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情人(1 / 1)

秦垢坐在床頭,聽著浴室裡洗澡的水聲。

秦垢望著淩亂的大床,腦海裡自動播放著昨晚的畫麵,雖然最後沒有真的……但回想起陸瀲那時隱忍克製的表情:“嘖。”

浴室的水聲停了下來,陸瀲穿著浴袍走了出來,他的灰發微濕,水珠從發梢滴落,再一路劃過棱角分明的側臉,越過有些微微突起的喉結,滾落到胸前浴袍沒遮住的白卻有力的肌肉上,再向下滑落到了禁忌之地。

秦垢的眼神在白暫腹肌上幾道顯眼的紅痕上多停留了一眼。

陸瀲見秦垢一直盯著他,皺了皺眉:“衣服。”

秦垢:“?”

陸瀲指了指地上兩人慘遭揉躪的衣服:“有彆的衣服換嗎?”

秦垢拿了手機:“我喊人送過來。”

和方文彥在電話裡交待完,秦垢放下手機和陸瀲對視了會兒,空氣中充滿了沉默,最後還是他先指了指旁邊的沙發:“我們談談。”

陸瀲看了他一會兒,接著坐了下來。

秦垢看著眼前無比從容淡定的陸瀲,斟酌著開口:“昨天的事……”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某種程度上來說,我們都有責任……”

“責任?”陸瀲打斷了秦垢,語氣裡真心帶了點疑惑,“什麼責任?把我娶回家嗎?”

秦垢再度哽住了,他要真這麼做,第一個要他命的應該是陸瀲本人。

“何況昨晚你也並沒有真的對我做什麼,用你們的話來說,這叫什麼……互幫互助?”

“……”

“成年人之間的小事,秦少想來也應該不會太在意。”陸瀲見他語塞,索性接過了話頭:“不過我這裡倒是有筆大交易可以談談。”

意料之中。秦垢抬頭看向陸瀲,剛剛空氣中一點尷尬和曖昧的因子迅速消散:“怎麼說?”

“我在戈爾戈納島沒有勢力。”陸瀲直接攤牌,“所以需要有勢力的人幫我秘密離開。”

秦垢悠然自得地靠到了沙發上:“戈爾戈納島作為臭名昭著的“流放之地”,向來易進難出。何況我自己都被秦家趕到這裡來了,怎麼幫你?”

“你當然可以。”陸瀲點了點桌子,顯然沒信秦垢的鬼話,“秦少,既然會和你談交易,那就了解你的本事。”

秦垢愣了一下,然後站起身逼近了陸瀲,有些鋒利的眉眼帶著幾分攻擊性:“你調查過我?

陸瀲倒也沒往後退,他抬頭看向秦垢,兩人的距離被拉得極近:“我向來有調查每一位情人的習慣。”

秦垢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情人是葉宛。

作為葉宛的前男友,看來他也被扒了個底朝天。

忽略內心哪點不爽感,秦垢重新靠回椅背,又恢複了一個漫不經心的坐姿:“葉宛沒和你在同一架飛機上?”

陸瀲反問:“你很在意他?”

“順嘴問一句罷了。”秦垢無所謂道,“落到現在這個下場,很顯然嘛,你身邊出了不少事。”

陸瀲倒也不避諱,他用沒什麼感情的聲音說:“我的身邊有內鬼。”飛機失事也顯然是他的傑作。

“雖然看起來我是必死無疑了,但他們也不好糊弄,現在估計在一直派人找我的下落。”陸瀲告訴他,“所以我需要你在不暴露我身份的前提下幫我離開這裡。”

秦垢拿手指點了點桌了:“好處?”

“我知道你想從秦垣手裡奪回秦家。”

秦垢嘖了一聲,他的手指依舊輕扣著桌子,過了一會兒道:“如果你回不去的話,這一切都是空頭支票,而我還要白白承擔風險。”

陸瀲不慌不忙:“有風險才有收獲,不是嗎?”

扣桌子的聲音停了下來,秦垢抬頭,深黑如同漩渦一般的眸裡倒映出陸瀲的身影,他定定盯了陸瀲一會兒,半晌唇角又帶回了熟悉的笑意:“成交。”

……

秦垢剛洗完澡,酒店門鈴就響了,他打開門,方文彥一邊遞過裝衣服的袋子一邊問:“要我拿兩套你的衣服過來乾嘛……我——去??”

