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分 隻做個侍妾太委屈了,要不給個名……(1 / 1)

神不如狗 銀十二 3678 字 11個月前

關注著顧朝的婦人們自然是視線跟著她,嘴裡一刻不歇。

“哎,那是你家大人吧,在乾嘛呢?”

“摔倒了,問幾句嘛,我們家老爺就是好心,對誰都一樣。”

賀子秋哼笑了一聲,陰陽怪氣道,“子不語怪力亂神,但我倒是好奇,這世上是不是真的有魅惑眾生的狐狸精。”

張夫人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看見兩個人抱在了一起,瞬間坐不住了,一下子衝了出去,“小賤人看我不收拾你……”

話未說完,天機便已經行完禮如常離開了。

張夫人一時頗有些進退兩難。

賀子秋似笑非笑地覷了她一眼,“看來確實隻是扶了一把,怎麼說那也是王爺的侍妾,總不能太失禮。”

程雲若終於找到了說話的機會,“張夫人,若是我家妹妹得罪了你,你儘管告訴我,我自會管教,但剛剛那幾個字,我聽一回便罷了吧。”她掃視了一圈閒言碎語的婦人們,“有些話可不該信口胡說,奴婢都是一樣,可主子,是尊卑有彆的。”

一片噤聲。

王妃自是王妃,顧朝如此得寵,也不過屈居彆院,王爺依舊待在王府,對其敬重有加,閒話不過一樂,可沒人真想得罪她。

“張夫人好容易從鄉下遷來盛京,想必還不習慣,王妃就原諒她一次吧。”

“是呢,張夫人,盛京可不比鄉下,一些粗鄙之言可得忘了。”

七嘴八舌,風向瞬間逆轉,賀子秋垂下眼簾冷笑一聲,真是無聊。

等天機端著荔枝回來的時候,張侍郎夫婦倆已經不在了,她伸著脖子張望了一圈,“張大人呢?”

“張侍郎突感身體不適,回去了。”

“不至於吧,這麼不禁嚇。”

“本王讓人給他送了盤佛手。”

天機不禁失笑,“女人們的無聊遊戲,王爺何必摻合,怎麼說他也是六部重臣,你自去得罪不好吧。”

“本王又不需要他做什麼,以後你想怎樣就怎樣,沒關係,本王都得罪得起。”

七殺終於脫開身,徑直朝這邊走了過來,旁若無人地挨著天機坐下,呼了口氣,天機順手剝了顆荔枝喂他,“累了?”

“嗯。”

“比動手還累麼?”

“當然。”

“那,動個手歇一歇?”

“誰招惹你了?”

“想看你贏嘛,然後順便教育一下……那邊那個沒輸過的,讓他知道人間哪有常勝不敗。”

“那我去換身衣服。”

“他哪值得你換衣服啊。”

這邊平平淡淡說著話,周遭卻是暗潮洶湧,這三人一排的景象實在令人驚歎,大家壓著聲音窸窸窣窣地討論著,連宣邈的目光都被吸引過來。

“那是誰,和她什麼關係?”

陪著的世家子趕緊湊上來將他不在的這一陣子發生的事兒繪身繪色地給他描述了一遍,宣邈越聽越迷惑,可還還沒來得及細問,就驟然噤聲。

“皇上駕到——”

宣朗迅速賜了平身,說了些可有可無的話,就宣布射賽正式開始了。

第一輪定靶定距,第二輪定靶騎射,第三輪騎射飛鴿,第四輪盲射飛鴿。

四輪結束,剩下的三兩個選手自覺退下,還站在賽場上的隻有宣邈和七殺,等著計數的人報結果。

“本局:紅箭二十二,綠箭九,青箭二十二,藍箭七,黑箭十一。總局:紅箭二百一十四,綠箭一百五十一,青箭二百一十四,藍箭一百四十六,黑箭一百四十九。勝者:紅、青。”

“好!”宣朗忍不住鼓了鼓掌,眾人便跟著一起動起來,他一停又立刻跟著停了,“邈兒一騎絕塵在朕意料之中,另一個朕看著倒是不眼熟,這是誰家的,能和邈兒旗鼓相當,可是難得。”

賀宗嶽看了宣轍一眼,眼中試探希求,宣轍自然明白,他自己不方便跟皇上說明賀青箖的身份,便想借他之口。

“是我的親衛,替寧王府出賽的,人是鎮遠侯家剛尋回來的二公子,賀青箖。”

宣朗兩眼放光,“宗嶽還藏著這麼個寶貝呢。”

“我已經跟鎮遠侯說好了,二公子暫時歸我,皇上彆打他的主意。”

“哈哈,皇叔,你也說了,是‘暫時’歸你嘛,來日,你還能攔著人家承襲鎮遠侯府麼?”宣朗又打量了賀青箖一會兒,連連點頭,“不錯,虎父無犬子,賞。”

賀宗嶽趕忙出席謝恩,抑製不住激動,話音都有些顫抖,知道七殺不會多言,便把他該說的話都說完了,七殺隻是不多不少地行了個禮。

稍遠處齊玉則淡淡笑了笑,輕聲自言自語著,“妙啊,風頭讓人出儘了,還送人一個名正言順的世子身份,這到底是情敵還是情人……”

位置隔得遠,宣轍自然是聽不到齊玉則嘲弄,反倒是一旁的靜王宣離好奇般問道,“皇叔公是很看重賀青箖麼?”

