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之後,告祭太廟、入宮謝恩,尚有不少禮儀要做。沈南意分寸不差陪著周今宜,處處滴水不漏,當真應了那句話——相敬如賓、舉案齊眉。
雪天放晴,宮內來了旨意。幾個衣飾華麗的內侍麵上都帶著諂媚的笑,領頭的太監一副奉承嘴臉:“皇後娘娘在鳳儀宮中設了小宴,請王妃入宮赴宴。”
“有勞公公稍候片刻,待我更衣之後即隨公公入宮。”待梳妝完畢,阿離抬頭望一眼自家小姐,肌若凝脂,氣若幽蘭,輕笑:“宮中那麼多娘娘,恐怕都要被小姐比下了。”
“莫說胡話。如今不比家中,說話行事都需謹慎才是。”
阿離身子一顫,忙垂下頭,低低地應了聲是。
“啟程吧。”她站起身來,一襲青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
剛進鳳儀宮,便聞得一股淡淡的梨花香,甚是清爽。皇後慕容氏端然坐於主位,眉毛微微挑起,一雙鳳目波光流轉,微微透著精明。座上還有淑妃、賢妃、良妃,三人都是盛裝華服。
“兒臣參見母後及諸位娘娘。”周今宜盈盈下拜。
皇後嘴角浮出一抹微笑:“宜兒,快起來!”
周今宜謝恩起身,坐在了德妃下首。
後宮之中,除了皇後,位份較高的還有良妃、淑妃、賢妃、玉妃四位妃子。良妃、淑妃、賢妃膝下各有一子,分彆為大皇子端王沈南墨、二皇子淩王沈南煜、三皇子肅王沈南筠。
至於玉妃,周今宜後來也曾數次入宮,卻並未見到。宮中諸人對玉妃也似是諱莫如深。隻知道玉妃容貌嬌豔,性情賢良,入宮已有十載,可惜雖一直深受聖寵,卻未為皇家誕下子嗣。
周今宜入席後,皇後臉上的笑容明顯多了幾分,吩咐宮女奉茶上來:“最近天冷,本宮念你們閒著也是無聊,恰巧皇上賜了些凍頂烏龍新茶,本宮便請你們過來一道說說話。”
“姐姐垂愛,臣妾等感激不儘。”良妃恭謹道,“皇上昨個剛賜了臣妾一些海南珍珠,道是磨成粉,酌以香茶最是養顏,臣妾稍後命人也給幾位姐妹送去。”
卻見賢妃揚眉一笑,“不過是些珍珠粉,隻有姐姐當個稀罕物。”良妃臉色變了變,卻是沒說出話來。淑妃是幾個人當中年紀最小的,又得皇上寵愛,說話自來張揚。
周今宜隻管低頭飲茶,甚少吭聲,耳邊正聽到淑妃道:“妹妹倒是好生羨慕良妃姐姐,生了個好兒子,如今將刑部事物打理的秩序井然,深得朝臣稱頌。不像我家煜兒,天天在外,想見她個麵都難。”
淑妃說的正是端王沈南墨和淩王沈南煜,雖同是皇家子弟,卻是性格截然不同。端王奉旨掌管刑部,任尚書一職。在任期間,明察秋毫,知人善用,政績斐然。淩王卻生性灑脫,一年大部分時間都在外麵遊玩,身上並無一官半職,倒是落得個自在。
隔著正在給自己添茶的宮女,周今宜看不清此時良妃臉上的表情,隻聽淑妃笑道:“要說有福之人,還是要數皇後姐姐。寧王如此優秀,如今又娶了寧王妃如此賢德之人。”
淑妃笑著轉頭看周今宜,見她低頭飲茶,竟怔怔地注視了她半晌,口裡喃喃地道:“好像,這神態,真的好像……”
周今宜抬頭,眸光流轉,隻聽良妃神色複雜道:“細看間,確有幾分神似當年的慧敏皇貴妃。姐姐,您說呢?”
“當年皇貴妃與皇上鶼鰈情深,卻不料紅顏薄命,那年阿意才五歲——.”皇後講到這裡,已是眼淚潸然,連歎了幾聲可惜。
見皇後如此,眾妃忙起身告罪:“惹娘娘傷心了,是妹妹們的不是。”
皇後輕輕歎了口氣:“本宮有些乏了,想歇一會兒,你們都退下吧。”
出了鳳儀宮,周今宜心中煩亂,遂順著禦花園走去。剛過臘月,園中臘梅盛開,空氣中的梅花香越發馥鬱。
走了一段路,瞧見前麵的假山附近有一泓清水,一個身穿粉紅衣裝的小女孩,約莫三四歲,生得粉妝玉雕,正憑欄戲水。
“你是我四嫂嗎?”小女孩聽見周今宜的腳步聲,回頭望了她半晌,張嘴問道。
周今宜笑了笑,“你見過我?”
