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年級那場化學競賽,春海超常發揮斬獲金獎,表彰照片掛在告示欄處刑了一個學期。後果就是新學年開學第一天,她以壓倒性的得票被推舉為班長。
本著“那就讓世界毀滅得更徹底一點吧”的良好心態,她隨口表示希望由自己前座那位遲到的同學來擔任副手,話音剛落教室後門就被打開,全體目光向那位姍姍來遲的倒黴蛋看齊。
姍姍來遲的倒黴蛋正是被社團活動耽誤的岩泉一。
同時擔任班級乾部與排球部主將兩個職責屬實有點難為人,春海哪想到自己會搖出這種大獎,圓場改口的話已經到了嘴邊,誰知岩泉竟然沒有拒絕。
“未來一學年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每屆班委到手的第一個任務,就是為下個月的青葉學園祭做準備。又因為排球部每年黃金周都有例行合宿,本就不算充裕的時間直接被砍去一大半,各項工作都要擠在短短兩周內完成。春海和岩泉的接觸驟然增多,連午休時間也會爭分奪秒在圖書室碰頭做預算。
與華麗輕浮的主將及川不同,青城的副主將是出了名的認真負責,是那種單看長相就會讓人感覺到“這個孩子一定很可靠”的正直類型。再加上這次的工作壓力完全是自己所導致,因此岩泉主動包攬了最難處理的部分,春海悠哉悠哉地處理完手頭的文件,岩泉那邊還剩下一大半。
白紗窗簾在微風中飄搖,幾瓣櫻花飄入窗內,落在桌角。圖書室裡靜悄悄的,筆尖劃過紙頁沙沙作響。
春海欣賞了一會兒少年認真工作的模樣,遲到的良心終於上線:“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其他工作都是春海同學在忙碌,這些是我該做的。”
“那這份文件也幫我填一下吧。”
“哦,好。”
岩泉接過春海推來的“文件”,視線落到上麵,一愣。
所謂的“文件”是一張寫滿數字與公式的演算紙,空白的地方用墨水筆寫著幾行字:
測試!你是假麵騎士裡的誰?
聯係方式:
家庭住址:
墨跡還沒乾,顯然是剛寫上去的。
“交換一下聯係方式會更方便工作交流。”春海解釋著說,“當然,你要是願意,把它看作我在向你搭訕也可以。”
這輩子沒被女生搭訕過的純情主攻耳朵一路燒上八十度。
正二傳主將在部活時扭傷了腳踝,最近幾天的訓練,都是由二年級的矢巾頂替。
和優秀的前輩打相同位置壓力會很大,做那位及川前輩的繼承人壓力尤其的大,素來散漫的矢巾繃緊一根弦不敢懈怠,兢兢業業了好幾天,還是在這天下午發生了意外。
熱身時接飛的一傳直奔場邊的刺蝟頭前輩而去,結結實實擊中了對方的後腦勺。
更要命的是,這一幕恰好被推門進來的及川看到。
整個體育館寂靜了一秒種,繼而爆發出某位主將欠揍的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iwa醬!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做得好矢巾!不愧是及川先生可愛的後輩!”
事件在正二傳的幸災樂禍和替補二傳的瘋狂道歉中結束。
儘管受害前輩當時表示了“不必在意”,但,在接下來的扣球練習中,對方扣下的每一球都泄憤般用了全力,三色球砸在地板上咚咚響,其中幾次甚至直接彈飛上了二樓。
矢巾越看越心驚,沒忍住問了一句:“岩泉前輩今天……心情不好嗎?”
岩泉:?
翻譯(矢巾版):除了被你砸到腦袋還能有什麼?
意識到自己問了個蠢問題的後輩連忙結束話題,繼續自己托球工具人的本職,大約是太過緊張,這次拋出去的球比正常打點高出一大截,連攻手的指尖都沒蹭到。
結果自然是揮空。
替補二傳當場土下座:“萬分抱歉!!!”
