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外麵悶應一聲,立時衝進來……(1 / 1)

外麵悶應一聲,立時衝進來一隊持刀的皂吏,將喬嶼二人嚴絲合縫地圍起來。

葉黎衣臉色大變,下意識覺得是喬嶼大鬨寧水鎮的事情傳開了,趙八成鼓動官府來抓人,可轉念一想這地界靠近揚州府,他趙八成還沒那個本事能讓這州府的官差乖乖聽話。

思及此,葉黎衣緩了臉色,瞄了一眼旁邊沒什麼反應的喬嶼,撐著身子起來問道:“敢問列位大人,我們二人犯了什麼罪?你們憑什麼抓人?可有官府諭貼?”

“大膽!”

圍站在她身側的一個小吏見她出言不敬,就要抽出刀恐嚇她,卻先一步被那帶頭的衙役攔住了。

“抓你們是州府大人的口諭,他老人家的意思是隻要是江湖人,不問緣由,統統緝拿!”

衙役回著葉黎衣的話,眼睛卻看著喬嶼,他頓了一下,繼續道:“當然,隻要查清了你們跟我們州府大人大公子身死一案無關,我們會放人的。”

說著,他的目光倏地一冷,厲聲道:“還愣著乾什麼,將這兩個女人給我拿下!”

“是!”

幾個皂吏應和著,“噌噌”幾聲,齊齊抽出身上佩刀,揮刀往喬嶼二人身上砍去。

三把短刀逼近跟前,葉黎衣嚇得爆出一聲尖叫,驚恐萬狀下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直站在一邊抱著劍不言不語的喬嶼動了。

她手中長劍一轉,將圍在身側的幾個皂吏揮開,接著腳尖點地,踩在其中一人肩膀上,握住劍柄朝前一刺,套牢在劍上的劍鞘立即像出了籠的鳥,“嚓”地猛衝向葉黎衣身前的三個皂吏。

那三個皂吏猝不及防,忙著躲避,但是房間狹小,根本沒有多餘下腳的地方,幾個人互相掣肘,絆倒了兩個,還剩一個仍舊朝葉黎衣砍來,單手要抓她右臂。

葉黎衣尖叫著拿枕頭丟過去,手腳並用爬在床上躲避砍來的刀。

喬嶼擰著眉,也不再客氣,將手中劍一挽,舞出幾朵絢爛劍花,眨眼間將攔在她身前的皂吏全部抽倒,又一腳蹬上背後的牆麵,縱身躍到床上,單手將葉黎衣護在身後,用劍柄將那個纏在床前的皂吏狠狠撂開。

衙役勃然大怒,抽出佩刀“欻”地朝喬嶼兜頭砍來。喬嶼偏頭躲開,用手抓起床上的被褥繞成一卷,一掌打到衙役麵上。

衙役一驚,連忙將刀撤回,將騰空飛來的棉被刷刷幾刀斬碎。

飄揚的飛絮四散開來,模糊了視野,等衙役揮開厚重粉絮,定睛朝床上看去,卻發現上麵空空如也,隻有一個破破爛爛的枕頭。

“媽的!”衙役爆喝一聲,一掌將枕頭拍成粉末,“給老子追!”

又一次騎馬狂奔逃命,葉黎衣已經知道怎樣才能讓自己舒服一點。

她把臉緊緊貼在喬嶼背上躲風,找了個時機開口:“姑娘,我們現在怎麼辦?”

不到十二個時辰的時間,接連得罪了兩路人馬,葉黎衣不敢細想,因為一想就會覺得前途灰暗。

喬嶼俯身專心駕馬,半響後才道:“去揚州城,找顧啟章。”

葉黎衣頓住,簡直不知道從哪裡問起,她躊躇了好一會,小心翼翼道:“姑娘,你和顧大人什麼關係?”

她一刻鐘前可沒少說顧啟章的壞話。

喬嶼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沉聲道:“我奉師命下山曆練,護他三個月的周全。”

那就是沒關係,葉黎衣了然,聽她提及顧啟章語氣不好,也不敢多問,轉了話題:“那我們怎麼進城?揚州知府不是滿城通緝江湖人嗎?”

