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輕輕扣響,賀蘭摸了摸李待月的頭,先是朝著門那邊應了聲,然後眉眼舒展笑著看向李待月:“應是飯做好了,你餓壞了吧,咱們快些出去吃飯。”
李待月抬起頭來,手下動作也隨之停了下來,“伯母您覺得左腳如何?”她方才給賀蘭扭傷的左腳按摩一番,活血化瘀之後,應該會好受一些。
正好她的新手大禮包裡有瓶消腫的藥酒,本來是打算用在賀觀棋被磕到的後腦勺上,那瓶藥酒她暗地裡掂量過了,不算少,兩人用足夠。
“謝謝待月,經你這麼一按摩,伯母的左腳已經沒那麼疼了。”賀蘭笑容滿麵地伸手拉過李待月的手,輕輕拍了拍,越發歡喜道,“待月,伯母有你這樣又漂亮又會醫術,還心地善良的兒媳婦,伯母心裡真是高興。”
李待月抿唇笑了笑,對賀蘭的誇獎不置可否,她將賀蘭把鞋子穿上,然後扶著賀蘭起來:“要不我把飯端進屋吧,您的腳還沒完全好,最好靜養幾日。”
賀蘭笑著搖了搖頭:“已經不怎麼疼了,何況從這走到院子裡也就幾步路,沒事的。”
見賀蘭堅持,李待月也沒再勸什麼,她為賀蘭按摩的手法是有講究的,隻要連續按上十天半月的,再加上她獨特配製的藥,賀蘭的腳就會好得差不多,而且正如賀蘭所說,從這裡到院子裡隻有幾步路,走走也沒什麼。
等李待月扶著賀蘭來到葡萄藤下時,桌上已經擺好了飯菜。米飯,一盤炒莧菜,一盤韭菜炒雞蛋,都是這個季節常見的菜。
看著賣相很是不錯,沒想到賀觀棋一個大反派,未黑化前竟然會炒菜,她雖還未吃,不知味道如何,但隻聞這撲鼻而來的香味,就會知道,這菜的味道定不會差到哪兒去。
直到李待月和賀蘭坐下,賀觀棋方才端著一大碗什麼東西過來,等大碗放在了桌上,才看到原來是雞湯。
“待月,快嘗嘗觀棋做的菜。”賀蘭笑著夾了一大塊韭菜炒雞蛋到李待月碗裡,“觀棋做的菜比伯母做的還要好吃呢。”
在賀蘭期待的眼神裡,李待月夾起一筷子的韭菜炒雞蛋塞進嘴裡,細細品味著,李待月眼睛一亮,點頭稱讚:“堪比如意酒樓大廚做的菜,不對,還要勝過幾分才是。”說罷,又夾起一筷子莧菜,“不錯不錯。”邊吃邊連連點頭,還不忘抽空給賀觀棋豎起大拇指點讚。
賀蘭見李待月吃得這麼香,心裡越發高興,她那病弱的兒子終是有了用武之地,俗話說得好啊,想要抓住一人的心,便要先把人的胃抓住。
“待月,嘗嘗雞湯,方才淋了雨,喝雞湯暖暖胃。”說罷,賀蘭朝賀觀棋使了個眼色,見他不為所動,賀蘭佯裝不高興,賀觀棋無奈,隻得伸手示意李待月將碗遞給他,李待月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便將碗遞給了他。
賀觀棋給李待月盛了一碗,又給賀蘭和自己盛了一碗。隻是兩隻雞腿,一隻在賀蘭碗裡,一隻在李待月碗裡,賀蘭疼惜賀觀棋體弱,將自己碗裡的雞腿給了賀觀棋,賀觀棋將碗一擋,賀蘭一時沒夾住,雞腿掉在了桌上。
“唉,你這……”賀蘭歎了口氣,眼裡隱隱有淚光閃現。
李待月咽下一口湯,左右打量了一下兩位,又看了看自己碗裡的雞腿和掉在桌上的雞腿,心下了然,忙將自己的雞腿夾到賀蘭的碗裡,然後夾起掉在桌上的雞腿到賀觀棋碗裡,“我平日裡吃慣了雞腿,早就吃膩了,比起雞腿,我倒更愛這雞湯。”說完,猛地喝了一大口雞湯,滿足地笑了笑。
李待月來到這裡吃的第一頓飯很是不錯,吃完飯後,李待月打了聲招呼便上後山去了,一般小說裡的後山,都藏著不少好東西,她對彆的不太在意,獨獨對後山上的草藥感興趣。
她是學中醫的,對草藥最是了解,靈溪村沒有大夫,認識草藥且懂得采草藥換錢的人也較少,所以山上草藥肆意生長,李待月幾乎是一步一個草藥,隻在山上隨意逛了逛,便找到了好幾種草藥,背簍被填得滿滿的,隻可惜都是些普通尋常的草藥。
李待月倒也不氣餒,來日方長,她在這裡至少要待到把賀觀棋嗓子治好,把他身子調理好再走,這個後山她遲早會翻個遍,倒時若是能找到幾株珍貴藥材,那便再好不過了。
等李待月下山回去時,天已經黑了,縱使李待月比尋常人膽大些,也怕走這種漆黑的山路。
她該早些下山的,至少趁還沒有天黑時下山,四周的草木被風吹得簌簌作響,發出奇怪的聲音,李待月一顆心慌亂得越跳越快,看著前方一片黑暗,李待月暗道完了,她迷路了。
