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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醫生,我女兒麻煩你多照顧了。”

火車站月台上,距離發車沒幾分鐘,丁愛琴依依不舍,和荀薑交代完,又拜托起韓長風。

“媽,我會照顧好妹妹。”荀成玉心想,哪有委托雇主的道理,韓醫生得多尷尬。

韓長風猜測荀薑跟她媽媽說過重生的事情,那必然會說重生前兩人結了婚。

他瞬間臉頰發燙,“我會的,您放心。”

丁愛琴特彆高興,韓醫生是個有擔當的,值得阿薑重生還來找他。

送走爸爸媽媽,哥哥回了科研所銷假,今天是周末,韓長風主動提出來送荀薑爸媽,她笑盈盈的看著韓長風,“韓醫生,你心裡默認我們的關係,才答應我媽媽嗎?”

陽光從樹葉的縫隙照下來,斑駁的光影在荀薑臉上忽明忽暗。

韓長風看著對麵這張千嬌百媚的臉,忽然心慌。

這趟回來好多事情要做,母親給他的期限有限,要把借住、耍賴的親戚攆走,收回家裡的房子,要讓當年下毒的人承認動機,互相指正,他回來兩個月,一件都沒有開始。

兩人之間的交談被另外一個聲音打斷,是徐金芳的聲音。

“陶薑,你來我有東西給你看。”

韓長風和荀薑一起回頭,看到徐金芳雙手套著厚厚的棉手套,抱著個陶瓦罐子,臉上的表情決絕的可怕。

韓長風最先反應過來,在徐金芳扔掉蓋子揚起雙臂,把陶罐裡金黃色的液體潑過來的瞬間,一把拉過荀薑在懷裡,轉身、後撤、抬臂格擋一氣嗬成,但手背上還是濺到一些液體。

那一瓦罐熱油落在地上,澆得小草蔫吧冒煙,一排遷徙的螞蟻立刻被燙死。

荀薑被保護的一點事沒有,韓長風手背上燙了一片,水泡立刻起來了。

他指節分明那麼好看的手呀,是用來拿手術刀做複雜重大手術的,今天卻被徐金芳的自私燙傷了。

荀薑爆發了重生來第一次的怒氣,把陶罐奪過來砸回給徐金芳。

“殺人了,有人要用熱油殺人,快點報警啊。”

韓長風怕徐金芳還有過激行為,再次把荀薑拉回來,那一罐子熱油,原本是要朝著荀薑臉上潑的,這要潑上去還得了?

給荀薑拉到安全距離,韓長風上前製服了徐金芳。

徐金芳差一點就成功了,失望憤恨之下喊出她內心此刻的想法。

“陶薑,沒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雖然我沒有成功,但是巧瑩知道我為了她可以去坐牢,一定發憤圖強,考上大學!”

荀薑譏諷,“是可以考大學,但她背負著一個坐過牢的母親,一輩子都會被人詬病,被你今天的行為拖累,你害慘她了。”

路人幫著報了警,按照蓄意殺人未遂的罪名起訴。

陶巧瑩猶如晴天霹靂,如果徐金芳成為罪犯,將來被人打聽到,她還能做成什麼事?

她跑去丁家找外婆,“外婆,求求你出麵,隻要荀薑不告徐金芳,我馬上讓她回老家,再也不來京市,外婆,徐金芳如果坐牢了,我這輩子怎麼辦呀?”

……

荀薑來到外婆家,陶巧瑩正在苦苦哀求。

這是生日宴後,荀薑再次上門,舅媽最先反應過來,招呼她進來,“快說說今天的事情,怎麼徐金芳的女兒,說你不給她活路呢?”

荀薑看著梨花帶淚委頓在地的陶巧瑩,冷笑著問道:“舅媽、外婆,我想知道她嘴裡說出來的經過。”

舅媽本就不信陶巧瑩的哭訴,“她說徐金芳的熱油溫度不高,是嚇唬你的,還說她不打算複讀了,想叫你外婆勸你彆告了。”

荀薑想到韓長風手背觸目驚心的水泡,指著自己的臉,“韓醫生的手背全是泡,如果潑到我的臉上、眼睛裡,外婆想沒想過,我媽媽會瘋、會衝回來殺了徐金芳,那麼坐牢的就是外婆您的親女兒,外婆,你還要為一個想害我、害我媽媽的人求情嗎?”

一聽是沸騰後不到半小時的熱油溫度,全家都嚇壞了。

外婆嫌惡的從陶巧瑩手裡抽出手。

“你越越像徐金芳,我真是大錯特錯,再也不信你賣慘了。”

陶巧瑩不敢置信的看著外婆,“這三年,我一有空就來家裡陪您,您就這樣把我拋棄,你這個可惡的老太婆,我這三年的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太不值得了。”

舅舅氣憤不已,這三年老太太為了陶巧瑩,和大姐關係都不親了,她居然說出這般忘恩負義的話來。

“你這孩子,和徐金芳一樣忘恩負義!”

