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安(1 / 1)

恰逢意中人 十二妝 4111 字 5個月前

晚棠的心跳好漏了一拍,餘光瞥向有些淩亂的床榻,身下的襦裙都被磋磨的有些褶皺。

眼見著麵前的小美娘有些無措,書玉板著臉上前將她打橫抱起丟到榻上。俯身看著麵前雙眸緊閉等待‘處刑’的晚棠,笑道:“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要同你圓房吧!”說罷便順勢倒在了她身側。

冬日的夜間格外的冷,睡到後半夜的時候,僅著一件單衣的晚棠冷風驚醒。想去拿床被子,可書玉龐大的身軀將下榻的路擋的密不透風,若是她一動定會將他驚醒。

可若是沒有被子若是染上風寒便又要難受上小半月,光是回味那藥罐的味道都覺得惡心至極。

望著身前的男人,彼時心中有個大膽的想法——靠近一些是不是就會暖一些。

晚棠挪動著身子,慢慢靠近,感受著一絲溫度,勉強熬過一夜。

從軍之人一向醒的早,隻覺著似有什麼重物壓著自己,睜開惺忪的睡眼,隻見晚棠伏在自己的心口處睡著。

長長的眼睫,皮膚白皙到透亮。

略略粗糙的大手有些不受控製,輕掃過她的前額,順著鼻骨而下,落於唇中。不知為何,一向不近女色的書玉,今日竟對她有了些非分之想。

見其睫毛輕顫,書玉‘咻’地收了手。

圓潤的小臉在他胸口輕輕蹭了幾下,有些冷淡的表情中又混入了一絲難以抑製的慌亂。

晚棠醒了,見自己伏在他身上也是有些措手不及,於慌亂中坐起,一手遮住自己的臉,懊悔不已。

書玉先一步下床,忙穿好衣服,背過身說:“我還有事要處理,今日中午便不用等我用飯了。”

她輕聲應著,後書玉便叫人進來伺候。

梳洗過後書玉便出了門,另有幾個婆子引她往正屋去給李氏請安。

未進屋子便聽裡麵傳來了笑聲,心裡頭想著今日婆母心情倒是不錯,估計應該不會為難她。

可打她進了正屋,屋裡的人便像是商量好了一般,笑聲戛然而止。

李氏見她來了也當即擺出了正頭婆婆的款,她身邊的婆婆將桌上擱著的茶碗遞給了晚棠。待杯子拿在手中,婆婆才把茶碗斟滿。

“兒媳晚棠給婆婆敬茶。”

規矩禮數早在嫁入書府時,太後身邊的教養嬤嬤也早已交代清楚,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李氏瞧瞧身邊坐著的兩位,笑道:“我啊,也是上輩子積德了,這輩子能讓公主敬我一杯茶。”

左側方椅上坐著的,穿著素淨的婦人笑道:“夫人哪裡話,兒媳孝敬婆母乃是天經地義,您受的起。”

李氏被吹捧的頗為滿足,接了茶,抿上一小口。又在右手的胳膊上褪了個隻鐲子下來遞給她,“我這桌子是上好的羊脂玉做的,雖比不上宮裡的,可在這京都也算出挑的。”

“兒媳謝婆母厚愛。”晚棠恭恭敬敬的行禮告謝。

李氏讓她落座,又同兩位婦人講起了鄰家宋大人的家事。晚棠沒仔細聽,可關鍵信息也是沒有落下。

總結便是,宋大人慣愛她家的小妾,還說正房生不出子嗣這才讓人爬到頭上來。

明擺著就是殺雞儆猴,晚棠心想。李氏的目光掃過正點著杯子的晚棠,遂開口說道:“棠兒,母親正有一事要同你說。”

見二房,三房麵上都沒什麼變化,晚棠便知這幾位是商量好來的。

“我家大郎年輕氣盛,有一日於家中宴飲多吃了酒,寵幸了個美姬。本覺著不會有什麼大事,可前些日子那美姬經醫官診斷已有個三月身孕。”說到這,二房和三房的夫人也迎合著,說些書玉的千不該萬不該的話。

“前些日子府裡大郎於府中被刺,此事便也耽擱了下來。如今你既嫁了過來,那這房裡的事便是做主,你看……”

晚棠性子恬淡,諸事隻要不涉及到她的利益,她也不會去爭搶,這也是太後尤為看重的一點。

她柔柔一笑,就好像此事與她無甚關係一般,“婆母說的是,那便讓二郎收了她做個賤妾吧,就同母親說的一般,子息乃是我們書家的大事。”

李氏略笑笑,心中雖對這個位分不滿可也拿她沒辦法,畢竟隻是個舞女,怎麼能跟正經人家的女子相比。

“你能這麼想,那自是好的。”見自己的計劃沒能順利進行,也隻能叫散,“今日便就先到這吧,晚棠我這有些好茶你且帶上,一會趙氏他們來給你請安的時候用的上。”

晚棠麵色微變,聽這話的意思是這後院還藏了幾個美嬌娘?心中開始埋怨書玉‘不是說自己不近女色?就是這麼不近女色的?’