她深吸一口氣,強忍著心裡的害怕,給自己打氣:再往前走幾步就回家了,不怕。
硬著頭皮往前走,走了一段路後,發現前麵有微弱的光點,正朝著她這邊慢慢移動,李待月鬆了口氣,眉眼都舒展了些,一定是見她許久未回,賀蘭擔心,便讓賀觀棋上山來找她的。
李待月緊了緊背上的背簍,朝那光點跑去,眼見著越來越近,借著透過樹葉縫隙灑下來的斑駁的月光,李待月看清楚了那有些瘦削的身影,正緩緩朝自己走來。
李待月心頭染上幾分熱切,趕緊小跑過去,卻一腳踩在坑窪裡踉蹌了一下,幸好沒有扭到腳,李待月緩了緩,抬頭朝前麵看去,賀觀棋白皙的臉在月光的籠罩下,白得幾儘透明,李待月看不清楚他的五官,自然也無法窺探他現下是何表情,她自知理虧,走至賀觀棋麵前,一言未發。
賀觀棋提著一盞發著微弱光的燈籠走在前頭,李待月緊跟其後,直到看見前方燈火通明,李待月才真的鬆了口氣。
院子裡燒著火堆,賀蘭坐在葡萄藤下,手裡做著針線活,時不時地抬頭望向山上的方向,李待月眼睛有些發疼,許是山裡風太大,揚起的灰塵迷了眼。
吃過晚飯,某間房內,兩人麵麵相覷。
因為賀蘭完全相信了李待月是她的兒媳婦,和賀觀棋是夫妻,所以便把李待月帶來的東西都拿到了賀觀棋的屋裡,看著床上堆滿了她的包袱,李待月用餘光瞟了一眼賀觀棋,隻這一眼便被賀觀棋察覺到,兩人視線對上了,麵對賀觀棋眼裡毫不掩飾地不滿之色,李待月撇了撇嘴,識相地起身去收拾放在床上的包袱。
東西實在太多,賀觀棋屋裡又隻有一個又小又破舊的衣櫃,雖然衣櫃裡隻放了幾件衣服,還留有不少空間,但也完全塞不下李待月的東西。
直到聽到木板重重掉在地上的聲音,眼前的衣櫃已經四分五裂的散落一地,李待月嘴角抽動,有些心虛地瞅了一眼賀觀棋。
隻見賀觀棋麵無表情,隻盯著地上一片狼藉看了許久,李待月趕緊從自己包袱下找出來賀觀棋的幾件衣服,仔細地將衣服上的灰塵拍掉,“地是乾的,衣服落到地上也隻是沾些灰塵,我拍乾淨了。”
原書有描寫賀觀棋是個極度潔癖的人,她是醫生,以前有遇到過潔癖到病態的病人,真的非常可怕。
賀觀棋的視線從地上轉移到李待月手裡拿著他的衣服上,突然,他手一指,李待月順著方向看去,見指的方向是衣櫃,李待月不解,賀觀棋臉色難看,從桌上給自己倒了一碗水,然後手指沾水。
李待月看著賀觀棋的手在桌上劃來劃去,湊近一看,桌上寫著一個“賠”字。
這是要她賠衣櫃的意思?
李待月將手裡賀觀棋的衣服放在了床上,鄭重點頭:“你放心,明日我便進城賠給你一個新的衣櫃。”
賀觀棋麵無表情地將自己衣物疊整齊,放在床上一角,不顧李待月還在屋內,自顧自地脫了外衣和鞋子,等李待月轉頭時,賀觀棋已經躺在了床上,且閉上了眼睛。
床很小,一個賀觀棋便將床占了三分之二,剩下三分之一,若是擠擠,李待月倒也能勉強睡下,若是床大些還好,她和賀觀棋睡一床不用挨著。
唉,李待月心裡歎了口氣,看了看地上散落一地的包袱,又看了看床上的賀觀棋,她想起了係統。
【係統,那個手術室支持實體進入嗎?】
等了一會兒,機械聲從腦中傳來。
【支持,前提是你需要和病人一起才能進入,否則憑你一人便隻能以意念進入。】
李待月的臉瞬間垮了下來,手術室裡有床,本想著若是人實體能進,她就能在手術室湊合一晚,明日她就會進城,除了賠給賀觀棋一個衣櫃,她還打算找個木匠打一個大床,這樣她和賀觀棋可以睡在一起,不用惹賀蘭懷疑,她也不用挨著賀觀棋睡。
夜深人靜,靜得李待月能清晰聽見賀觀棋的呼吸聲,和她這個不算十分熟的女子待在一屋,他睡得倒是坦然安穩,不愧是反派。
李待月扯了扯嘴角,盯著賀觀棋看了許久,見他呼吸平穩,確實是睡著了,而且看著睡相不錯,她躺進去儘量挨著牆睡,應該沒什麼問題。
打定主意,李待月趕緊脫了鞋,輕手輕腳地半彎著腰貓進床裡邊,屏住呼吸,直到背部緊貼著牆方才鬆了口氣,看了一眼與賀觀棋的距離隻差不到一個拳頭,李待月暗自慶幸,幸好她和賀觀棋睡相都不差,兩人隻要保持這個姿勢睡,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這一晚李待月睡得很不好,她竟然被鬼壓床壓了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