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就是原定計劃中公開演講的日子。
布魯斯·韋恩為林肯·馬奇準備的公開演講。
穿著敞開的白襯衫坐在窗邊的書桌旁,林肯·馬奇麵前放著一杯涼透的咖啡。儘管天氣陰暗,但還有有光從窗外照進來,隻是這點光線並不能讓空曠的房間顯得溫暖,反而讓這裡看起來陰暗又冷寂。
一個晚上過去,他身上被打出來的淤青已經消失,全身隻剩腰間的貫穿傷沒有愈合的痕跡。
純白色的繃帶在腰腹處纏繞了幾圈,前後都有滲出的血跡。
沒有管依然在滲血的傷口,也沒有看眼前放了很久的咖啡,林肯·馬奇隻是看著窗外出神。
書房桌麵上紮著一把飛刀,刀柄處有栩栩如生的貓頭鷹像,這是貓頭鷹法庭聯係他的信號,但林肯·馬奇此時也完全沒有理會的意思。
昨晚殺死布魯斯·韋恩的任務失敗了,那些貓頭鷹絕不會容忍他三番五次任務失利,要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回去,絕對沒辦法再輕易離開。
而貓頭鷹法庭在確認他真的背叛之前,大概率不會直接對他出手。
因此他隻能暫時對那個聯絡信號視而不見。
貓頭鷹法庭還不值得林肯如此煩惱,現在還有更棘手的事擺在他麵前——他該怎麼在不暴露身份的情況下確定布魯斯·韋恩的真實態度。
或許他不該打開那個房間,不該去韋恩莊園暗殺布魯斯·韋恩。
要是從沒發現過那些,他的人生還能按他策劃的那樣走下去。不必在意任何人的死活,不必對任何事抱有期待。
[我們最愛的孩子。]
無論想起多少次,林肯·馬奇都沒辦法無動於衷。
愛,曾經他可以想象,但無法理解的感情,曾經他以為永遠不會擁有的東西。
要是有人曾無可保留地愛過他,甚至,有人依然在愛他?
看著手裡拿著的手機,林肯·馬奇猶豫又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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蝙蝠洞裡,阿福已經醒了過來。
不過因為軟組織以及咽喉的損傷,他暫時沒辦法開口說話,再加上四肢也受了輕重不一的傷,目前最好借助輪椅移動。
[也許我該慶幸布魯斯老爺經常受傷,我們才不用臨時去買個輪椅回來。]
哪怕沒辦法開口說話,阿福也沒打算徹底沉默,他在自己的手機上敲出了這句話,然後用十分冷酷的機械音播了出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身受重傷還不肯休息的布魯斯。
“我沒事,阿福,”布魯斯雖然沒得到第二個利爪的線索,但第一個利爪倒是在他這裡留下不少痕跡。
布魯斯正在分析昨晚負責將他們引開的,那個利爪的血液樣本。
按理來說應該在學校的提姆因為擔心家裡的兩個傷員,毫不遲疑地請假留在家裡:“布魯斯,這個可以交給我來。”
“我還沒有到沒辦法行動的地步,”布魯斯腰間纏著厚厚的繃帶,絲毫沒有停下動作的想法。
不過提姆可沒辦法對他腰間正滲血的傷口視而不見:“昨晚莊園內的監控沒辦法恢複了,或許你想去看看有沒有丟東西?”
重要到不能丟失的東西一向都被隱藏的很好,他們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東西的丟失,提姆也沒有真的想要布魯斯去檢查的意思。
但布魯斯聽到之後卻沉默了,甚至沒有考慮,他直接將手裡的工作放下,拿起掛在旁邊的西裝外套披上:“這裡交給你了,提姆。”
提姆和阿福對視一眼,還沒來得及問發生了什麼,隻見阿福熟練地操控著輪椅跟了出去。
要讓布魯斯和阿福都很重視,還要跟他剛剛說的話有關,同時又沒有被隱藏起來的,提姆隻是略微想想也想到了那是什麼。
雖然提姆不認為利爪會對那個房間感興趣,但那裡的東西對布魯斯和阿福來說很重要,設身處地想一下,假如是他,恐怕同樣會擔心。
總有些擔憂是理智無法遏止的,就算是蝙蝠俠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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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布魯斯的擔憂是有必要的,他臉色陰沉地站在房間裡,環視著被侵入過的領地。
房間米白色的地毯上有被踩過的痕跡,血跡就像烙印一樣滲進紋理分明的地毯裡,哪怕不用檢查他也知道,那是阿福的血。
繼上次父親的墳墓被盜過之後,這是布魯斯第二次因為……失去的家人被冒犯而如此生氣。
阿福緊跟在後麵,將輪椅停在房間門口。
他們兩個對這個房間內的布局以及物品都了然於心,有什麼被動過或有什麼東西遺失一定能很快發現。
[裡麵的東西沒被動過。]
手機播放的機械音在房間裡響起,阿福可以保證這裡的東西都還在,幾十年來,這裡的打掃和布置甚至是保養都是他負責,他敢說,即使是布魯斯也沒有他更熟悉。
布魯斯跟著地毯上的印痕走到放著錄影機的桌麵前,他將錄音機拿在手裡,猶豫地按下播放鍵。
[布魯斯,爸爸支持你,你會是世界上最棒的……]
沒等這句話播完,布魯斯迅速按下暫停鍵:“錄音機被動過了。”
利爪走進這個房間,聽了兩句錄音,然後沒有破壞任何東西走了出去。
對比著其它被打開後發現沒人在,就完全不關注的房間,這個房間對於利爪來說有哪裡特殊嗎?
哪怕生氣時,布魯斯依然在思考。
但及時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這些。
是林肯·馬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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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很抱歉這麼早打電話給你,”林肯·馬奇緊握著手機,控製自己像之前那樣講話,指尖都因為用力而開始泛白。
布魯斯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語氣,他站在屬於他兄弟的房間裡,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好奇:“你有什麼事嗎,林肯。”
“我想約你見一麵,”他的心臟瘋狂跳動著,有什麼激烈又酸澀的東西跟隨著心臟的跳動一陣一陣往外湧。
[我要成為世界上最棒的哥哥。]
布魯斯·韋恩還打算堅持他說過的話嗎?雖然這點對他並不重要,但他一定要搞清楚。
“今天嗎?”布魯斯想不到他們有什麼非見麵的必要,“很抱歉,林肯,今天恐怕不行了。”他有太多事情要處理,林肯·馬奇的事遠遠排不到最重要的那一欄裡。
心跳有一瞬間的停滯,緊接著林肯突然想到,自己昨晚入侵了布魯斯家,甚至傷了他的管家,想必他現在一定心煩意亂。
捂著自己持續疼痛的傷口,林肯再次開口:“明天呢,明天的演講你會去嗎?”
“要是沒有突發行程的話。”布魯斯原本不打算去,畢竟他不能公開支持林肯·馬奇,但他就是下意識不想拒絕。
“那我們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