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蕭景軒的車 蕭景軒的車……(1 / 1)

第一人稱 soso是也 3622 字 11個月前

蕭景軒渾渾噩噩地休息了一天就複工了。

世洲大廈周一的早晨,不知什麼時候又堆起的雪,在窗台上熠熠生輝,朝氣蓬勃得與辦公室內景格格不入。本來還奄奄一息的眾人,在聽到一陣不徐不疾有強硬穩定的腳步聲時,一瞬間坐直了起來。

蕭景軒現在是世洲的商務總監,世洲是白家旗下的分公司,在運營著和祈臨旅遊相關的行業,包括度假村、酒店、旅遊團、紀念品等等,這幾年旅遊的需求量增大,再加上互聯網行業的發展,世洲的發展勢頭引人側目。蕭景軒有些工作狂的屬性,雷厲風行,說一不二,這幾年加班都變成公司的常態,眾人苦不堪言,但是那個呈指數增長的年終獎和加班福利使大夥都敢怒不敢言。

“老大。”季一諾拿著幾分文件小跑過來。

蕭景軒直接繞開季一諾,走到辦公室中央站定,掃視了一圈後,挑著眉道:“看來我不在這幾天,你幾個是閒出鳥來了。”

饒年默默地把昨天吃剩的薯片收起來。

周語萱默默拿粉色保溫杯遮擋愛豆的亞力克立牌。

盧奕航默默摘下了藍牙耳機。

……一陣窸窸窣窣地小動作後,整個部門看起來終於像模像樣了幾分。

周語萱朝著饒年擠眉弄眼:不是說他明天才回來嗎?

饒年的臉皺到一起:你去怪一諾去。

“老大,還有半個小時才開會,你進辦公室看看著幾個表吧。”季一諾追了上來,把資料遞給蕭景軒。

蕭景軒特意來早了點,就是準備這樣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也不知道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他手下這幾個小孩,辦事倒是利索穩妥,但整個部門經常嘻嘻哈哈的不正經,董事會雖然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有些不滿還是小心地和他透露了一二。他得治一治這一群小崽子,在釀成不可逆轉的過錯之前,調整整個部門的作風環境。

他站在門口一看就季一諾屁顛屁顛地湊上來,一副打掩護的樣子,他就知道這幾個東西這幾天又犯毛病了。季一諾潛台詞是還沒到上班時間,放鬆一下也是可以允許的。

但是眾人還是做賊心虛地動作一番。

“嗯。”蕭景軒就乾脆站在那裡瀏覽著報表。

十幾分鐘後,他開始走向自己的獨立辦公室,丟下一句不太情願的誇獎。

“這幾天的工作完成得不錯。繼續保持。準備準備,待會兒去開會。”

眾人這才鬆了口氣。

季一諾在眾人刀刃般的目光下,聳了聳肩,做了“都說了沒事”的表情。

蕭景軒本來今天也應該在休假的,但是在家裡閒的發慌,他一閒下來就滿腦子都是那張壁紙、指紋鎖和來電鈴聲,再不找點事乾,他覺得自己就要開始發瘋了,提前回來搞個突擊檢查。

……

「白宇帆:起了沒?」

「白宇帆:下午去釣魚。」

開完早會,蕭景軒的手機就抖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複,對方就撥了電話過來。

“喂?起床了。”白宇帆估摸著蕭景軒這廝應該還死在床上,發消息也看不見,還是打電話快一點,邊打電話還邊安排管家幫他收東西。

“我在公司。周末再去吧?”蕭景軒眉毛一抽。

“你不是?”白宇帆的話頭在嘴裡轉了一圈,繼續道,“出事了?”

“太閒了,沒事乾。下午約了客戶,準備談個項目。”

“幾點鐘?”

“三點。”

“我過來找你,吃個午飯。”事出反常必有妖,白宇帆的直覺告訴他不正常,他的眼皮開始跳了起來,不自覺地回憶起當年蕭景軒家裡血與垃圾混雜的場景。好不容易把他從死神手裡撈起來,稍微一點風吹草動都讓他不安。

“你太緊張了。”蕭景軒不想對白宇帆撒謊,怕他更加敏感,但是講了實話,白宇帆也還是會有大動作。

“我就和你吃個飯。沒啥。”要換作以往,白宇帆肯定也不會放心上,蕭景軒一股腦地就隻有工作,就像上癮一樣,好在精神狀態都比較不錯,也就隨他了。

但今天不同,這種平衡被前幾天的婚禮開了個口子。

“那我在樓下餐廳等你。”

“不,去老賀新開的那家嘗嘗,我到了打給你。”

蕭景軒才到樓下,就見白宇帆站在門口樓下抽著煙等他,穿得比較正式,沒係領帶,過去可能不隻吃飯那麼簡單。

“我車叫小季開去洗了。昨天開去周邊溜達了一圈,搞得臟兮兮的。你車在哪?開你的。”白宇帆邊說邊把煙給滅了。

蕭景軒沒給這貨什麼好臉色。他覺得白家真要把全部家業交給這個不靠譜的二貨,遲早要完。

一上車,白宇帆就發了個定位給蕭景軒。

“你車裡沒紙嗎?那張來我擦擦鞋。”白宇帆一坐進來就到處敲搗。

“抽屜裡有新的。”

