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臉圖南(1 / 1)

圖南的話不僅直戳斯溫低等級精神力的痛楚,更暗指斯溫唯利是圖、忤逆長輩、為了追名逐利暗中不知做過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聽得索樸眉頭緊皺。

聽上去圖南之前似乎並不認識斯溫,不可能是有過結怨。索樸不知道圖南又在發什麼瘋,對著毫不相乾的蟲也冷嘲熱諷,極儘刻薄。但斯溫今天是來客,索樸不能放任他被圖南嘲諷而無動於衷。

索樸正準備開口,卻見斯溫麵色如常,略顯詫異地問道:“您是?”讓圖南像一拳打到棉花上。

圖南神情倨傲地單手從外套口袋中夾出一張紙質名片推給他,斯溫雖然奇怪現如今居然還有蟲使用紙質名片這種早被淘汰的複古物件,但還是雙手接過。

斯溫看了一眼名片上的內容:“圖南議員。”

他恍然大悟:“原來您就是圖南議員,抱歉,剛剛沒有認出您實在是因為市裡的議員先生太多,我之前大多在首都星發展,更熟悉那邊的高級議員們。”

“像您可能體會不到這種名氣太大的煩惱,明明彆的蟲已經準確說出了我的名字,我卻對他毫無印象,真是太失禮了。”斯溫微微一笑。

圖南本以為自己亮出議員身份,就能讓這個驅利的低等級雌蟲卑躬屈膝低眉順眼,自動退出對索樸閣下的競爭,卻沒想到斯溫毫不畏懼,竟還敢暗諷他是籍籍無名之輩,臉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索樸倒是勾起了嘴角,這才是能在商界拚殺出的蟲,果然昨天罵不還口的斯溫僅是為了避免陷入更多麻煩的“雄蟲限定”。

“好了,我和斯溫還有事要談,圖南你回去吧,沒有什麼事就不要再來了,我很忙。”索樸語氣平靜,像是並沒有聽出他們兩個的暗中交鋒一樣。

可平淡的話語卻再次刺痛了圖南的心,雄蟲閣下留下了斯溫,卻要趕走他。

他腦補出索樸和斯溫談事情時的歡聲笑語和越靠越近的距離,就覺得心臟被用力捏緊,快要破碎一般。

“閣下,”他叫住了索樸,“您是A級雄蟲閣下,而我是A級雌蟲,但斯溫卻僅僅是D級雌蟲。”

圖南什麼都沒說,卻什麼都說了。他打從心底覺得,他和索樸才是同一層級,而斯溫根本不配和A級雄蟲閣下說話。

索樸也聽出來了圖南的意思,他看了一眼旁邊的斯溫,就見斯溫麵上波瀾不驚,也不知他心裡又會在想些什麼。

“圖南,”索樸輕聲說道,“你既然如此認可這套等級尊卑體係,就應當明白,真正能和A級雄蟲同處一層的隻有A級雄蟲,而你和斯溫在我眼中,並沒有任何區彆。”

“雄蟲的尊崇來自其本身,並不缺高等級雌蟲做裝飾。你的價值也不在於浮於虛空的精神力等級,而是你兢兢業業工作的每一天所創造的真實成果。”

索樸瞥了一眼怔愣在那的圖南,沒再多說,轉身進了實驗室。

斯溫也被索樸的這一番話所觸動,轉而又覺得很哀傷,縱然在這個社會上有和索樸一樣想法的蟲,但主體基調依然是以精神力等級劃分尊卑。

法律隻規定了不同等級的雄蟲閣下享受高低不等的特權,但對不同等級雌蟲的區彆對待卻刻在所有蟲的意識中。即使沒有法律的約束,社會中每個雌蟲也依然被隱形的觀念束縛,或曾受益,或曾受害。

而他,也未曾逃脫這層無形的枷鎖。

他看了一眼圖南,轉身跟在索樸身後進去。

一進去,索樸就遞給斯溫一件防護服:“穿上吧,精神力實驗可能造成精神力外溢泄露,對精神力脆弱的雌蟲有一定傷害。”

斯溫乖乖穿好防護服,他的精神力確實經受不起任何刺激。

穿好後,他被索樸上下打量的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不禁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不不,”索樸挑眉,“我隻是覺得,你這副裝扮,比我要更像是大學教授。”

“好了,跟我來吧,我帶你參觀一下。”

索樸邊走邊講解,時不時停下來詳細介紹一些重點項目。

斯溫雖然不是精神力方麵的專家,但是這些年飽受精神力疾病的困擾,一直在試圖找到解決方法,因而也對精神力研究方麵大體有所了解。

他昨天晚上已經研讀過部分索樸發表的文章,今天聽他講解後,才知道索樸的研究比他想的更深入複雜。

“教授,斯……斯溫先生。”奈登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昨天的事曆曆在目,他看到斯溫忍不住流露出一絲不自在。