岩泉表情不變:“沒事,再來一球。”
“是!”
這次沒再失誤。
4號王牌自後排助跑而來,踩在三米線外起跳、揮臂,三色球裹挾著重力加速度猛摜出去,狠狠砸在網對麵。
嘭!
把剛好路過的金田一嚇了一大跳。
看著地板上幾乎在隱隱冒煙的痕跡,矢巾飛快地回憶了自己短暫的十七年生平,最終得出一個殘酷的結論——
他好像,被岩泉前輩討厭了。
休息區裡,渡停下喝水的動作,驚訝地轉過頭:“什麼,原來你還是有這種自知之明的人嗎?”
矢巾失意體前屈。
“嘛、嘛,彆太在意。”青葉城西的守護神拍了拍同伴的肩膀,“岩泉前輩不是那樣的人,或許隻是遇到了什麼事情吧。”
及川一下課就來到了體育館,熱身都做完了,結果臨時被校醫拎走做身體檢查,特意拜托教練約的練習賽隻趕上了後半場。
心理年齡不足五歲的二傳手自然不甘心,專門去校門口堵住烏野放了一番狠話,回到排球部時,其他人已經在訓練了。
三年級們問起他的行蹤,及川先生得意洋洋表示自己去教育了一下“可愛”的後輩,鬆川和花卷對於他的行為給出了“幼稚鬼”的評價,放在平常已經當場降下頭錘製裁的岩泉卻毫無反應,點點頭說回來了那就開始練習吧,然後真的抱著球走掉了。
剩下三人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
停頓了一下,認為自己幼馴染可能沒聽清的及川再次湊上去,把自己遲到的原因添油加醋又講了一遍。
岩泉給了他一個“你是不是有病”的眼神:“你剛剛不是說過了嗎?”
就算麵對大型女粉絲與女朋友修羅場也能從容不迫八麵玲瓏的縣內最佳二傳,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於是接下來的社團活動時間裡,排球部成員們眼睜睜看著自家主將使出渾身解數試圖激怒副主將,為此甚至搬出了被列為禁忌的身高話題,就差把“快來打我呀”幾個字直接刻在腦門兒上。
後輩們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聲,經驗豐富的金田一更是直接做好了將及川前輩抬去醫務室的心理準備。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麵對幼馴染向來一碰就炸的岩泉前輩,今天平靜到堪稱異常,就算對方當著他的麵三句話提起五次一米八也沒有任何觸動,甚至誇了句金田一接得好。
剛被及川作為案例列舉的一米□□一年級副攻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昏過去,旁邊的國見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總算有驚無險活到了訓練結束。
“一整天了,”及川豎起食指,“iwa醬已經一整天沒有打我了。”
在場的三年級們置若罔聞,後輩們也全都低著頭不敢有任何反應。慘遭無視,主將不滿地嚷嚷:“這可是從沒發生過的重大事件,你們這樣放著不管真的好嗎?”
於是花卷:“抖M?”
鬆川:“抖M。”
達成共識,兩人繼續收拾場地。
及川:“喂!!!”
在主將的強烈要求下,三人就此問題展開排球部緊急會議。
“今天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
會議主持人及川徹先生神色嚴峻。
“仔細一想,iwa醬從午休回來後就有點不對勁,我叫了他好幾聲都沒反應。”
他繼續分析。
“下午也是,狀態和平常完全不一樣。”
——指被他大聲嘲笑加瘋狂挑釁都沒有動手揍人。
二傳手沉吟片刻:“iwa醬他……是不是得了什麼絕症啊?”
主攻手花卷貴大先生(184.7)提出異議:“差0.7厘米到一米八應該不會死人吧?”
及川(184.3)神色擔憂:“不知道啊,我國三就一米八了,阿鬆覺得呢?”
副攻手鬆川一靜先生(187.9)眼神死:“不清楚,我隻知道讓岩泉聽見的話你們兩個是真的會死。”
另兩人一左一右轉頭吹起了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