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兩人一路駕馬狂奔,不知……(1 / 1)

盜山火 借我一命 3316 字 11個月前

兩人一路駕馬狂奔,不知過了多久,賀韞感覺耳邊的風慢慢靜下來,他直起身。

還在絕冥山中。

他以前不知絕冥山深處竟有這麼大。

那姑娘扯緊韁繩,利落地跳下馬背,又向賀韞伸出手:“下來吧。”

賀韞也跟著跳下馬背。

看她跳得如此輕鬆,本以為自己也能穩穩落地,可賀韞畢竟是傷得太重,腳跟還未完全沾地整個人就往一邊倒過去。

那姑娘眼疾手快,穩穩地扶住他,眉眼間生出幾絲笑意。

“彆怕,現在安全了。”

賀韞乖巧地點點頭。

他抬眼環顧四周,此處竟有一個小院子,旁邊還有些開墾過的田地,長滿了青菜。

院子裡種了一些花,微風吹過,花香挾雜著絲絲甜意襲來。

他扭頭看了看身邊正在栓馬的姑娘。

她個子要比賀韞高出許多,一身黑衣,隻露出潔白的領口,頭發高高用銀簪束起,並未梳髻。

他在上京的時候,不管是在衛府還是宗王府,都很少見到這樣打扮的女人。

還好有她,不然現在自己的屍體都怕是已經被野獸分食了。

他吸了吸鼻子。

“謝謝你救我。”

她手上順著鬃毛,眼神隨著手腕遊動,淡淡地開口道:“不用謝。”

賀韞又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

她似是思考了一瞬,抬起頭來,對上賀韞好奇的目光。

“阿昭。”又頓了頓,問賀韞:“你多大年紀?”

“我叫賀韞,今年八歲。”

賀韞像是準備好了一樣,馬上接過話。

“賀韞。”她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指了指身旁:“它叫雪點”。

賀韞湊近,這匹棕馬的尾部果然有一塊白毛,像雪點一樣。

阿昭拍拍馬屁股,雪點就聽話地埋頭吃草去了。

“你可有家人?”

“我的娘親已經死了,爹爹也不要我了。”賀韞垂下頭。

“沒有旁的家人了嗎?”她走近了些。

賀韞垂著頭思考了一瞬,搖搖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點點頭:“還有表姐,她對我很好。”

“我已經離家好幾天了,表姐現在一定很著急。”

她俯下身,輕輕摸了摸賀韞的頭頂。

“你傷得很重,我先幫你包紮一下。”

她抬起賀韞的手,左右查看:“你就在這裡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再帶你出山。”

賀韞點點頭,由著阿昭牽著他的手進了屋。

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孩來說,賀韞身上的傷相當嚴重。

阿昭讓賀韞躺在榻上休息,便轉身出門了,不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些五花八門的草藥。

她細細地將這些草藥分好擺在桌上,又將他們研磨成沫,一樣一樣地兌在一起。

見賀韞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做藥,她淺淺一笑:“很神奇吧?”

“這絕冥山平時平日裡無人前來,崖邊倒是長了不少珍貴的草藥。”

她停下手中的動作,拿著藥罐蹲下身子,輕輕地給賀韞上藥。

藥汁滲入指尖,傳來難以忍受的麻意,賀韞眉頭緊鎖,手指忍不住往回抽了一點。

“若是痛就說出來,沒關係的。”

“不疼。”

賀韞咬了咬牙。

雖聽他如此回應,她塗藥的動作還是放慢了些。

這少年也不知是得罪了什麼神通廣大之人,被折磨到這種地步。這指尖的貫穿傷看著有些時日,若再晚一步,便隻能截掉手指了。

她今日本是帶馬出門吃草,卻聽到前麵似是有人吼叫。

這絕冥山平日裡就無人敢前來,山地深處自是向來鬼都不見一隻,怎會有人的聲音?