她險些將自己的後牙咬碎,可還是隻能向李氏行拜禮。如若後院這些人要是攪的她不得安寧,日後自己有的是法子收拾她們。可不能急在這一時,免得落下個不敬婆母的罪名。

恨自回了屋中,便想找書玉理論。才走到門口便想起一早他說的話,心中的怨氣一時無處排解。

先進來的是平妾劉氏,初見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樣子,晚棠便喜歡不起來。不如後進來的月氏,雖身為貴妾,可無論是穿著打扮和言談舉止上都讓人舒心。

“今日,甄妹妹病了,怕過了病氣給您,便不來拜見了。特讓妾來向夫人賠罪。”談吐極好,先前定是教養極好。

見晚棠露出欣賞的模樣,劉氏便有些不願:“有些人還真是愛多管閒事,平日裡便是她與你吵的最凶,如今你倒裝起好人來了。”

晚棠端起茶碗,喝了口茶潤嗓,才道:“劉妹妹說的哪裡話,都在一個院裡住著,共同侍奉一個夫君。哪來的多管閒事一說呢?”

劉氏不以為意,絞著手裡的帕子,冷眼看月氏。

“今日後便有一位妹妹要與咱們共同侍奉一個夫君了,說起來她也姓劉,估計會跟你聊得來。”晚棠眉梢帶笑,可劉氏卻是氣的不行。

“這位新來的妹妹已有身孕,無事諸位也不要去叨擾她養胎,也煩請月妹妹告知甄氏一聲。”

月氏應著,可劉氏麵色極其難看,似要將手中的帕子絞碎泄憤。

早起的晚棠身子也有些困乏,正想著中午那個討厭鬼不回來,自己還能趁著機會補覺。也是不願看著她們再演下去,於是便讓他們各自回房,並將太夫人賜的茶一並給了她們。

兩人走後晚棠便去躲懶,中午也沒叫人傳膳。這一覺睡得久了些,連書玉何時從外頭回來都不知曉。

十八將今天上午發生的事繪聲繪色的學給了書玉,書玉當即就問起了晚棠的情況。

“聽廚房的人說夫人中午也沒叫人傳膳,也沒出屋。”

書玉眉頭緊鎖,疾步往世安堂走。到了門口,回身囑咐十八,“你讓廚房煮些夫人愛吃的東西來。”

“夫人愛吃什麼,我哪知道?”十八撓撓頭十分苦惱,正巧看見了迎麵走來的十七便拉著十七一起往廚房去。

書玉進門時身上的禁步玉不小心碰了門上杆欄,玉碎了滿地。可見榻上窩著的人沒有動彈,開始還以為是已睡熟,於是便嘗試叫醒她。

“我聽說你中午沒吃東西,想必已有些餓了吧,起來吃點吧。”

榻上窩著的人還是無動於衷,他便走上前仔細查看。書玉見她麵色緋紅,便將手抵在她額頭上,比過自己的體溫後神色瞬間凝重起來。

“來人,來人!”書玉的乳母聞聲先入,“怎麼了公子。”

“乳母你快幫我叫醫官來,晚棠有些發熱。”

後來,世安堂侍候的人齊齊站了一院子。

醫官為晚棠看過後,輕聲道,“夫人就是受了寒,在下開個方子吃上幾副藥便就好了。”

書玉讓十八給了他些銀子,將他送出府去。後將藥方給了十七讓她去煎藥。

今日冬至,天氣比昨日還要冷。滿院子的奴婢便畏畏縮縮的站在院子裡等了三個時辰,待府醫走後書玉才關起門訓斥。

“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連夫人病了都不知嗎?”他已儘量壓低自己的聲音,生怕驚到裡邊那位。

被書玉冷若寒冰的目光一掃,院子裡站著的奴婢不由得顫抖。心裡齊齊念著希望能有個救世主趕緊來結束這一切。

也不枉費這麼多人的苦苦哀求,屋門被輕輕推開。書玉回身看她,表情複雜。

“你,彆怪他們了,是我自己沒注意。”

晚棠一見他,身上那股子不好惹的勁便都散了,彼時的她便像個柔弱的小兔一般,任誰見了都會心生憐惜。

十七急急忙忙的捧著藥碗來,書玉同她一起進屋將門關緊。

“喝藥。”斬釘截鐵,那表情就像在說,如果今日她不把這藥喝完,就會有更可怕的事情將在她身上發生。

可那東西那麼難喝,喝下去後半條命怕是都沒了。

她顫顫巍巍的伸手,將藥碗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露出為難的表情。又想起外頭站著的那些奴婢,便說:“不如就先讓他們回去吧,這幾日天氣漸冷,再凍壞了身子。”

書玉難得這麼聽一個人的話,擺擺手吩咐十八照做。

本以為他會錯個眼珠,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那樣她就有機會把藥倒進一旁花盆裡,可這人仍死盯著她不放,無奈最後隻能一口氣喝完。

“劉靈的事我過後再跟你解釋,事情有些複雜。”晚棠沒想到他會提起這個,話說完她便用一種事不關己的眼神看著書玉。

“你沒必要跟我解釋的,這種事我都明白,日後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就同我說,我定將她們好好安置。”

書玉覺著她跟自己心裡想象的態度不同,甚至有些冷漠。後又轉念一想,畢竟她們也不是什麼正經夫妻,這種事也自然看的是不太要緊。於是就反複叮囑著十七看著她用膳,自己揣著滿腹心事,往書房處理公務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