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李待月便打算準備兩桶用中醫藥製成的藥水,一桶給賀蘭,對她的腳有很好的幫助的同時還能緩解疲勞助眠。
另一桶本來準備給賀觀棋的,奈何她突然毒性發作,全身密密麻麻的疼,李待月便給自己製了一桶能緩解她這慢性毒的藥水。
這邊李待月和賀蘭兩人在賀蘭那屋泡著腳,李待月便隨意講起了雲繡坊一事。
“伯母,你既會蘇繡,為何不在城裡找家繡坊?一來可以賺更多錢,二來也有個好去處。”
“你隻看了我的繡品便知我會蘇繡?”賀蘭詫異道。
李待月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笑了笑解釋道:“我娘生前是繡娘,小時候我娘教過我怎麼認識各種刺繡,什麼蘇繡,湘繡之類的,因此便看出伯母你這是蘇繡。”
就泡了這麼一會兒,身上的疼痛就緩解了不少,出了汗,感覺身子舒爽極了,就是汗粘在身上,怪難受的,一會兒她得洗個澡才行,那麼熱的天,她穿過來還沒洗過一回澡,這要是以前,簡直讓人難以想象。
賀蘭拿起自己繡了一半的繡品湊近燭光,然後又拿起針來接著往下繡,邊繡邊道,語氣溫柔舒緩。
“我其實也曾在城裡找過繡坊,但結果不儘人意,有的繡坊見我穿著寒酸,還未等我開口便將我趕了出來,有的繡坊裡不缺繡娘,有的繡坊不識蘇繡。”
說到這,賀蘭苦澀一笑,“本來有一家繡坊準備招我做繡娘的,可是後來因為一些事……”
“何事?”
賀蘭搖了搖頭,笑道:“不說這個了,總之就是,我也曾想過你說的那樣去繡坊做繡娘賺錢,結果不儘人意,便想著賣繡品,其它繡坊不收繡品,隻有雲繡坊收,雖然錢給得少了,但好歹能賺些錢。”
“你在雲繡坊賣繡品多久了?”
“得有小半年了吧。”賀蘭仔細回憶了一下,她來到榮安縣靈溪村已經有一年了。
“那伯母,若是雲繡坊招繡娘,你去嗎?”
賀蘭歎了口氣,將繡活放回針線籃子,“自然是想的,說來不怕待月你笑話,在你還沒來時,我們已經是捉襟見肘了,靠我這賣繡品的一點錢,隻勉強夠我和觀棋溫飽,再多就不能了。”
“你來到我們家,真是委屈你了,你若是有一日想離開,你便離開吧。”
“我今日去雲繡坊時,聽見掌櫃的在商量招繡娘,伯母你去吧,你繡技這樣好,肯定能選上的。”
若是在離開前,幫賀蘭解決最顯著的困難,倒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既這樣,那我明日去一趟?”賀蘭喜不自勝。
……
夜越來越深,遠處天邊掛著數不儘的星星,一顆顆的散發著奪目的光。李待月抬頭望去,隻感歎著,在現代大城市裡可看不到這樣多,這樣閃爍的星星。
院子裡突然冒出幾點光亮,李待月將泡腳桶的水倒了,湊近去瞧,發現是螢火蟲,再往林間望去,細細密密的螢火蟲隨意飛舞,李待月看迷了眼,從小在城市裡長大的她,從未見過眼前這一幕,實在太美了!
她欣喜地跑到賀蘭屋裡,歡快道:“伯母,快給我一條手帕。”
賀蘭一怔,見李待月這般高興得冒冒失失的樣子,不由失笑,“怎麼了?這般高興慌張。”
說罷,還是把一手帕遞了過去。
李待月接過手帕,隻笑著回了一句,“我抓螢火蟲去了。”便又歡快地跑了出去。
李待月穿梭在山林間,攤開手帕企圖讓那些螢火蟲主動飛進來,可奈何螢火蟲也不是蠢笨的,沒有如李待月的願自動鑽進這帕子中。
李待月有些氣餒,於是拿起手帕一撈,便撈到了幾隻,她麵上一喜,直接改用手抓,一隻隻的,抓到直接放進手帕裡然後包好,不多時,一個會發光的自製小燈籠就做好了。
李待月舉著螢火蟲自製燈籠欣賞了好一會兒,最後還是打開手帕把它們放飛了。
猛吸一口新鮮空氣,胸口開始微微犯疼,泡腳雖然緩解了疼痛,但是不能根治,算算時間,她月事也就這幾天了,怪不得越來越疼。
李待月朝螢火蟲們揮了揮手後,忍著身體密密麻麻的疼,便轉身回了院子。
從灶房打了桶熱水,沒有自己的房間她便隻能找個隱蔽的山林裡把身子擦乾淨,然後換上新的衣服,這就算洗好一回澡了。
回到屋裡,便看到原本堆滿東西的床上此時已經空無一物,李待月走至衣櫃一看,她的東西將衣櫃幾乎塞滿,隻留了一小部分空間放了他的衣服,也就三四件的樣子。
“雲繡坊在招繡娘,明日伯母會去試一試,若是選上了便好,你們也有了收入來源。”李待月取出一瓶藥遞給賀觀棋,“這個藥粉給你塗你臉上的傷,每日塗一次就行,一周後大概就能好。”
“你喜歡梅花?”