“閣下,您好。”斯溫也認出了奈登,但他倒是麵色如常。

奈登點了點頭,看了看周圍,又尷尬地轉過去埋頭在自己的事情中。

實驗室麵積不算特彆大,索樸很快就帶斯溫轉了一圈。

這總有學生走來走去,並不是個適合談事的地方。索樸想了想:“走吧,去我的辦公室。”

“好的。”斯溫沒有異議。

剛出實驗室,身後就有蟲追了出來:“請等一下。”

奈登在他們倆麵前站定。他看了眼索樸,然後對視上斯溫:“剛剛在實驗室裡環境太嘈雜不便說話,斯溫先生,我為昨晚發生的事情向你道歉,對不起,是我行為不當,還請你原諒。”

斯溫愣住,第一次有雄蟲給他道歉,但這反倒讓他有些不安。

他看向索樸,就見索樸衝他微微點了點頭。他心中稍定,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微笑:“閣下,沒關係,我並沒有將昨晚的事放在心上。”

奈登看了看索樸,才說道:“謝謝,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他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很快就消失在斯溫的視線裡。

斯溫知道,奈登昨晚對他的態度還是蔑視不屑,今天就有如此大轉變,甚至專門跑來和他道歉,必然是索樸做過什麼。

他看著走在旁邊麵色冷淡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索樸,心中一暖,前所未有的情緒席卷他的眼眶和鼻尖,他不自覺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謝謝您,索樸教授。”

他沒有說具體道謝的原因,但是他們兩個都知道緣由。

索樸沒有回答,隻是輕哼一聲,臉上神色依舊冷淡嚴肅。可是斯溫卻覺得這位地位尊崇的A級雄蟲閣下,並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麼嚴峻冷酷不好接近。

等回到辦公室,索樸讓斯溫坐到桌對麵的椅子上。這把椅子上不久前坐著的是奈登,現在換成了斯溫。

能讓A級雄蟲閣下端茶倒水的蟲屈指可數,索樸平時自然不可能在辦公室備幾個他用不上的杯子,他索性把泡茶用的礦泉水拿給斯溫一桶。

確實是一桶,斯溫視線忍不住往旁邊4L裝的大桶水上瞄。

這麼一大桶水放在桌麵上有點擋視線,他把水桶移到地上:“索樸教授,謝謝您,我暫時還不渴。”

索樸無所謂他喝不喝水,左右該有的禮節他做到了就行。

談合作前,斯溫掏出一個絲絨小盒子放在桌上推向索樸:“感謝您昨天幫我解圍,這是小小謝禮,聊表心意。”

索樸垂眸瞥了眼桌上的盒子,連包裝用的盒子都這麼精致,不知道裡麵裝了什麼:“無需客氣,你如果要感謝我,還不如多增加些投資。”

斯溫微笑著說道:“這是自然,投資的事有團隊去安排,這是我自己挑選的禮物,您可以先打開看看喜不喜歡,如果不合您心意,我可以再更換彆的。”

索樸聽他這麼說,才拿起桌子上的小盒子打開,隨意往裡麵掃了一眼。隻這一眼,他就愣住了。

裡麵是一顆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顏色純正濃鬱。與之相比,他手上戴的這枚高價收購的紅寶石戒指都相形見絀。

索樸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本來打算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

他合上蓋子,將首飾盒放在自己身旁一側,麵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眼神中卻抑製不住愉悅:“謝謝你的禮物,斯溫。我收下了。”

斯溫笑了笑,他之前觀察到索樸總是不自覺會轉動手指上戴的那枚戒指,便猜測索樸應該會喜歡紅寶石。果然,他看得出來索樸雖然沒有說什麼,但卻很喜歡這份禮物。

這枚紅寶石確實送到了索樸的心坎上,讓他對斯溫的印象好了不少,連帶著放下了因茶水間的事而對斯溫產生的芥蒂。

接下來談合作的時候,在斯溫的有意退讓下,一切都很順暢。畢竟斯溫投資實驗室的主要目的不是賺錢,而是為了找到治愈自己精神力疾病的辦法。

“好的,索樸教授,之後我的助理會將合同整理後發給您過目。”斯溫笑著說道。

索樸也頷首,他對這次的合作十分滿意,斯溫幾乎不乾涉他的研究,給的條件也很寬裕,要的也僅是研究成果的優先代理權,相當於白送他一大筆可支配資金。

“還有一件事……”談完正事後斯溫並沒有告辭,反而語氣有些猶豫地開口,“是關於我自己的。”

斯溫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索樸:“教授,我知道您是精神力研究方麵的專家,不知可否向您谘詢下一直困擾我的精神力問題是否有解決的辦法?”

他將一份病例在光腦上打開,遞給索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