秦垢莫名看著方文彥指著自己的胸膛,嘴巴張成了一個O字。他若有所感地低頭,看見沒被浴袍遮住的肌膚上有兩道紅色的、曖昧的痕跡。”

秦垢:“……”他攏了下裕袍,拿過衣服就要關門,卻被方文彥死死把門按住了,他一雙眼裡在發光似的,嘴角快翹到天上去了:“沒想到啊垢哥,你總算不為葉宛那個小妖精兒守身如玉了,讓我看看是哪個小美人兒入了我們垢哥的眼?”邊說方文彥邊掂腳往房裡看。

秦垢連忙伸手去按方文彥的頭,結果方文彥能屈能伸,猛地一蹲,從他手臂下鑽進去了!

秦垢:“……”

方文彥竄進大廳,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灰發男人背對著他站在窗邊,剛準備湊近了看,身後秦垢迅速扒開他,然後一把抱住灰發男人,並把他的臉死死按進了自己懷裡。

方文彥:“……”

陸瀲:“……”

陸瀲幾乎與秦垢同高,被秦垢按著,頭也隻能剛好理在他的肩膀上。

“他比較害羞,你就彆瞎湊熱鬨了。”秦垢邊說還邊摸了摸陸瀲的頭發。

“這也看不出是害羞那一掛的啊。”方文彥幾乎換了三百六十個角度在瞟,可惜秦垢遮得太嚴實了,他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來,“話說垢哥你不是一直喜歡葉宛那種菟絲花類型的,怎麼突然換口味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菟絲花了。”秦垢一隻手挑了根陸瀲的頭發繞著,一邊有些無奈道:“你到底走不走了?再不走給你現場觀看我們倆打炮啊!”

“彆彆。”方文彥連忙擺手,“那我走了,不耽誤你和你的小情人共度春宵了哈。”他邊說邊往後退,最後還一臉猥瑣的給他們帶好了門。

秦垢:“……”

“可以放開了嗎?”耳邊陸瀲有些冷感的聲音傳來。

秦垢順從地攤開手,去桌上將裝在袋子裡的衣服拿了過來。

陸瀲盯著秦垢有點發紅的耳朵,麵無表情的說:“第一次知道我這麼見不得人。”

“如果你想第二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誰的話。”秦垢將衣服遞給了陸瀲,一臉正經道,“我讓方文彥拿了口罩和帽子,你也都戴上吧。”

換衣服的時候,二人都沒有特意避開對方,秦垢麵對陸瀲身上的吻痕也十分坦然,除了耳朵的紅色一直沒有褪去以外。

方文彥拿來的是兩件比較休閒的衛衣和中褲,陸瀲一把將秦垢原來遞給他的藍色衛衣丟過來,然後自己搶走了灰色那件。

“你就比我大了三歲吧,穿這麼老成做什麼。”兩人套好了衣服,一位冷靜沉斂,一位張揚恣意,倒莫名契合。

陸瀲正在戴口罩:“接下來你有什麼安排。”

“嘖。”秦垢把帽子扣在了陸瀲的頭上,又一把攬過了他的肩,“走吧我的小情人兒,既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那就先去見見本人的‘地下勢力’吧。”

……

人在麵對混亂而又渾渾噩噩的生活時,酒精通常是最常見的短效麻藥。在戈爾戈納島,酒吧隨處可見。

在小巷的拐角,有一家看似不那麼顯眼的酒吧,高高懸掛的招牌上,隻寫了一個簡單的花體英文:Weeds。

“你昨天就是被我在這家酒吧外撿到的。”秦垢好哥們似的攬著陸瀲,一隻手隔著落地窗點了點外麵。

“兩位先生,需要點什麼?”一個侍者上前詢問,他站得筆直有禮,隻是黑發裡帶的一抹白色挑染又給他帶了點不馴的感覺。

“今天來點兒不一樣的。”秦垢招招手。

侍者點了點頭:“請隨我來。”