她輕輕扒開灌木叢。

三人侍衛打扮,正舉著兵器對準地上的少年,旁邊還站著一個身穿官服的男人。

眼看少年就要命懸一線。

她立馬跨上馬背,手中飛出四塊飛鏢,三塊正中那三名侍衛的心臟,他們應聲倒地。

意外的是,那身著官服之人竟有些武功,他飛快地側身閃避,最後那塊飛鏢僅僅隻是射中了他的左膝。

她采回來的草藥名喚苦花,對皮下之傷最有效,也算這孩子運氣好。

她用紗布把賀韞的指尖包好,輕輕放回他腿邊。

“好了。”她拍了拍賀韞的手背,“最近三個月要靜養,一年之內都不要再用右手發力了,否則會影響傷口痊愈。”

賀韞依舊是乖乖地點了點頭。

這一夜賀韞都沒怎麼睡著,許是藥起了作用,他一會兒覺得手指冰冷似鐵,一會兒又覺得滾燙難耐,在榻上翻來覆去。

昏昏沉沉之間,他模糊地看到有個人影走到床邊,又離開,然後又回到身邊,他嘴裡似是灌入了一點涼涼的水和苦苦的藥,好受了許多,又閉眼睡去了。

睜眼時窗外已經陽光明媚。

他環顧四周,沒見到阿昭的身影。

“阿昭姐姐?”

沒人應答。

他鞋子都沒顧上穿,急忙起身跑到屋外。

阿昭正在給雪點喂草,看到他著急忙慌的樣子,以為他是急著回家,便摸了摸馬頭,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它昨天受了點驚嚇。”她拍拍馬背,笑著看著賀韞,“今天我們隻能用腳走了。”

賀韞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咽了回去。太陽有些刺眼,他抬頭看了看,確實該回家了。

阿昭帶著他不停地繞著崎嶇的山路蜿蜒而行。

他們穿過長滿荊棘的灌木叢,又趟過及膝的溪流,中間甚至經過了好幾個巨大的瀑布。

一路上賀韞看見了好多奇奇怪怪的植物,到處都是零零碎碎的白骨。

不知走了多久,終於走到昨日他們相遇的地方。

那三個侍衛的屍體還赫然躺在那裡,不過已經被禿鷹叼得麵目全非,取而代之的是一堆蒼蠅盤旋在幾具空殼之上。

賀韞瞳孔放大,瞬間握緊阿昭的手。

“彆怕。”

她攬過賀韞的肩,伸出右手輕輕遮在他眼前。

賀韞僵直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

兩人正欲前行,忽然聽到前麵一片躁動。

“給我仔細搜查這片!”

“搜完再往前搜!”

阿昭帶著他在一塊巨石後蹲下,觀察著前麵的情況。

曹昀拄著一根拐杖,一瘸一拐地從忙碌的侍衛中走出來,臉上滿是恨意。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就算是風乾了,你們也得給我把白骨找出來。”

侍衛紛紛麵如土色,加快了搜尋的步伐。

“這是出山唯一的路。”阿昭側過身,眉頭緊鎖,“若是他們一直在此處守著,那就沒辦法出去了。”

她雖然武功高,可寡不敵眾,看曹昀那殺紅了眼的樣子也不像善罷甘休的。

“我們回去吧。”他低聲說道。

阿昭有些驚訝地看著他。

“他們肯定是認識我表姐,才會把我騙走的。”賀韞搖搖頭,“若是回去,他們肯定還會再想方設法找到我。”

“若是回到城中,表姐和家人還會有危險。”

賀韞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像蚊子一樣幾乎細不可聞。

阿昭歎了口氣。

“也好,那便等你的傷養好了再想辦法。”

她起身,朝賀韞伸出手。

“走吧。”

賀韞眼神動了動,緊緊握住她的手,兩人悄悄地繞到張牙舞爪的荊棘林後,不一會兒就消失在茂密的叢林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