“啊?”李待月被賀觀棋這冷不防的一句問給愣在原地,回過神來後,方才點了點頭,“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我喜歡梅花的不服輸精神,怎麼,你不喜歡嗎?”
李待月反問,賀觀棋先是一愣,隨後竟是大笑起來,笑著笑著聲音小了些,許是李待月看著他的眼神太直白了,直白得像在看白癡一樣,他止住了笑,“不經一番寒徹骨,怎得梅花撲鼻香。好詩好詩,竟不知夫人你還會作詩。”
夫人?這麼一叫怎麼感覺怪怪的,真的好怪異啊,特彆是在看著她時賀觀棋那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在洞察什麼,企圖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來證明什麼。
說話陰陽怪氣的,還不如不說話。
李待月小小地白了賀觀棋一眼,不想理他,身上疼得她隻想趕緊躺著,她將鞋子脫了,踩上床後背靠牆躺了下來。
“我記得你娘是在臘梅盛開的冬天去世的。”
又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話,李待月蹙眉,原身娘明明是死在難產上,原身娘懷二胎時胎位不正難產,直接一屍兩命。
根本就不是賀觀棋所說的死在臘梅盛開的冬天。
見李待月不說話,賀觀棋冷笑一聲,也並未再言語什麼,脫了鞋子也躺了下來。
半夜,李待月不僅身上疼,還差點窒息而亡,怕死的她趕緊強製睜開眼,隻見一隻白皙的手臂橫著壓在她的胸口,再往下瞥,某人的一隻腿也壓在她的腿上,她全身被禁錮住,動彈不了。
“嗬,這人睡相怎麼這麼差!”原來以為的鬼壓床竟然是他壓的,原書好像沒寫賀觀棋睡相這種小事,竟是她大意了!
李待月將賀觀棋的手挪開,又把他的腿踢開,可能力度有點大,賀觀棋被弄醒了。
他睡眼一睜,一臉不解地看著李待月,好像不明白睡得好好的,李待月為何突然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瞪著他。
“你這是要謀殺我嗎?”李待月指控道。
賀觀棋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似乎驚訝於自己心底的心思被人察覺出來,但這驚訝卻被他隱藏得很好,沒有讓李待月察覺到。
他確實有殺了她的想法,可是還沒有實施,她如何得知?
“夫人說笑了,我為何要謀殺你?”賀觀棋平靜道。
“你,你睡相那麼差你自己知道嗎?你的手壓在我這……”李待月在胸口比劃了一下,然後接著道,“還有你的腿,就這麼壓在這!”李待月又指了指自己的腿。
“要不是我醒得及時,你說我會不會窒息而死!”李待月氣憤道,但因為身體的疼痛,即使很氣憤的語氣,但是聲音有氣無力,所以軟綿綿地聽起來沒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你可以不睡這。”賀觀棋語氣淡淡回道,然後閉上了眼睛,一副不想搭理李待月的樣子。
你以為我想睡在這啊?李待月小聲嘟囔了一句,然後又重新躺了回去,她現在疼得渾身打顫發抖,咬緊嘴唇才勉強忍住不發出聲音。
她現在也沒精力去跟賀觀棋鬨。緩了緩心神,她又打開了她的藥店,期盼係統會不會善心大發,給她藥店塞點好東西,可最後發現什麼藥都沒有。
不由歎了口氣,唉,功德點不夠,藥店裡啥都沒有,要是有顆布洛芬緩解一下疼痛就好了。看來還是得自己多多主動去找病人積攢功德點才是,這樣她的藥店才能漸漸豐盈。
買的藥材倒是有幾樣是可以止疼的,就是得熬藥,而且還要熬上一個時辰才行,她現在疼得輕易不能動,自己熬不了藥,也不能指望旁邊的人給她熬藥。
李待月吞了吞口水,咬緊牙關,打算就這麼熬過去算了。
“喂,李待月!你怎麼樣了!”
略帶焦急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人在搖她的身體,晃得她更加難受,李待月眉頭緊鎖,艱難地半睜開眼睛,“你乾什麼?”
賀觀棋手一頓,臉色有些不自然,“你臉色不好,滿頭是汗還一直喊疼,我以為你……”
賀觀棋猛地頓住,沒有接下去說。
“你,你能不能倒碗水給我?”說出的話乾澀沙啞,李待月舔了舔嘴唇,隻覺得喉嚨處強烈的不適感,口渴得很。
賀觀棋聽後,便轉身下了床給李待月倒了碗水。
李待月身子發軟無力,隻得就著賀觀棋的手喝,一碗水下去,喉嚨舒服多了。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