“硬闖。”喬嶼抬頭看了一眼近在眼前的城門,淡淡道。

“什麼?”

葉黎衣震住,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還不待出聲細問,喬嶼突然用力一甩馬繩,大喊一聲:“抱緊!”

葉黎衣一愣,二人□□的馬已經前蹄朝天,仰著馬頭吼出一串長鳴,而後後蹄在地上狠狠一踏,整個馬身像離了弦的弓,“欻”地向前猛衝!

就這晃神功夫,葉黎衣差點被蕩飛,她尖叫一聲,驚惶失措下,使出了吃奶的力氣死死抱住喬嶼的腰。

霎那間,馬已衝到了揚州城門口。

麵前排著的隊伍仿佛望不到儘頭,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喘口氣。

小六子煩躁地翻著交到手裡的路引,招手讓眼前這個進城,粗聲粗氣喊道:“下一個,快點!”

話音一落,隊伍後頭忽然傳來一陣驚天動地的聲響,混著幾聲女人的驚呼。

小六子心頭一跳,抬眼望去,隻見一匹棕色大馬驀地擠開人群,氣勢洶洶地朝自己撞過來。

馬上坐著兩個女人,坐在馬後的女人瑟瑟發抖,嘴唇蒼白;坐在前麵的女人麵容冷肅,一手駕著馬,一手握劍,不斷用劍背“啪啪”挑開擋在身前的人。

“來人!來人!有江湖人擅闖城門,攔住她們!”

小六子臉色大駭,一邊放聲大吼,一邊反應極快地抽出腰中佩刀,隻是刀還沒砍到馬上,已經被馬身上的女人察覺。

那女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將劍一挺,小六子隻見眼前白光一閃,虎口一麻,手中的刀就“鐺”地一下砸到了地上。

揮開他的刀,女人不再戀戰,高高揚起韁繩打在馬腹上,那馬又一次往前狂奔。

小六子目眥欲裂,這個時候城樓上放風的幾個守衛終於慌慌張張提著刀到了他跟前,小六子臉色鐵青,咆哮道:“還不追,抓不到人,咱們都得跟著完蛋!”

馬在市集上橫衝直撞,引來成片高聲尖叫。

葉黎衣慘白著臉,顫顫巍巍道:“姑,姑娘,你慢點,小心彆撞到人!”

喬嶼抿著嘴,忽然一勒馬繩,回身反手將葉黎衣撈進懷裡,而後雙腳在馬上一蹬,借力踩上旁邊的房頂。

那上麵正好是一間茶館的二樓,從裡頭探出個瞧熱鬨的男人,沒想到熱鬨沒看成,脖子上先架了一把劍。

那男人渾身打顫,軟著腿,戰戰兢兢道:“女,女俠,小的就看個熱鬨,您,您高抬貴手,我,我——”

“顧啟章住哪?”喬嶼皺眉,厲聲打斷他。

“啊?”男人懵了一瞬,反應過來後渾身冷汗直冒,“您,您,這,這小的不知道。”

喬嶼眼神落在他身上上好的鑲領袖貂皮袍上,冷冷一笑,嚇唬道:“你不說?不說我就把你的衣服扒光,把你從這裡丟下去!”

男人嚇得瞪圓了眼睛,嘴唇開開合合,最後哭喪著臉道:“打這再往西再走三公裡就是了。”

喬嶼緊皺的眉毛一鬆,對他點點頭,“謝了。”

而後,頭也不回地抱著葉黎衣往他說的方向躍去。

男人看著她瀟灑而去的背影,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失聲道:“完了。”

欽差要是被人殺了,他也活不成了。

站在院子裡,隱隱約約能聽到外麵一陣嘈雜聲。

何詠亦步亦趨地跟在他家公子身後,擔憂道:“公子,這外頭聽著不太對勁啊,要不我們今天彆出門了。”

