是你生日,身份證登記的那個。自己看著辦吧,你也長大了。”

張若勻把杯子裡的水喝完,提著包站起來,“我約了人,走了。”

蕭景軒就這麼坐在沙發上,直到天黑下來,才拾起靜靜躺在茶幾上的那張銀行卡,低低地笑著,然後聲音越來越大,甚至走了音變了調,然後就是泣不成聲的抽噎,濃稠的夜色緊緊的包裹住他。

蕭景軒抓了抓自己的頭發,把自己強行從回憶裡拉出來,駛向道路。

“他沒說什麼,就是想把我認回去。”蕭景軒想起蕭彥光鮮亮麗地來然後被自己搞得氣急敗壞地走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然後我說了幾句,把他氣走了。”

“哈哈哈。我要是在場就好了。你說了什麼?”白宇帆也跟著笑起來,腦補著蕭彥的臉和蕭景軒欠揍的混賬樣。

“也沒說什麼。嘲諷了一下他。”蕭景軒行雲流水地操縱著方向盤,轉彎,然後直走。

“大年三十來我家吧。”白宇帆把自己的鞋子擦乾淨了,舒舒服服地躺在副駕駛上。

“我有約了。”

“我把你當親兄弟,你和我那麼生疏,就前幾年來了幾次。一個人冷冷清清地,多可憐。”白宇帆還沒等蕭景軒的話音落下就搶著說,他知道蕭景軒一定會拒絕,還沒等他聽清楚就嚷嚷道。

“我不去。”

“什麼?上一句。”白宇帆不算聰明的耳朵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約了人?”蕭景軒耐心地重複道。

“哦。是交女朋友了。上次那個還是新的?”白宇帆饒有趣味地追問。

“那個前年我就分了。”蕭景軒白了他一眼,每次和白宇帆談這些話題都有種大齡剩男被催婚的感覺。

“啊?都在車上掏家夥了,還掰了。我看你辦公室有個小姑娘挺不錯。”白宇帆嘿嘿地笑道。隻要蕭景軒可以奔赴下一段情感,那就是好兆頭,究竟是一次談幾個還是一天換幾個都沒關係。

蕭景軒的喉嚨上下滾了滾,“世洲這幾年都事多,沒時間陪她。就散了。”

白宇帆那個著急,一拍大腿,“我給你放假啊!你要去那個部門養鳥都可以。”

“後麵沒什麼感覺了。我覺得,與其浪費時間來談戀愛,我還是更喜歡四處跑跑,談談合作。”蕭景軒避重就輕道。

白宇帆看著蕭景軒的眼神深了幾個度,點起了跟煙,“你要好男色也行。我就怕你在同一棵歪脖子樹上吊死。”

“偉大的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過,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我還他媽栽他那一套,那是要多麼執迷不悟?”蕭景軒說起這些來就開始口若懸河,“我覺得我過了會想那事的年紀。”

“那你約了誰?”白宇帆這次有些難糊弄。

“追到了就告訴你。反正你家我是不去,彆費心了。”蕭景軒想結束這個話題。

其實他撒謊了,他根本沒有什麼,能在逢年過節團聚在一起的人可見。

蕭景軒再怎麼被白宇帆重用,終究是個外姓之人,白家那群人眼看著白宇帆對這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掏心掏肺,多少有些閒話講,也是看在世洲這幾年大紅大紫的份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蕭景軒明白。

白宇帆寬慰他,再過不了幾年,白家就完全都是他的了,誰都不敢對他說什麼。

蕭景軒雖然到處跑,但經常活動的也就是這幾個地方,偏偏蕭景軒又給自己立了個規矩,兔子不吃窩邊草,吸取他爹媽的教訓,堅決杜絕辦公室戀情,堅決與合作對象談情說愛搞曖昧,堅決不吃回頭草。所以很多時候白宇帆牽的桃花都搓敗在了發芽階段。

而且他這個兄弟有些奇怪的臭毛病,還會不定期發瘋,還有渣男潛質,上次見到的那個女的算是談得最久的——快一年了,也掰了。白宇帆有時候懷疑蕭景軒是故意做秀給他看的。

……

世洲打算在春節前收購祈臨寺旁邊的一塊地段上好的地盤來開發,這塊地皮夾雜祈江大橋和祈臨寺之間,有山有水,自然環境和經濟條件都是絕佳地段,談成後,在重新修整修整,按照祈臨這幾年的發展勢頭,建成不久後就會變成世洲的一棵搖錢樹。這塊地盤也是多家企業激烈競爭的對象,各方勢力湧動,價格越炒越高,世洲折騰了半年都沒能拿下。