小女孩搖了搖頭:“聽宮人說四哥娶親了,你長得如此好看,定是我四嫂了。”
周今宜撲哧一笑,點了點頭:“你是芊芊?你怎麼一人在此?”沈芊芊,昭帝和良妃所生,是宮中唯一的公主,更是昭帝的掌上明珠。
“他們一天到晚跟著我,隻會讓我學這學那,我就偷跑出來了。”沈芊芊稚聲稚氣的話語中透露幾分煩悶。
“四嫂你會跳舞嗎?”
周今宜愣愣地看著她,隻見沈芊芊聲音低了下去:“母妃說了,若是我學會了跳舞,父皇會更加寵愛我。可是宮裡的師傅教的,我學不會,母妃很不開心。母妃說,宮中隻有我一位公主,父皇才如此寵愛我。若是我再不好好努力,以後有了其他小妹妹,父皇就再也不來看我了。”
周今宜看著她良久,眸光似透過她,落到了遙遠的時空,多年前的沈南意是否也曾如此的努力,隻為換取一個彆人讚賞的目光。
良久,周今宜點了點頭。
沈芊芊眉頭舒展開了,微微笑起來,如春光一樣動人。
第四章 馨香盈懷袖
暮冬的傍晚,周今宜方出了宮,外頭下了雪,鵝毛絲絮,紛紛揚揚。
十裡長街,寂寥無人。
這時,遠處有嘚嘚的馬蹄聲漸漸近了,馬車駛得很快,車輪過處雪痕斑斑。
路上僅有的幾人都避之不及,因此誰也沒有注意到那個清瘦的少年是何時出現在馬車的前方。
隻聽見鬃毛馬兒猛地立起兩隻前蹄,發出一聲驚嚇的嘶鳴。
馬上車夫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有些蒼白,穩定了心神,才定睛打量了一下眼前這個不要命的少年。
“哪來的不要命的家夥,撞死你得了!”馬上的車夫滿不耐煩地嘟嚷道。
少年周身儘濕,喘著粗氣靠在街角的牆壁上,臉上被陰影擋住,辨不清神色。
見少年沒反應,車夫懶得跟他囉嗦,揚起一鞭重重地抽打在馬兒的背上,企圖使它從少年的身上踐踏過去。
“住手!”聽見一聲女聲冷冷響起,聲音是從馬車裡傳來的,掀起簾子的是一隻芊芊玉手。
一張秀麗絕俗的臉,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裡走出來的。她被車夫攙扶著下了馬車,定睛看著眼前在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你沒事吧。”眼前的女子身穿一襲素錦宮衣,外披丹青色輕紗,微風吹過,恍似身在煙裡霧裡。
少年有一瞬間的怔愣,女子已從懷裡掏出一方潔白的絲帕遞給他:“是我管教家奴不當,讓你受驚了,我代他向你賠罪。”
少年滯了一滯,一言不發地接過她遞過來的手帕,卻沒用來擦臉,而是用來擦拭那把落滿雪花的長劍。劍寒如水,殺氣分明凜冽。少年擦好劍,站起,看著眼前女子,良久,才說了句:“你的馬車差點撞了我,該賠我。”
“那你說,怎麼辦?”
仿佛就等著女子說這句話,少年抱著劍,輕挑眉眼:“除非,你收留我。”
女子聽了少年的話,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若我收留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包括你的生和死,都由我來決定。”
“好!”
