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1 / 1)

英俊而帥氣的王子,他穿著精致的短袖襯衫,乾淨的長襪與長靴,戴著漂亮的貝雷帽,披著小小的鬥篷。

他在木質的舞台上儘情表演著,所有的燈光與目光都聚集到他的身上。

“哦,優秀的王子,你的勇敢與善良感動了上帝,你想獲得什麼?財富,還是權利?”

王子天真而仁慈:“我想要太陽和雨露,從此人間不再有嚴寒與乾旱。”

“我想要月亮與星辰,讓每個子民都能夠安然入夢。”

“我想要朝霞和黃昏,燕子也能找到歸家的路。”

上帝問:“你自己想要什麼呢?”

王子聽了,憂鬱的眼睛望向了四周,似乎在尋找什麼,他走呀走,尋覓完廣敞到沒有儘頭的舞台。

他停下來說:“我想找找幸福的模樣。”

火光的餘暉散儘,四周成為了一片燒焦的廢墟,隻剩下四個零錯的身影。

艾裡斯倒在了地上,他的臉幾乎被燒成了灰黑色,碳化的部分皮膚和紅紫色的傷口,以及飛揚的塵灰混在了一起,看起來顯得十分恐怖。

他的眼睛死死地閉著。

愛登趴在地上,他顧不上身體的疼痛,撲向艾裡斯。

“艾裡斯!艾裡斯!”愛登抱起昏迷的艾裡斯,不斷搖晃著他,但艾裡斯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他們仿佛回到了那個雪夜。

“艾裡斯。”淚水從那張宛如天使的臉龐上流下來,愛登沒空去抹它,他的手捧著艾裡斯的臉,碳灰被亂擦來擦去,兩個人都變得灰跡斑斑,“艾裡斯,你醒過來啊。”

愛登是那樣後悔,他和艾裡斯說的最後一句話仍然是爭吵。他還說艾裡斯不男不女……

“哥哥,醒過來好不好。”愛登混著灰燼的眼淚落到艾裡斯臉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隻是不能接受,哥哥不該是那樣,哥哥應該是最好看的王子……”

帥氣的王子為所愛之人,一腳踏進了泥潭,乾淨的衣服被染上了淤泥,他一點點的下墜,沒有人拉他一把。

每當愛登看到艾裡斯這副模樣,他痛恨又厭惡,他是在沼澤旁長歪了的花,懦弱又無能,不敢離開淤泥,失去最後的養分。

可他又曾經見過太陽,所以隻能每天不斷地痛恨彆人,痛恨自己;厭惡彆人,厭惡自己。

風霜雨雪,便儘數壓在了艾裡斯身上。

“哥哥!你彆睡!我以後……以後會保護你,彆睡……”愛登哽咽,黑色的眼睛裡,汪泉落了下來,滴打到艾裡斯的臉上。

一滴淚落到艾裡斯和愛登一樣長長的眼睫上,羽睫輕輕顫動了一下,又顫動了一下,艾裡斯緩緩睜開了眼睛。

“哥哥!”愛登驚訝又欣喜,他抹了把眼淚,重新捧住艾裡斯的臉,“你沒死……哥哥……”

“你……這麼說的……好像……很想我死……”艾裡斯的呼吸很輕,就像羽毛一樣,隨時要飛走,“彆碰……我的臉……醜……”

愛登看著他那張布滿炭灰與傷口的臉,用力地搖搖頭:“不醜,哥哥是最好看的王子!”

“臭小子……”

……

秦垢遠遠看著這一幕,扭頭若有所思地看向陸瀲,在爆炸的一瞬間,陸瀲直接展開了精神海對衝。強大的精神海與凶猛的火獸在交鋒的一瞬間發出巨大的聲響。

陸瀲的精神海不僅保護了秦垢兩人,居然還在一瞬間漲大,籠罩了遠處的艾裡斯兄弟。

迅速放出這樣龐大凶猛如海嘯的精神海,實在是令人歎為觀止。

遠處是愛登喜極而泣的哭聲,秦垢突然對陸瀲說:“我好像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陸瀲低著頭沒回他。

“陸瀲?”

陸瀲站在原地,他閉上了眼睛,兩側雙臂的拳頭死死地捏緊,有明顯的青筋從白皙的手上突出來。

“陸瀲,你沒事吧?”秦垢皺眉,按住他的肩膀。

陸瀲眉頭鎖緊,有汗水從他的額頭上落下來,他像是在對抗什麼,眼皮輕微的顫抖。

同樣的狀態秦垢在不久之前還見過一次,他默了默,另一隻手碰到腰間的槍,沒拿出來。

灰黑色的精神海從他的身體中溢出,絲絲縷縷圍繞在秦垢身邊,不穩定地飄動著,顯得有些詭異。

秦垢抬頭看了一眼這些溢出的精神海絲,突然抬手碰了其中一縷精神海。

被碰到的一瞬間,那縷精神海居然輕輕的往回縮了一下。他在空中停滯半瞬,又重新往前伸了一點。

抬頭看著滿天正在飛揚的精神海絲,秦垢又看了一眼似乎正處於某種對抗之中的陸瀲,忽然走上前,一把抱住了陸瀲。

陸瀲全身溢出的灰黑色精神海在他被抱住的一瞬間全部都停滯,在空中奇怪地凝固住,然後又猛的動起來,全部縮回了陸瀲體內。陸瀲握緊的手慢慢鬆開。

秦垢已經做好了被陸瀲打飛的準備,他不是有什麼,防衛本能來著?但出乎意料的結果還不錯,陸瀲並沒有動手。

他重新睜開了那雙灰色的眼睛,就這樣定定地盯著秦垢,像是璀璨的銀河一樣,要把人吸進去。

秦垢望著這雙眼睛。

陸瀲的眼神動了兩下,然後湊上前,一張冷淡卻又攝人心魄的臉在秦垢麵前慢慢放大。

秦垢定定地盯著,沒有動作。

他們的鼻尖輕錯,有比皮膚更柔軟的物體輕輕擦過秦垢的臉頰,帶來一絲微弱的濕意與熱度,秦垢瞪大了眼睛。

然後陸瀲的頭徑直錯過去,直接落到了秦垢的肩膀上,灰色的發梢碰到了秦垢的脖頸。

那雙灰色的眼睛閉上了。

……

秦垢站在白羨之的診室外,手一下一下的扣著走廊的扶手。他的頭發難得的顯得有些淩亂,眉頭也沒展開,像是在想著什麼難題。

想到最深處,他情不自禁地“嘖”了一聲,然後伸手又揉了一把自己的頭發。

現在知道他的頭發是怎麼亂的了。

診室門打開,一身白大褂的白羨之走了出來。

秦垢扣著扶手的手停著動作,他扭過頭,走了過來。

“他怎麼樣?”

“暫時沒有大問題了。”白羨之摘掉口罩,“但是他這種狀態很不對勁,你說他是受了人造禁核散發出的精神海的影響?”

秦垢扭過頭去,陸瀲正躺在看起來非常冰冷的白色病床上,對比起來連他冷清的臉看起來都顯得溫和了很多:“這幾次看來,確實都是受到了紅色精神海催動,但也不能肯定……”

“如果我說,我覺得不是呢?”白羨之打斷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