舅媽心裡開心的要笑起來,老太太留了遺囑,給每個人都留了一份產業,還給陶巧瑩留了一份,交代如果有一天陶巧瑩走投無路,保住她衣食無憂。

舅媽不屑的撇了眼陶巧瑩,她都不知道傷了老太太的心後,損失的是什麼。

陶巧瑩站起來,挺直了脊梁,“荀薑,如果我們和平相處,你未來絕對會比現在好,但現在沒機會了,彆怪我。”

荀薑被她惡心到了,“你是想說,你還知道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我饒你.媽媽一回,你就考慮告訴我,大可不必,我不需要知道,你留著繼續當寶貝吧。”

隨後,荀薑又和外婆舅舅說:“陶巧瑩來求外婆,不是母女情深,她隻是怕徐金芳坐牢,影響到她,外婆,你想媽媽和你重新和好,也要做點改變讓媽媽看到。”

家裡安靜到風吹落葉的聲音都能聽到。

荀薑必須讓外婆舅舅看清陶巧瑩其實和徐金芳沒區彆,上輩子她已經領教過了,每次都說有苦衷,說如果當初選的路不一樣,她一定會怎樣怎樣,然後一次一次繼續後悔。

這次熱油的事情,讓荀薑意識到,必須給出最嚴厲的反擊,讓她們知道做出過分的事情,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她必須要徐金芳坐牢。

陶巧瑩放下狠話,“我再也不會上荀家和丁家的門。”

“如此正好。”荀薑道:“或許你現在回老家複讀,會有一條還不錯的路。”

陶巧瑩逆反心理,“我說過的,我的人生這次自己做主,誰都彆想乾預。”

看來她是不想回老家,上輩子,陶巧瑩在大學裡結識了那個男人,她如果不複讀,要怎麼去認識呢,荀薑好奇極了。

何文慧對陶巧瑩徹底失望,一失望,回想這三年來的點滴,忽然覺得陶巧瑩很可怕,她還沒經曆多少事情,就會提前三年耍心機討好她,過幾年經曆多了,那還得了。

何文慧把遺囑上留給陶巧瑩的遺產劃掉,親自給家裡交好的親朋好友打電話,說了徐金芳的惡行,丁家、荀家要和她們徹底劃清界限。

遺產沒給陶巧瑩,作為補償留給了大姑姐,但舅媽依然高興,她把小銀碗拿出來,再好的修複都有痕跡。

這銀碗從太外婆那傳下來,她本打算傳給自己的女兒,被陶巧瑩踩壞,她就一直沒再懷孕,她覺得和這銀碗被踩有關,雖說是迷信的想法,她對陶巧瑩就是喜歡不起來,那一份遺產隻要不給陶巧瑩,給誰她都高興。

……

荀薑急匆匆跑回家,韓長風是醫生,家裡常備藥都有,韓長風要回家自己包紮,荀薑不同意。

“你要去醫院,領導同事才知道你受傷了呀。”

陪著韓長風包紮了傷口,她才去的外婆家,回到家,韓長風正在廚房,試圖給自己做個三明治。

“放著我來!”

荀薑從他手裡奪過麵包和水果刀,改用菜刀,把麵包放回去,拿了白菜豆腐和排骨蘿卜出來。

“你手上這燙傷,得吃清淡點,不可以吃醬油,明天開始我給你準備午飯,你帶飯盒,不要吃食堂了。”

那油溫看著嚇人,其實沒燙太重,但韓長風支持給徐金芳最重的教訓,從十八年前換孩子,累計到今天死性不改,她的罪太重了,所以在派出所裡,韓長風什麼都沒解釋。

“你明天要上學,還是把精力放到學校那邊,我的手沒那麼嚴重,吃食堂的菜不會留下色素沉積。”

“不行,你的手那麼好看,又是替我擋的,不能留疤。”

荀薑可不管科學不科學,祖祖輩輩都這麼說的,晚上她做了個白菜豆腐、蘿卜排骨湯,配上雞蛋餅吃,韓長風晚上吃飯很克製,並不會多吃,荀薑給他再遞一張餅,“你吃不胖,真的,過去那十二年我怎麼喂,你都沒胖過。”

韓長風再次控製不住的發燙,低頭繼續吃餅,沒回答這個他回答不了的話題。

晚飯後,荀薑不要他洗碗,“你的手恢複如初之前,不要碰水。”

“那我洗澡怎麼辦,偶爾濺到一點,避免不了的。”

荀薑看著他的眼睛,綻放個大大的笑容。

韓成風直覺不好,趕緊把她腦子裡剛生出來的想法澆滅,“荀薑,我又沒有經曆過上輩子的事情,嚴格來說,現在的我不是你的愛人,你分清楚啊。”

他是,他就是,荀薑才不管邏輯上的閉環,“我已經把上輩子的事情告訴你了,你就當做是回憶,或者哪天你像我一樣,突然想起所有的事情呢?”

韓長風覺得那不可能,他泡在浴缸裡,想這輩子的事情,這輩子的事都沒搞清楚,從小,他就被母親嚴格要求,當醫生也是母親替他選擇的,他這二十五年的人生,都沒荀薑出現的這一個月鮮活。

他真是太自私了,怎麼能讓荀薑給他做了十年保姆,荀薑身體不舒服,查出病症他才幡然醒悟,跟荀薑求婚的那天,荀薑問:“韓醫生,我都沒發現,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一轉頭母親嚴厲斥責他,“讓你辦的事情還沒辦好,你就要結婚?”

韓長風猛然睜開眼睛,原來是剛才閉眼的時候,做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