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於焉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暗暗……(1 / 1)

盜山火 借我一命 2829 字 11個月前

於焉一邊走一邊在心裡暗暗地罵沈安。

老不死的不就是湊巧生在王權富貴之家嗎?他要是那些無家可歸的孩子,看他還能不能一臉虛偽地說出這些令人作嘔的話!

她腹誹得正解氣,抬圖看路時已經無意識走進了一道漆黑的小巷。

“都怪這爛人。”她歎了口氣,“路都走錯了。”

她轉身準備往巷子口走,卻撞上了一道黑影。抬頭一看,一個魁梧的男人正橫在她麵前,一臉凶相。

於焉自覺不妙,但還是定了定神,朝那黑影問道:“你是誰?”

定是沈安這老東西,真是心思歹毒,竟使出這種下三濫的手段。

她指尖已經從袖口中摸出金針,在身側蓄力。

那黑影沒有做聲,下一秒便伸出拳頭直直朝她揮來,距離太近,於焉來不及揮金針,直接抬起手看準那人的風池穴狠狠紮下去。

“嘶——”男人吃痛地擰起眉毛,但他身材高大,這點痛並沒留下致命的傷。

趁男人低腰吃痛的間隙,於焉趁機從他身側閃身往有燈火的地方跑,可沒走出兩步,男人便伸出一雙大手死死地扳過她的肩膀,手間一道銀光直直衝著於焉而來。

於焉拚命側過身體,抬起右手護住自己,左手又飛快翻出一根金針。

她早就看準了穴位,她力氣雖不及男人,但遠比他靈活,這一根金針插入男人的太陽穴,必死無疑。

就在她準備出手的時候,肩上的力量卻突然一鬆,接著就是悶悶地一聲撞擊,她放下手一看,那人眉心正中一道飛鏢,雙眼瞪著前方直直地倒了下去。

倒下的男人身後站著一道黑影,她看不清臉,昏暗的月色映出一道輪廓,看上去身形高挑,似是個少年模樣。

雖說自己剛剛也能殺掉這人,但少年畢竟是救了她,讓她少挨了些皮外傷。

她理了理衣袖,走到少年身邊道:“多謝。”

於焉道完謝,便耐不住好奇想看清救她的少年是個什麼模樣。

仗著巷子裡一片漆黑,她的目光肆無忌憚,直接把整張臉貼到少年跟前仔細地審視。

熟悉的檀香裹挾著溫熱的呼吸灑在賀韞的耳邊,他身形動了動,沒有移開。

街角的燈籠突然隨風晃起,光線往巷子裡偏了偏,一束暖光灑在賀韞臉上,將他的五官照亮了一瞬。

“你……”於焉瞳孔放大。

這不就是三日前那闖入塔中的少年嗎?!

“主子!主子!”街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玄文。

雲堯走後不放心,便叫來玄文來看看於焉的情況。玄文剛趕到街上,便聽到巷子裡傳來打鬥的聲音,正朝這邊尋來。

於焉回頭,開口剛準備喚他。

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捂住她的嘴,虛虛攬住腰將她輕輕一帶,兩人便隱在了角落裡。

“主子?”玄文的聲音越來越近。

於焉沒法張嘴,指尖衣袖中慌亂地摸索,卻沒找到金針。剛剛明明才用了兩根,還有一根去哪了?

“在這。”

一枚金針出現在她眼前,少年平日裡清冽的聲音被刻意壓低,此刻聽上去格外低沉。

她伸出手便要奪過金針,少年手腕一轉,金針的尖頭已淺淺沒入她腕間。

感受到她正欲張嘴喚人,賀韞指尖的金針又深了幾分。

“彆說話。”

他側過頭,呼吸灑在於焉額前,“等他先走。”

腕間痛意襲來,於焉合上嘴巴,滾燙的下唇滑過少年冰涼的掌心。

身前的檀香似是越來越濃鬱,原本微不可聞的薄荷味也被放大了數百倍。

那燈籠一直搖晃著,時而在黑暗中投下一束光線。

他垂下眼。

於焉方才掙紮間頭發被蹭得有些淩亂,右耳靠近耳垂的地方露出一顆醒目的痣。

這痣......

賀韞身軀一震。

玄文的聲音走近,在巷口尋了幾道見無人回應,又漸漸飄遠了。

賀韞驀然鬆開指尖的金針。

感受到腕間的尖銳離開,於焉立刻抽出手掙開賀韞的掌心,揉著手腕往後退了幾步。

“我跟你有仇嗎?偷我玉印就算了,現在還莫名其妙抓我!”於焉火冒三丈,說話都帶著怒氣。

少年並未理會她的憤怒,而是平靜地等她一字一句發泄完,才開口問:“配香從何而來?”

“……”

於焉頓覺無語,說了這麼多,他一句沒聽,就會問這一個問題?

她仰起頭,咬牙切齒地說:“你先道歉。”

少年並未理會,邁步朝她走來。

他目光如炬,又一字一句地重複:“配香從何而來?”

看著他堅決的眼神,於焉便知道隻能由她來結束對話了。

手腕間痛意已消,她抬手看了看,沒有傷口,一時間氣也消了些。

“我自己配的。”

賀韞停在她麵前,靜靜地看著她的眼睛,似是不信。

她輕歎了一口氣,抬腳往巷子外走:“你是剛來這邑城吧?”

少年仍是沒有回答,隻是緊緊跟在她身後。

見他不說話,於焉又繼續說:“我從小在山裡長大,精通草藥,來邑城就是開醫館起家的,後來做大了就做起香料生意。”

撇開方才漆黑的暗巷,長街上燈火通明,她在前,賀韞在後。

除了第一句話,剩下的賀韞全沒聽見。他的思緒混成一片,腦中如一團亂麻,目光直直地盯著於焉的耳後。

那顆痣,此刻在頭頂明亮的燈火下,泛著赤紅。

與師父那顆痣的顏色、位置一模一樣。

之所以記得這麼清楚,是因為他也數不清有多少次想去觸碰師父耳後這顆痣。

但每次都害怕師父會因為自己越矩的行為而生氣,又心有不甘地收回指尖。

四年了,他以為自己再也見不到這顆痣了。

可現在它就靜靜地睡在女人耳邊,隨著她的步伐和呼吸若隱若現。

於焉見身後少年許久未出聲,停下腳步想確認他是不是還跟在後麵。

賀韞腳步並未停,她這一轉身便直直地撞到了賀韞的胸口,少年身形未動,倒是把她撞得直捂額頭。

她懊惱地抬起頭想怪他走路不看路,卻看到少年死死地盯著她,眸底泛出兩點微光。

她張了張嘴,還是沒罵出口,又忽聽少年聲音有些顫抖地開口:

“你剛才說的山,叫什麼?”

“忘了,好像叫……”她輕揉著額角,又似是突然回憶起來,朝賀韞笑道:“絕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