顧啟章扶了扶頭上的帽子,輕笑道:“咱們初來乍到,不合群可就太紮眼了。既然有免費的酒喝,不喝豈不是——”

他的話還未說完,突然聽到前方一聲爆炸巨響。

顧啟章一怔,就見緊閉的大門被人從外麵一腳踹開,一個高紮著馬尾辮的姑娘,一手抱著個女人,一手握著劍走了進來。

姑娘清麗的臉上滿是寒霜,將手裡的女人放下後,舉著劍就朝顧啟章走來。

“你想乾什麼!”何詠頓時大吃一驚,正要撲過去護在顧啟章身前,卻聽得屋簷上又傳來一聲混亂的異響。

他抬頭望去,隻見屋簷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密密麻麻圍了一圈提刀的侍衛,為首的侍衛正在拉弓搭箭。

何詠被這架勢唬得一愣,呆呆地站了好一會。

等他回過神,要張臂護住自己公子時,他家公子已經雙眼一翻,“咚”倒在了地上。

“公子,公子!”

何詠慌忙撲過去把人抱住,搖了搖顧啟章,見他沒反應,頓時又急又怒,朝著滿院不速之客吼道:“你們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誰給你們的膽子強闖欽差行轅?”

喬嶼萬萬沒想到顧啟章的膽子這麼小,又想起葉黎衣說顧啟章魚肉百姓的事,到嘴裡的話就有些說不出口。

她冷著臉不說話,屋簷上為首的侍衛開口了:“衝撞了欽差大人,小的該死,可這兩個女人是州府大人點名緝捕的欽命要犯,小的們職責所在,還望欽差大人包容一二,等拿了這要犯,小的親自向大人負荊請罪!”

“你——”這是完全沒把他家公子放在眼裡,何詠惱怒地握緊了拳頭。

當他喘了口氣,要張嘴罵人的時候,喬嶼動了,她朝著何詠的方向走了一步。

“你要乾什麼?”何詠驚恐地看著她,抱緊了顧啟章的身體。

知府大公子慘遭江湖人虐殺一案,他也是有所耳聞的,現在看著手中握劍的喬嶼,猶如在看什麼變態殺人狂。

屋簷上的侍衛首領也緊緊盯著喬嶼,雖說他是沒把顧啟章這個欽差放在眼裡,但要是人真在自己手上死了,他也交待不過去。

喬嶼注意著每個人的表情,最後眼神落在何詠身上,不到十五歲的少年人抱著顧啟章在偌大一個院子中,倔強地挺著腰杆,虛張聲勢地瞪著自己。

喬嶼垂下眼,忽然手腕一翻,將劍“噌”地收入劍鞘裡,而後從懷裡掏出一塊玉佩遞到他麵前,慢聲道:“玄玉宗大弟子喬嶼,奉師命下山,特來此處保護欽差大人。如有差遣,喬嶼定不推辭。”

這情勢急轉而上,把何詠整懵了。

玄玉宗是武林大宗,饒是何詠這樣的小書童,也聽過其大名。

玄玉宗內高手輩出,尤其是這一代的大弟子喬嶼,在十五歲的時候就練出了劍意,在同齡人中鮮有敵手,便是武林前輩也不敢輕易與之一戰。

何詠眼睛偷偷瞄著突然變得高不可攀的喬嶼,小心翼翼地從她手裡接過玉佩,正要細細打量上麵的紋路,倏忽聽到一聲冷笑。

“你說你是玄玉宗喬嶼?可有佐證?”屋簷上的侍衛首領居高臨下地睨著喬嶼,手裡搭好箭的弓已經對準了喬嶼胸口。

喬嶼不閃不避,抬頭和他對視,突然一笑,“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我憑什麼要為你拿出佐證?”

侍衛首領大怒,胸膛起起伏伏好一會,才勾起嘴角陰翳道:“好好,就算你是玄玉宗弟子,你以為我不敢動你?我告訴你,進了揚州城就要守揚州城的規矩,你擅闖城門、頂撞官差、虐殺州府大人親子,夠你死十次了。”

“來人,把她給我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