蕭景軒在被搞得要放棄了之時,這個項目突然有了些眉目。今日他同幾個懂事和總監一塊出來應酬,為了這塊地,他已經數不清自己這樣喝得走不動路幾次了。送走了客戶和同事後,他坐在公交站牌吹著冷風。

季一諾的步態也不算太穩,磨磨蹭蹭地跟著蕭景軒,他來世洲乾了兩年,每次有酒局都會變成被欺負的新人,蕭景軒幫他擋了很多次酒,這次對方有意刁難,蕭景軒和他都有些吃不消。

“老大,我幫你打輛車吧。”季一諾跟上來後,坐到了蕭景軒旁邊。

“嗯?”蕭景軒剛剛都打算在這個站牌將就一晚了,被季一諾強行拉回現實。

“算了,我送你回去。”季一諾覺得蕭景軒可能處於一個無法溝通的狀態。

“不用。”蕭景軒黏黏糊糊地喊著,昏昏欲睡。

季一諾直接開始打車,由於時間有點晚,接單的師傅比較遠,還有二十分鐘才能過來,他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唐一啊。”蕭景軒含糊不清地念叨著。

季一諾聽到一個“一”字,以為蕭景軒在喊自己,往他那裡偏了偏,“老大?什麼事?”

蕭景軒又昏睡了過去,沒有答應他。

季一諾在司機師傅的幫助下終於把蕭景軒扛到了家裡,把他放到了床上,脫了鞋子。

蕭景軒似乎躺得難受,曲起左腿,右手小臂搭到了自己的額頭上。

“老大,側著睡吧。我給你倒杯水。”季一諾幫蕭景軒蓋起了被子。

“借我你的電話。”蕭景軒開口說著。

季一諾解了鎖遞給了他。

過了一會兒,從對麵傳來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

“喂?您好。”

蕭景軒把電話湊近耳朵,靜靜地聽著。

見對麵沒回應,那個年輕男人繼續道,“您好。有什麼事嗎?”

季一諾以為蕭景軒現在在夢遊,湊近了小聲說:“老大,接通啦。”

“喂?”男人問道。

“老大。”季一諾推了推蕭景軒,蕭景軒的手臂擋著臉,看不清神色。

“嘟”地一聲,對麵掛掉了。

蕭景軒把手機還給了季一諾,讓他走了。

他一醉,就會想起那個人,想聽他冷漠淡然的聲音,想他清冷潔淨的味道,想他僵硬又可愛的表情。

……

春節將近,手頭的課題終於做完交了上去,唐一終於有了空閒打理公寓的衛生。

手機鈴聲在寂靜的空間裡想起。

“杜生。”唐一用肩膀壓著電話,手裡的動作沒有停,

“什麼時候來?老媽想你了。”杜生在電話那頭說道。

“下下個學期吧。我準備申請交換資格。這邊的課題還需要一整子。”唐一繼續單手舉著電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著。

“不是要春節了嗎?你一個人在寄北會很冷清的吧。”

“澳洲又不過春節。”

“我最近手頭工作緊,走不開,把爸媽都接過來過節了。”

“課題才剛交上去,不知道過幾天會不會要做什麼改動。這裡的事情辦妥了,我再來吧。”

“好吧。沒辦法了。”對麵那人故作委屈,“今年春節又要見不到我們的小唐一了。嗚嗚。”

“哈哈。”唐一笑笑。

“你不一定非要來澳洲。唐一。”對麵的聲音嚴肅了幾分。

“嗯?”唐一有些應對不來這種突然改變的場麵。

“你已經追逐我太久了。是時候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了。家裡隨時有你的房間,你隨時都可以回來。你應該知道我的意思。”

“我……”唐一一時間語塞。

杜生歎了口氣,抿了抿唇,“你把自己壓抑得太緊了。我能感覺到。媽的事情沒辦法,她這幾年有些釋懷了。我不想你有太多的負擔。我不管怎麼說都是你的哥哥呀。”

“嗯。”

“什麼時候你願意的話,就和我說說。”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