“他隻是結果。”齊玉則轉動酒壺指了指顧朝,“她才是原因。殿下若是想得到寧王殿下的支持,不妨試試,隻要她肯為殿下說一句好話,殿下也能被如此看重。”

被一眼看穿心思,宣離倒也坦蕩,“多謝昌平侯提點,但二哥實在是處處強過我,皇叔公大概是沒有理由選我。”

齊玉則低眸笑了一聲,“會有的。”

勝者的獎賞呈上來了,原本準備的是一柄珊瑚如意,少了一件,宣朗便臨時將自己手上一個小小的玉如意放了上去,七殺站在玉如意這邊,自然地伸手去接了,全然沒注意到宣邈極其不悅的模樣。

“等等。”

七殺沒什麼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更喜歡這個麼?那給你。”

宣邈不禁皺了眉頭,哪來的野種,也配站在本王身邊,四局平局,戲弄誰呢!他壓著怒火,拱手稟道,“父皇,既是比賽,就定得有個輸贏才是,兒臣懇請加賽一場。”

宣朗看了看七殺,似乎並沒有抗拒的意思,難得從朝政中脫身,他當然樂於多看會兒熱鬨,便順著問了句,“能比的都比完了,再賽一場比什麼呢?”

“戰場上講究的是配合和信任,單靠弓箭是贏不了的,兒臣建議,雙方各挑一個人和自己協同作戰,相隔三百尺,置瓜果於頭頂,以箭貫穿之後再由此人將瓜果送回,誰先拿到這瓜果,就算誰贏。兒臣自信百步穿楊,絕不會傷到人。父皇意下如何?”

宣朗這回看向的是宣轍,“皇叔覺得呢?”

宣轍和七殺對視了一眼,“我沒意見。”

宣邈選了自己的親衛,一臉挑釁地等著七殺選人。場內寧王府和鎮遠侯府都沒什麼可用的人,本王倒要看看誰敢把性命交到你手上,誰又敢公然跟本王作對。

七殺沒有任何猶豫,幾步走到天機跟前,朝她伸出了手。

現場氣氛吊詭,每個人臉上神色亂飛,卻又都默不作聲。

“王爺,我去了?”

“嗯。”

天機大大方方拉住七殺的手借力起了身,朝宣邈屈了屈膝,“一介女流,齊王殿下不介意吧。”

“哼,”有意思,“輸的人可得給贏的人道賀。”

“說一百句,不許重樣。”

“好。”

兩隊各去準備了,宣朗幽幽瞟了宣轍一眼,正好撞上他的目光,便順勢朝他招了招手,“皇叔,你來,朕有事情要跟你商量。”他往旁邊挪了挪,給宣轍騰出了半個位置,殷勤地招呼他坐下,宣轍卻隨手拿了個墊子坐在了旁邊。

“什麼事?”

宣朗隻得挪回來,湊近,一臉八卦,“那是你的人麼?”

“嗯。”

“什麼時候收的,怎麼也不告訴朕?”

“隻是收個侍妾而已,不必驚動皇上了吧。”

“彆人收個侍妾自是不值一提,可在皇叔你這兒實在是大喜事,朕得去宗廟祭告先帝和先祖啊。”

宣轍默默喝茶,懶得理他。

宣朗認真打量著顧朝,忍不住讚歎,“朕以為你隻是眼光高,沒想到這麼高,可誰又能想到這世上竟真有可以毫不遜色站在你身邊的人,隻做個侍妾太委屈了,要不給個名分吧,也給賀宗嶽點麵子,你說他哪來的福分得此一雙兒女?”

“皇上你誤會了,他們並非姐弟兄妹。”

“嗯?那是什麼關係?”

“故舊。”

“故舊?”宣朗反應了好一會兒,神色幾經變換,漸漸深沉,“皇叔,你到底意在何處?”

宣轍慢慢放下了茶杯,“我若意在賀青箖,意在鎮遠侯府,意在北境兵權,皇上作何想?”

宣朗歎了口氣,“那就是白高興一場。朕希望你是真的開心,而不是裝給朕看,這些年你所有的事情都是朕一廂情願地在安排,你從來不拒絕,卻也不曾打心底欣喜,朕寧願你是在盤算什麼風花雪月的荒唐事,想為自己肆意活一回,不然,朕怎麼跟先帝和先祖交代?”

宣轍看了他一眼,“你就不怕我圖謀不軌麼?”

宣朗笑了一聲,半是認真半是哄小孩,恭恭敬敬給他行了個禮,“皇叔,你有什麼不滿意儘管直說,彆這麼陰陽怪氣地嚇唬我。”

宣轍重新端了杯,“相逢已晚,為求相守,以退為進,哪裡荒唐了?”

“嘶,橫刀奪愛是這個玩法麼?你堂堂一個王爺,要朕說……”

“不準插手。”

宣朗隻得把話憋了回去,將視線投向賽場,“你覺得誰會贏。”

“賀青箖。”

“這麼肯定?”

“賭麼?”

“賭什麼?”

“你剛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