侍者帶著二人一路走到了最裡的包廂,昏黃的燈光下,侍者左耳的耳釘顯得有些亮,他微微向左偏頭說了什麼,緊接著眼前的牆壁開始移動,直到出現了一個一人大小的入口。

“進去吧。”秦垢說,陸瀲顯然也見怪不怪,跟在他們後麵進了通道。

在黑暗中走了數十步後,光線突然照了進來,抬眼所見的,是一個寬敞的大廳,大廳牆壁上掛著不少的新式電子軍械,大廳後再是一個個關著門的房間,顯然也各有用途。

“老大,不是說最近少來嗎?不怕被秦垣派的那幫人盯著了?”剛剛顯得溫和有禮的侍者幾乎瞬間暴露了原型,跟被忽然抽掉了筋似得大大喇喇地坐在了大廳的椅子上。

“方文彥昨天都給他們灌倒了。”秦垢隨口道,又回頭給陸瀲介紹,“我兄弟,江灼。”

陸瀲眼神冷冷的,簡單點了下頭。

江灼仰了下頭,打量了一下眼前全副武裝的男人:“穿這麼嚴實,是哪來的一號見不得的大人物嗎?”

還真是。秦垢挑了下眉,玩笑道:“你猜對了,確實就是見不得光,還不趕緊幫個忙。”

江灼點了點頭,又揶揄道:“方文彥跟你這麼好,也不見你把他帶來,你這個新朋友這麼要好?”

“文彥那個性格,摻合進來我們的基地可完蛋了 。”

江灼他從兜裡掏出根煙,盤著腿低頭點燃,說回了正事:“他要我們怎麼幫忙?”既然將這個所謂的朋友帶到這裡來,顯然是這個忙要動用“野草”的勢力。

“他現在身上沒有身份卡。”秦垢說,“我們得避開正規渠道,低調地送出去。”

“偷渡唄。”江灼吐了一口煙霧,“這事兒說難倒是不難,就是得等。”

戈爾戈納島偏遠、落後、混亂而又封閉,會來到這裡的,要麼是在外麵混不下去的,要麼是來乾非法交易的。

主城之人無法手長到能管理這座偏遠的小島,但又怕它禍害到主城,索性一刀切,實行了非常嚴苛的出島製度,你怎麼進去無所謂,但出島必須經過嚴格的身份與背景審查,但凡身上帶了一點見不得人的勾當,都會被扣留在這裡。

簡單來說,就是把所有危險分子都關在這裡,你在島內怎麼亂搞都無所謂,但是不能危及到主城。

而漸漸地,這種出島製度被一部分大家族發掘出了彆的用處。

在大家族中,兄弟姐妹內鬥再常見不過,但要是下手太狠,傳出去也不好聽,索性將敗者流放到戈爾戈納島,美其名曰外派做生意,再在出島口安插上自己的人手,除非他長了翅膀,否則休想從這裡離開。

秦垢便是這樣被家族流放而來。

如此一來,像陸瀲這樣目前沒有身份卡,在佩拉特城又有頭又臉的大人物,很難走正規渠道,即使能走也不可能不驚動那些貴族。

“好在每個月戈爾戈納島都會開辦大的商市,有特殊通行證的商人可以在這一天來戈爾戈納島采購香料、石礦等特產,借機讓阿七將他藏在貨船上運出去不算難事。”江灼翻開一本日曆,指著上麵的日期說道。

“七姑娘負責運轉戈爾戈納島與佩拉特城之間的商業交易。”秦垢向陸瀲解釋,“前幾天商市她去佩拉特城送貨了,剛好下個月回來再拉貨。”

陸瀲之前聽著他倆的對話一直沒出聲,這時候也就簡單頷了頷首。

江灼揮了揮手:“到時候看安排就行。”

他又睨了一眼後麵的房間,回頭望向秦垢時莫名張揚的氣焰就消了不少:“老大你還要去見白醫生吧?我就不陪你們了,上次我受了點小傷,你是不知道他眼神那個涼的。”

“那你最好還是快點把煙滅了。”秦垢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帶陸瀲往裡麵走,“行了,這裡沒你事了,有消息通知我。”

“好嘞。”江灼把煙叼在嘴裡,比了個拜拜的手勢,馬不停蹄地溜了。

剛打開房間的門,裡麵就傳來溫和的聲音:“哪來這麼大煙味兒,是不是江灼那小子……”

身穿白大褂的棕發男子扶了把眼鏡,從一片試管儀器中抬起頭來,卻在看見戴著口罩的陸瀲時突然止住了話頭,眉頭慢慢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