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目睹這一幕的劉威憤怒離場。
安洋捂嘴竊喜,在心裡瘋狂給許大勇比大拇指。
許堯盯著楚恒冬,期待他的反應。
楚美人眨了眨眼睛,然後開口說話了:“你手機呢。”
前言不搭後語。
許堯摔倒,他鼓起勇氣表白心意,但楚恒冬好像完全沒聽進去。
楚恒冬問了和安洋一樣的問題:“為什麼不接電話。”
許堯拍拍褲兜,啪啪帶起一串水珠子,楊森急忙兩根指頭捏著他袖子往回扯:“彆把臟水拍老板身上!”
“唔。”許堯及時道歉:“對不起。”
他說:“我手機電池不行,沒充電,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我上次,”楚恒冬還記得,“讓你換手機。”
許堯愣怔,麵生赧意:“舍不得錢,再說,現在這個也還能用。”
“明天,我來接你。”楚恒冬淡淡道。
許堯撓頭:“接我?做什麼?”
楚恒冬沒回答,他本來也寡言少語,說一千遍不如做一遍,這是他的人生準則,他走了。
楊森攔住許堯:“趕緊回去休息,瞎添亂,就你屁事多。”
許堯棒讀:“瑞士禮儀學院專科優等畢業生。”
楊森豎起兩手投降,麵帶微笑:“許先生,請您回家休息。”
楚恒冬路過沙灘露營的地方,蘇躍躲在冰淇淋車後,楚恒冬冷冷地望了那裡一眼,目含警告。
他離開沙灘。
許堯跟警察做了筆錄,就和安洋回他們租住的老破小了。
淩晨,許堯衝完澡出來,安洋在旁邊笑眯眯地瞅他。
“還不睡?”許堯被他瞅起一陣雞皮疙瘩:“看我乾嘛?”
“你牛啊。”安洋比他還激動,他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燒:“牛啊許工,這一招苦肉計用得簡直是出神入化!”
許堯:“……什麼苦肉計。”
“那不重要,”安洋雀躍,“重要的是,可把楚恒冬給急死了。你不知道,我六點給他打的電話,六點二十他就到了我們家門口。”
許堯狐疑:“……他怎麼知道我們住這裡。”
安洋想了想:“問小周吧大概。”
安洋接著說:“你彆插嘴,聽我說完,他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你一直沒接,楊森都勸他彆急,但我看得出來他心急如焚,就直接報警了。”
“你知道吧,對這種有錢人,出警特彆快,立馬就定位了你的手機卡,我們就去了海邊,還好趕上了。”
安洋激動萬分,形容當時的情景:“我們就看見你往海裡衝,他跑得飛快,我跟你說,是跑下去的,好家夥,我都沒追上!千鈞一發你懂嗎,差點你就沒了!”
“就那麼一點點。”安洋心有餘悸:“你以後彆這樣了,許堯,你媽媽在天上要是知道你輕生,得多難過啊。”
“我沒想死。”許堯試圖遮掩。
安洋抱起雙臂:“有沒有這想法,你自己心裡清楚。”
許堯收拾形容,麵朝安洋立正,抱起手,正經八百作了個揖:“多謝安大師指點,小的明白了。”
安洋啐:“去。”
許堯溜回臥室,鎖上門。
他想開微信,可是手機泡水,弄壞了。
許堯把電話卡取出來,拆了手機零件晾曬,拚起來還可以接著用。
這檔口,也沒手機用了,許堯把門打開一條縫:“安洋,你還有備用機沒?”
安洋問:“諾基亞要嗎?”
許堯舉手,來者不拒:“要!”
倒也不是真的諾基亞,就是國產直板機,功能僅限於打電話、發短信,聽聽歌,就沒了。
許堯把手機卡插手,果然竄出好多未接電話,一半是安洋的,他認識,另一半就是……
剛加了微信的網戀被騙五百。
許堯鑽進被窩裡,抖擻羽毛,想給楚恒冬發消息,沒有微信,就隻有短信,許堯磨磨蹭蹭,敲了一條出去:我到家了,謝謝你楚先生。
都淩晨兩三點了,許堯也不期待對方回應,他把手機放到枕頭旁邊,閉上眼睛醞釀睡意。
這睡意到底是沒醞釀成功,因為直板機竟然響了。
許堯一記鯉魚打挺翻身坐起,打開來一看,楚恒冬竟然回他了。
財神爺:早點睡,彆熬夜
許堯:說我,你還不是在熬夜
楚恒冬沒回複了,許堯等了十分鐘左右,把手機塞回枕頭下,轉身睡覺。
他夢見了王梨花,夢裡,媽媽笑著祝福:“堯堯以後要天天開心。”
沒有什麼過不了的坎。許堯想起他因為畢業設計而煩惱時,王梨花就對他說:“彆怕困難,都會過去。”
人總要熬那麼幾年,才能走到自己的大運上。
有點迷信的許小堯樂觀地想,媽媽一定會祝福、保佑他吧。
許堯睡到早上十一點,醒過來還想接著睡,安洋都看不下去了,敲他房門:“許堯,許堯起床了你個豬!”
許堯抓起杯子蒙住腦袋:“彆管我!”
安洋把門拍的哐哐響,十分狂野暴躁:“楚老板都等你半小時了,你再不起床我就要尷尬死了!!!”
