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網上引起的議論,躺在醫院裡的兩個狗仔,才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昨天晚上,兩人倉皇逃跑後,由於太過慌張,一個跌破了腿一個斷了胳膊,劫後餘生的滋味讓他們喜悅的同時還給了他們裝上了新膽子。
惡向膽邊生。
他們本就是狗仔,是去挖斐城的醜料的,結果一個大蛋糕明明就放在他們麵前,他們不能啃不說,還差點被打碎牙,這怎麼能忍。
好在攝像機給力,拍錄下了一些畫麵,雖然視角仰視,場麵模糊,聲音不清,但好在那個鄉巴佬說斐城是他兒子這句話能清楚的聽個結實。
兩人湊在一起,刪刪減減,一大早就編輯了文字配著視頻發出去。
果然,這給他們帶來了暴增的流量。
病床上,兩人對視一眼,笑的得意,昨晚的淒惶,早已散去,小人形態儘綻。
“不會有事吧?”其中一人頓了一下開口問。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對他們並不是完全沒有影響,現在那口惡氣是出了,但想到那村子要是他們猜測的情況……
一個窮凶極惡的村子,他們要是隱藏的不好,搞不好他們兩人都會上那個村子的懸賞榜,到時候,彆說流量了,他們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
作為本就道德水平低於平均線下的狗仔,對於惡人的手段也更具想象力空間。
說一點不害怕那是假的。
“不會。”另一個狗仔麵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很快他就自信安慰:“我們其實也沒暴露什麼不是嗎?”
為了小命著想,兩個人的發布的話題都集中在斐城親生父親上,犯罪分子的話題隻是迷迷糊糊一帶而過,沒交代具體的犯的是什麼罪,也沒交代是哪裡犯的罪,隻是簡單概過,更像是黑粉放出的惡意抹黑的假料。
“你沒看評論嗎,大家更感興趣的不過是斐城親生父親的身份,犯罪這條料對大眾來說隻是吸引熱度的噱頭罷了。”狗仔些遺憾:“要是我們能找到確切的犯罪證據,我們這條新聞的熱度絕對不止與此!”
明明他們目的也算達到了,但是對比更大的蛋糕來說,原來所期望的小蛋糕好像就沒那麼美味了。
狗仔看著網頁上還在逐級攀升的熱度,眼裡閃過狡猾的笑意:“不過,我們不行,不代表網友不行。”
網友的力量是強大的,他們不敢發,找不到犯罪證據,不代表網友不敢發,不敢去找存在的犯罪證據。
網絡是一把劍,利用好了,就能劍之所指,所向披靡。
到時候……
想到他們落網的慘狀。
其中一個膽子更大的狗仔,嘴角獰笑。
兩個鄉巴佬罷了,也敢欺負他們。
想起昨天晚上被壓跪在地上求饒的狼狽,狗仔臉上陰鬱一閃。
斐然昨天下山時,忘了拎他捉的魚和蝦,綁著紅繩的銀色小鐵桶,在溪裡留了一夜。
斐然想起時,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
不過,還不待他去溪裡把小鐵桶撈回來。
小丁子已經拎著斐然的鐵桶過來了。
斐然的鐵桶大家都很熟悉,看見後自覺就給帶回了。
不過,送鐵桶顯然不是目地。
斐然手握雞蛋,靠在門邊,挑眉看向小丁子身後跟著的一長串人,大多都是和小丁子同齡的小子,不過暗處隱隱也能看到那些探頭探腦和斐然同齡的長輩們。
“送桶?”斐然慢條斯理的剝著雞蛋殼,眼神掃過去:“不是來挑釁?”
這場景一般像是集結人打群架的。
“哪敢,哪敢。”小丁子還沒說話,身後的幾個大小夥就先開口了,撓著頭有些親近,腆著臉伸出頭,臉上是掩不住的強烈好奇。
“叔,你真有兒子啊?”
“叫哥。”
“對,哥。”
從三年前開始,斐然就不讓人喊他叔,說是把他喊老了,大家也習慣了,隻偶爾會叫串口。
“斐哥,斐城是你兒子?”
“親崽。”斐然挑挑眉,接過小丁子手裡的鐵桶:“真爸。”
謔。
這下大夥真的震驚了。
藏在暗處八卦的人也忍不住走出來。
小村子裡,人就那麼多,一點消息不肖一刻鐘就能從村頭傳到村尾,昨晚爆炸般的消息從小丁子口中傳出後,好些人八卦的晚上都沒睡著。
忍不住的人恨不得一大早直接就蹲在斐然家門口,就為了聽親耳聽斐然說。
這簡直太驚奇了。
斐然的兒子像是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
“然哥,你什麼時候有的兒子?”開口說的話變成了斐然同齡的長輩,村子裡現在喊斐然可以說是各喊各的。
“你做試管了?”“也不對啊,斐城都那麼大了,那時候試管也不行的。”“然哥你談對象了?什麼時候談的?”“然哥你不會始亂終棄了吧。”
大家七嘴八舌,有人大膽發言,積極假測。
斐然玩笑似的開口:“就不能是我被始亂終棄了?”