她交給他一個令牌,寒風閣天字一號的令牌,“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周小天。”
這一年,少年也不過才十七歲。後來他無數次想起與周今宜初見時的情景——白雪茫茫間,素衣女子淡淡問道:“那你說,怎麼辦?”他脫口而出:“除非,你收留我。”他便從此跟了她,一輩子。不問前塵,不問過往,她說以後他的生死都由她來決定。
幾場雪之後,天氣雖逐漸轉暖,但冷風吹過,還是直往人脖子裡灌,刺骨的涼。阿離端了湯藥掀開簾子進來,屋內炭火的暖氣迎麵撲來。見周今宜正在作畫,阿離輕蹙眉頭道:“小姐,每到寒冷季節,你的咳疾便要複發,趕緊吃了這藥。”
周今宜看著烏黑的藥,蹙了蹙眉頭,端過藥,一口氣咽下去,阿離趕緊遞過蜜餞,又伺候著喝了盞清茶這才好了點。
不一會,寧王那邊派人傳了話過來,原是端王及端王妃過府,請王妃過去正陽閣一聚。
端王母妃良妃是昭帝尚是皇子時所娶的側妃,雖不受寵,卻頗受昭帝敬重。端王身為大皇子,又溫良勤勉,娶的王妃正是當朝太尉的嫡長女劉妦。當今聖上遲遲未立儲君,端王身為長子,有不少朝臣對他寄予厚望。
涼風薄暮,簷瓦的影如同重重柳絮。周今宜到的時候,便見沈南意與沈南墨分坐兩側,沈南意一身青衣,室內點了檀香,嫋嫋青煙縈繞在他身上,竟不似塵世中人。端王著一身紫杉,容貌氣質倒與沈南意有五分相似。她趕緊上前兩步一一見禮。
隻聽一聲笑,端王妃笑道:“弟妹不必多禮。往日離得遠不曾好好端詳妹妹,今日一見,妹妹可真是豔麗無雙,四弟真是有福。” 劉妦出身武將世家,性子也不似一般閨閣女子,周今宜倒是喜歡這樣爽朗的女子。
本是家宴,待吩咐下人準備一應膳食後,她便親自為大家烹茶。她穿著青色錦服,微垂著頭在斟茶,繡著梅花的廣袖從麵前的案幾上流瀉而下,一手執著茶壺懸在半空中,煮好的茶水從壺嘴傾瀉到小小的紫檀杯中,蜻蜓點水,半點茶水都沒有飛濺出來。
“諸位請!”周今宜沏了兩杯烹好的茶置於各自麵前。
劉妦抿了一口,緩了下,一口飲儘。沈南墨則是玩味的看著手中的茶杯,道:“開化龍頂,配上這上好青瓷,壺因茶美,茶因壺香,弟妹真是茶道中人。”
隻聽劉妦開口道:“隻是開化龍頂也不過尋常之物,為何今日所飲與往日相比,獨有一番韻味?”
周今宜微微一笑,“所謂三分茶、七分水,山水上、江水中、井水下。這茶水乃是早冬之時於梅花上露珠收集而來,自是甘甜無比。讓嫂子見笑了”
“四弟,今日一見弟妹,算是明白你為何非卿不娶了。”劉妦揶揄道。
沈南墨以指腹輕輕地在杯沿上滑動,目光盯著杯中的茶水,卻是話鋒一轉,緩慢開口道:“真是羨慕四弟這新婚燕爾,難得的閒適。隻苦了我,父皇命我徹查舅舅科場舞弊一案,真真是讓我為難至極。”
周今宜低著頭,慢慢的為兩位續茶。沈南墨所提的曹煜一案,她略有耳聞,曹煜乃沈南意舅舅,任吏部侍郎一職。去年秋闈科考,曹煜正是主考官。
“父皇最是忌諱朝臣私相授受,你我雖為皇子,也不該私下妄議朝政。若是被有心人傳到父皇耳中,怕又得掀起一場風波。”沈南意抬頭看著沈南墨,淡淡道。
“是為兄失言了,以茶謝罪。”沈南墨爽朗一笑,將手中香茗一飲而儘。
那日後,沈南意好幾天不見行蹤,想來是在忙於曹煜一案.周今宜乾脆趁此機會,熟悉王府內大小事務。
第五章燈火闌珊處
安靜了幾日,這天,宮裡來了人,道是沈芊芊四周歲誕辰,昭帝在華壽殿設宴,凡朝中一品以上官員皆攜帶家眷參加。
禦花園上,沈南意與周今宜相攜而至。今日周今宜穿了一身月白色宮裝,淡雅處卻多了幾分出塵氣質。墨玉般的青絲,簡單地綰個飛仙髻,斜插一隻淡紫色簪花,顯得幾分隨意卻不失典雅。也不免惹來很多或欽羨或嫉妒的眼光。
約莫一炷香的功夫,隨著皇上、皇後及諸位妃子的到來,宴會也正式開始。周今宜特意留意了下皇上身邊的妃嬪,隻有皇後、德妃與淑妃,還有一些品級略低的妃嬪,並未見到傳說中的玉妃。
隨著音樂響起,諸女長袖漫舞,舞姿輕靈,身輕似燕,身體軟如雲絮,雙臂柔若無骨,步步生蓮。無數嬌豔的花瓣輕輕翻飛於天地之間,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那百名美女有若綻開的花蕾,向四周散開,漫天花雨中,一個美若天仙的紫衣少女,如空穀幽蘭般出現,一襲紫衣臨風而飄。此時琴聲驟然轉急,少女以右足為軸,她的身姿亦舞動的越來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轉流連,裙裾飄飛,流光飛舞,整個人猶如隔霧之花忽然自地上翩然飛起。百名美女圍成一圈,玉手揮舞,數十條藍色綢帶輕揚而出,廳中仿佛泛起藍色波濤,少女淩空飛到那綢帶之上,纖足輕點,衣決飄飄,宛若淩波仙子。忽如間水袖甩將開來,衣袖舞動,似有無數花瓣飄飄蕩蕩的淩空而下,大殿之中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好!好!”一曲舞畢,昭帝大聲讚道。