“……”許堯一記鯉魚打挺翻身坐起,急急忙忙穿上珊瑚絨睡衣,來開房門,睡眼惺忪往外瞅。
他眼睛還是腫著的,眯成一條縫往外瞅。
果不其然,看見了沙發上高貴矜冷的楚美人。
“嘶。”許堯拍拍自己的臉,想把門關上換衣服,又覺得不太好,他溜出去,挨著楚恒冬旁邊的小沙發坐下,恭恭敬敬稽首:“老板。”
楚恒冬嗯了聲,他在翻閱許堯買的漫畫書。
“這個,我有全套。”許堯見他感興趣,趁機獻寶,“找朋友從台灣代購回來的,要嗎,送給你。”
楚恒冬說:“裝。”
安洋沒懂:“啥?”
許堯跳起來,拿了袋子把全套漫畫裝上,規規矩矩送給老板。
安洋:“……”該說不說,夫夫間詭異的心有靈犀。
“換衣服,”楚恒冬接了漫畫,“出門。”
“得嘞!”許堯溜回臥室,以最快速度換了身衣服。
楚恒冬站起來,許堯正好打開門:“走。”
安洋問:“乾嘛去啊?”
許堯綴在楚恒冬屁股後邊,像個狗腿子,頭也沒回:“約會!”
安洋:“……”彆人暗茶你明茶,還得是你許老師。
許堯雖然油嘴滑舌占楚恒冬便宜,心裡到底十分忐忑,不知道楚恒冬叫他出去做什麼。
楚恒冬話少,也沒說。
司機開著勞斯萊斯在樓底下等他們。
許堯感覺那車太高貴了,不適合他這種社畜嗎嘍坐,他琢磨著:“楚先生,要去哪裡,您告訴我,我打車去。”
楚恒冬說:“坐車。”
許堯心道,這可是你讓坐的,弄臟了彆怪我。
他瞅那車外形眼熟,忽然想起那天剛離開研究所時,就是這輛車往前衝,差點撞上他。
敲…果然是楚恒冬的作風。
許堯一邊腹誹,一邊跟上車,規規矩矩正襟危坐。
楚恒冬還在看漫畫,許堯也不敢插嘴,扭頭看窗外,司機更加不可能說話,豪華車內一片尷尬的沉默。
許堯的腳指頭已經摳出了溫莎城堡。
不說話顯得他很冷漠,可說話也找不著話題。
出現了,i人地獄。
許堯渾身緊繃。
楚恒冬連頭都沒抬一下,卻察覺到了:“緊張什麼。”
許堯強撐:“沒緊張。”
楚恒冬把漫畫書收起來,許堯驚訝:“看完了?”
“沒有。”楚恒冬一本正經開玩笑:“我想看你有多緊張。”
許堯:“……噗。”
他自己都笑了,小心翼翼地湊近楚美人,嗅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氣,猶如千萬朵桃花、梨花、梅花、海棠花盛開,總之,春天到了。
許堯問:“我能靠著你嗎?”
楚恒冬垂眸:“嗯。”
許堯靠過去,腦袋小心翼翼地貼住他胳膊,然後極緩慢地放鬆身體,他感覺楚恒冬在撐住他,就像一個人的靈魂找到了支柱。
“楚先生,還要給我介紹彆人嗎?”許堯睜著眼睛問。
楚恒冬身體微僵,也隻一瞬,他翻閱剩下的漫畫,一本小冊子從頭到尾,翻出啪啪風聲。
“你不願意,就不。”楚恒冬尊重他的意見。
許堯抬頭,看見了他的側臉,恬靜美好,猶如精美絕倫的畫像。
“你有喜歡的人嗎?”許堯問。
楚恒冬沒有否認:“有過。”
許堯張了張嘴:“啊…女孩子?”
楚恒冬笑了下:“同性。”
“唔。”許堯說:“我也有過。”
楚恒冬扭頭看他,許堯腦袋貼著他肩膀,柔軟的頂毛蹭來蹭去,讓人想上手摸一下。
這麼蓬鬆的短發,摸起來一定很舒適。
“是個女生。”許堯說:“高中時候認識的,我的白月光。”
楚恒冬若有所覺,淡淡地嗯了聲。
“我還給她寫過情書!”提起這件事,許堯自己也想笑:“不過我就見過她一麵,就是三所學校聯歡晚會,劉威跟我說她是隔壁校的,我膽小,也沒敢去找過。”
“情書。”楚恒冬抓住重點。
許堯大大方方地坦誠:“沒寄出去,我自己留著,後來被劉威撕了。”
“寫了什麼。”楚恒冬平靜地問道。
許堯已經想不起來了,他琢磨來琢磨去:“可能就寫了點抄來的情詩吧,我就記得一句了。”
沒什麼文學細胞地念:“我們分擔寒潮、風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仿佛永遠分離,卻又終身相依。”
楚恒冬百度出來:“致橡樹。”
許堯愣住,湊到他手邊一瞅:“還真是,舒婷的。”
楚恒冬摸了摸他的頂毛,許堯抬起頭,楚恒冬彎身。
突如其來的親吻,很奇妙地落在他唇間。
當楚恒冬淺嘗輒止,試圖抽身,許堯卻拉住他,加深了這個吻。
楚恒冬縱容了他的放肆,許堯雙臂環住他後頸,他的上半身都倚在他懷中,楚恒冬抱住他,避免他滑落下去。
唇齒交融,親密無間。
有人的心跳,震耳欲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