當年原身和莊家獨女戀愛,高中的年紀,莊老爺子發現後,雷霆手段直接斷了兩個人的關係。
莊家人不能接受有原身這個大山裡出來的窮女婿,也不允許有這麼丟臉的事發生。
為了斷的徹底,莊家不僅火速給獨女安排了聯姻結婚,更是直接斷了原身的求學路,把原身一輩子困在了大山裡。
至於斐城,原身絲毫不知有他的存在,待到原身知道時,已經為時已晚了。
網上消息鬨的不小。
莊家人自然也看到了消息,莊豐端著紅酒杯譏笑的看著屏幕上一臉窮酸相的鄉巴佬:“這就是斐城親爸啊。”
話音裡藏著掩飾不住的嘲笑。
沙發上,莊父掃了他一眼,又低頭去看報紙:“收斂你的笑,上節目可不能這樣,你要讓董事會看到你比斐城更有價值。”
說到這,莊父眼裡閃過陰霾。
他沒想到那該死的莊老爺子,死後竟然留了這麼一個後手。
莊家財產的繼承人由董事會投票決定,還有一年就是投票時間,為了集團的利益著想,那幫董事會的老頑固極難收買。
這讓他隻能從斐城下手,增加了許多麻煩。
莊豐抿了下紅酒,眼裡透出誌得意滿的笑容:“我知道,父親。”
“父親?親生父親?你還有個親爸?”經紀人小曹震驚的恨不得臉貼在斐城臉上,問個明白。
斐城撇他一眼,徑直走向沙發上坐下。
語調淡漠:“好像是有那麼個人。”
“什麼那麼個人!那可是親爸!親的!”小曹興奮:“你要不要帶你親爸去錄節目?!我跟你說,親爸一定比你那個陰險的後爸好!你有了親爸,以後就不再是沒人疼的小可憐了。”
說到這,小曹是真的為斐城開心。
斐城家裡的情況他也是知道一點的。
一開始莊家消息瞞的嚴實,隻有少數人知道斐城不是莊父親生的,但莊老爺一死,斐城不是莊父親兒子的事,就像是長了翅膀般一夜飛了出去。
斐城和莊父莊豐惡劣的關係,一時間都得到了解釋,原來不是親父子,莊家小姐給莊父帶了綠帽子,兩人關係自然不好。
從此,斐城也從名正言順的莊家大少,變成了莊家小姐背著丈夫出軌誕下的私生子,就連姓也從莊改成了斐。
自此以後,斐城的名聲也愈發惡劣,這其中少不了莊父的出力。
斐城嗤笑一聲,撩著眼皮看向小曹:“你腦子是擺設? 你就不想想我們為什麼從沒見過?”
“親爸。”斐城不屑的往沙發背上一靠,視線落在背景牆定格的大屏上:“這可還是我第一次知道親爸長這樣。”
小曹:……
他興奮的大腦像是被人錘了一棒,眼冒金星,逐漸清醒。
是的哦,後爸不一定好,親爸也不一定會靠譜,更不要說,還是從沒見過一麵的親爸。
這樣一想,小曹瞬間兩眼汪汪:“斐哥,你怎麼這麼可憐。”
爹不疼,幼失娘,死去的爺爺也隻看重利益,有個親爸還更像是沒有。
“可憐?”斐城冷笑:“你獎金不想要了。”
小曹一瞬清明。
對了,斐城雖然沒有很多愛,但他有很多錢啊。
原來,小醜竟是他自己。
小曹抹了把他那不值錢的眼淚,努力工作:“哥,綜藝你錄吧,我昨天找節目組商談過了,扮你父親的素人不能少,成人親子綜藝,必須要有家長。”
昨天好說歹說,就在小曹差點以死相逼的檔口,斐城終於鬆口參錄綜藝,但條件是,就他自己一人,單獨錄,不需要什麼素人父親。
小曹本來很開心,以為和節目組協商一下就能通過。
結果,節目組和公司都不同意。
這讓小曹不得不懷疑這個節目的險惡用心:“這肯定又是莊家那對父子搞的鬼,怕你獨自上綜藝,他們兩個反而親親熱熱,會讓你拉到大眾的同情票,你這個素人父親不要也得要。”
對於莊家那兩人硬塞人的手段,小曹直惡心。
“素人父親。”斐城玩味的在嘴裡轉了一圈,眼睛落在大屏裡的人身上。
“喏,那不是有個親的嗎。”
大屏裡,赫然是斐然肩抗鋤頭,嘴叼狗尾巴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