白宇帆有個小秘密,連蕭景軒本人都不知道——你如果想知道蕭景軒的近況,就直接突擊檢查他的車——蕭景軒做到了工作嚴謹一絲不苟和生活邋遢丟三落四的詭異完美結合,他的車裡常常會有濃重的生活痕跡。

如果他最近在約會,車裡就會發現計生工具和濃豔的香水味,整潔乾淨得有些做作,有時還是會隨機掉落女乘客的驚喜盲盒。

如果他最近在加班談項目,車裡就會有些風油精、咖啡、香煙、平板什麼的。

如果他最近出去瘋玩,車裡就會有他換洗的衣物和生活用品。

……

說白了,這貨是住在了車裡。

白宇帆打開了抽屜,先捏起了一盒藥,裡麵已經被吃空一半多了。

“你又開始吃藥了。他還敢來找你?”白宇帆把空藥板捏的哢嚓哢嚓響。

蕭景軒眉毛抽了下,覺得自己的車和自己犯衝,“沒有。”每次都會發生點讓自己尷尬的情況。

“簡醫生那兒你去了沒?”白宇帆打開新的抽紙,抓了幾張出來擦皮鞋上的泥和雪。

“準備出發,全程13.5公裡,大約需要28分鐘。”冰冷的AI女生在車內想起。

“沒。我已經好了真的。再吃幾天就好。”蕭景軒一擰鑰匙,開始熱車。

白宇帆煩躁地摩擦自己的皮鞋。

“你那天不該把酒倒他頭上。”蕭景軒偏頭看著這個二貨把泥水搞得到處都是。

“你心疼了?”白宇帆停下了動作,手不自覺地捏緊了紙團。

“惹了堆麻煩。還得罪了他們兩夫妻。”蕭景軒伸手去打開空調,驅散車內的水霧。

“過段時間去賠個禮就過了。”白宇帆又低頭忙活,頓了頓,又問,“那你告訴她沒?我想不通你還在念念不忘什麼。給他什麼麵子?你就這麼……”

“我隻是不想鬨得太難看。他不要臉,我還要臉呢。”蕭景軒語氣不太好,“蕭彥前幾天來找我了。我還是比較頭疼這個。”說完便啟動了車。

“哈,他那幾個兒子沒一個像樣的。嗑藥的嗑藥,坐牢的坐牢,這是想讓你去給他賣命?我可是先說了,他給你多少,我,白宇帆,給你兩倍。”白宇帆笑笑,替自己兄弟解氣,心裡也鬆了口氣。簡林馨說,誘發蕭景軒焦慮抑鬱的可能是張若,張若勻舉家搬到瑞士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幾天正準備高考填報誌願,蕭景軒把自己關在屋裡,盯著電腦屏幕發呆,他已經失眠了一個星期,也沒怎麼吃東西,臉色白得嚇人,布滿血絲的眼球下是發紫的黑眼圈。張家二老,也沒當回事,早跑出外省旅遊去了。

“哢嗒”一聲,有人開門進來。腳步聲越來越近。

那人扭了下門把手,發現門被鎖起來了,“砰砰砰砰。”地敲了幾下。

“蕭景軒。”一個陌生的女聲傳來。

蕭景軒隨手拿了個口罩帶上,去開了門——是張若勻。蕭景軒已經好久沒見到她了,歲月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精致威嚴的妝容使臉上的細紋變成錦上添花,身上一股不容侵犯的氣質,姣好的麵容將這種壓迫感催化成男人征服欲的興奮劑。

蕭景軒比張若勻高著兩個頭,但是卻又中被張若勻俯瞰著的感覺。

“媽。”蕭景軒乾巴巴地叫著。

張若勻不滿地上下看著蕭景軒,“你在乾什麼?這幅鬼樣子。”

“生病了,有些不舒服。”蕭景軒好久沒有喝水了,現在講話有些困難。

張若勻沒什麼反應,走回客廳,給自己到了杯水,翹著二郎腿坐下,“你過來,我和你說點事。”

蕭景軒跟了過去。

“Carver說想見見你,也想讓你看看妹妹。下星期姥姥姥爺會和我一起搬到瑞士住。你也來吧。”張若勻抱著手斜靠著沙發墊。

Carver就是白鑫介紹給張若勻的那個外國人。

張家二老都從政,生養孩子的時候正趕上計劃生育,就張若勻這一個孩子,張若勻大小也是被寵著長大,公主脾氣又精明漂亮,事業做的風風火火,就是感情被蕭彥狠狠地坑了一把,要不然她的人生堪稱完美,令人豔羨。

“我下星期要去填報誌願。後麵可能還要補選。走不了。”蕭景軒低著頭說。

即使現在個頭長那麼大,他還是怵他媽。他媽每次教訓他都是下死手,他怎麼求饒都沒有用,傷得進了幾次醫院,後來他長大了點才稍微好過些,但他還是怕,一見到張若勻就臉色發白,止不住地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