“臣女蕭靈兒叩見皇上、皇後諸位娘娘,願皇上與娘娘福壽安康。祝三公主生辰快樂。”紫衣少女從舞台中央緩步行至殿下,卻正是蕭靈兒。
周今宜心中一怔,在入宮前,便得知寧王與襄王府郡主青梅竹馬。今日一見,果然是個清雅剔透的絕世美人。
卻見身邊沈南意神情淡定,嘴角如往常帶著淡淡的笑,隻是就這一杯清茶,緩緩飲儘。
“昕雅郡主如此善舞,朕就將近日黎國進獻的曳地水袖百褶鳳尾裙賞給郡主。”
蕭靈兒稱恩跪謝,退到左邊襄王身邊,座位剛好與周今宜相對。二人目光相接,周今宜微笑著點了點頭,蕭靈兒卻是看了她一眼,便將目光移至沈南意,恍若隨意地掃過,可眸中卻分明帶了幾分所思。
周今宜隻覺腰上一緊,沈南意伸手攬上她,將頭微靠在她肩上。周今宜心中苦笑,以她周家的實力,要查到沈南意和蕭靈兒的關係又豈是難事。出嫁前,父親的話曆曆在耳:“宜兒,要保周氏一族,並非隻有這一條路,若你不願,就算拚上整個周家,為父也決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嫁入王府,為保周氏一族平安是真,嫁與他為妻更是自己千百年的心願。她要如何對他父親說,剔除仙骨之時那經脈寸斷的痛楚她都熬過來了,如今這點委屈又算得了什麼。
皇後隨侍在皇上身邊,笑道:“蕭家丫頭不愧京城第一才女之稱,舞姿堪比天人,本宮喜歡得很。”說著話鋒一轉,對著昭帝,目光卻凝向周今宜:“皇上,早知寧王妃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今日既是家宴,不分彼此,何不讓王妃也獻上一舞?”
諾大的華壽殿絲竹管弦,聲樂喧囂,驀然有數道眼神齊刷刷地落在她的臉上。
周今宜的心咯噔了一下,當日寧王背棄蕭靈兒另娶她人一事,已是罪了襄王府。如今,皇後這一提議,更是將她逼上了進退兩難的境地。
她微微抬頭,看到了一雙深邃的眼睛,皇後微笑看著她,帶著些許清冷,正待尋一借口推掉,卻聽昭帝道:“既然皇後提議,寧王妃就下去準備下吧。”
周今宜無奈起身,沈南意側對著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席上眾人,端王、淑妃、德妃、良妃他們每一個人都有意無意的向自己看來。或微笑,或質疑,或還有一點兒叫人咬牙的戲謔。
“兒臣遵旨。”周今宜躬身跪拜,先行退下。
出了宮殿,阿離忍不住嘟囔道:“小姐,您是堂堂寧王妃,是公主的嫂子,皇後卻讓您當眾起舞助興,著實欺負人。可恨王爺也不阻止。”
“阿離,這是宮中,一切都要謹言慎行。”都說皇後與寧王母子情深,不過是傳言罷了。皇後此舉,一是殺殺寧王的銳氣,二是倒要讓寧王妃與昕雅郡主比個高低。她若輸了,丟的自是寧王的麵子,若是贏了,徒增蕭靈兒的怨氣。
出來的時候,周今宜已換下宮裝,穿著一件略嫌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頭上無任何裝飾,及腰的長發僅僅用了一條淡藍的絲帶,因被風吹的緣故漫天飛舞。音樂起,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似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流風之回雪。
音樂漸緩,燈光漸暗,周今宜的身影隨著燈光的變幻逐漸消失於視線裡。卻聽二胡聲起,若有若無的琴聲,如絲如縷,聞之不禁心神恍惚。二胡聲漸漸清晰起來,月光下,一晶瑩剔透女童,年約五歲,嬌俏可人,隻覺如九天仙童,仙姿靈秀、燦若朝霞。大家驚疑未定,仙童已長袖展動,羅帶飄舞,進止難期,若往若還。伴隨著舞姿,仙童一曲《五女拜壽》,恍如天籟,眾人隻覺此曲隻當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一曲終了,百盞宮燈漸次亮起。大家這才回過神來,黑暗中傳來輕重不一的歎氣聲。
月下,女童躬身行禮:“今日雖是兒臣的壽辰,卻是父母的受難日。兒臣祝父皇、母後、母妃、各位娘娘吉祥安康,身體康健!”
話音剛落,昭帝便親自上前扶起沈芊芊,又笑著誇了她幾句,然後賞賜了她一柄玉如意。良妃也額外賞了諸多錦緞。
小公主的壽宴,最後的焦點還是落在她自己身上。大家記住了蕭靈兒,也記住了周今宜,可最後記住的還是沈芊芊,反倒蕭尹二人不過是拋磚引玉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