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車的動靜不算小,再加上穿透力很強的車燈,林肯在自己被發現之前已經發現了恰好趕回來的蝙蝠俠。
直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有機會直接離開。
蝙蝠俠距離他不算近,而他能在蝙蝠俠追上他之前消失。
但林肯·馬奇沒有走。
哪怕他沒有回來的打算,但是憑什麼他要被驅趕?
一直以來堅持的仇恨被掀翻已經讓他頭昏腦脹,躲起來的布魯斯·韋恩幾乎占據了他全部心神。
放棄了從側門離開的想法,林肯·馬奇直接往正門走去。
蝙蝠俠不像林肯·馬奇一樣想那麼多,他隻知道有敵人入侵了自己家,威脅了自己家人的生命安全。
莊園門口,兩個人在這裡相遇。
“裡麵的人呢!”蝙蝠俠低沉的聲音裡帶著壓迫和憤怒。
“那個老管家?”林肯·馬奇正因為愛恨顛倒而感到心煩意亂,而他以往唯一的發泄方式就是戰鬥,於是他說話毫不客氣:“大概死了吧。”
阿福死了?在蝙蝠俠還沒有將這個觀念在自己大腦裡轉換為含有真實意義的語句時,憤怒就先一步像燃燒的大火充斥著他的腦海。
伴隨著這樣的恐懼,傑森冰冷的身體似乎又被他抱在懷裡。
阿福?死?這多荒謬。
“你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
麵具之下,蝙蝠俠的眼睛因為驚怒而睜大,血絲布滿眼球。
敵人的話通常不能相信,但蝙蝠俠想不到利爪在這件事情上撒謊的意義。於是它顯得那麼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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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直接回到了韋恩莊園,他先是去了阿福的房間,但是房間裡沒人。
以往平靜的莊園似乎被不詳的氣氛所包圍,提姆跑出去的每一步都伴隨著擔憂和焦慮:“阿福!”
莊園內的監控全部失效,他沒辦法通過監控來找到阿福,於是隻好大聲喊。
安靜、安靜,還是安靜。
除了自己的腳步聲,提姆聽不到任何聲音。
他一路跑著,不敢在任何地方停下。
直到跑進大廳,若有若無的血腥味飄蕩在這裡。
提姆的心臟被高高提起,他腳步沉重地往血腥味傳來的走廊跑過去。
“阿福……?”
頭發灰白的管家無知無覺地倒在地上,牆麵上和地板上都是打鬥中受傷留下的血跡,阿福脖頸上還有被緊緊扼住時留下的勒痕,以往整齊的製服上到處是破損以及被血染成的暗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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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門口,林肯·馬奇已經和蝙蝠俠打在一起。
貓頭鷹法庭為利爪新換的武器很好用,韋恩莊園的金屬門幾乎被他完全毀壞。
而剛剛麵對過一個利爪的蝙蝠俠早有準備,他警惕地防備著利爪手上的武器。
兩個人來來往往並不互相試探,反而一開始就全力朝對方攻擊。
在憤怒以及混亂中,人極易激發身體的潛能,即使是蝙蝠俠和林肯·馬奇也不例外,他們短暫獲得了比以往更強的爆發力。
但與之相對的,憤怒和混亂會影響他們的判斷,腎上腺素的分泌會讓他們逐漸傾向於更強力的攻擊最後放棄防禦。
戰鬥中,蝙蝠俠的裝甲已經被林肯用甲刃破壞,抓住蝙蝠俠一瞬間的失手,林肯狠狠地將鋒利而長的彎曲甲刃插進蝙蝠俠的腹部,溫熱的血瞬間穿過手套將他的手浸濕。
劇痛幾乎瞬間使蝙蝠俠出了滿身冷汗,但現在遠遠不是倒下的時候。
阿福不能白白死去,他得將利爪留下。
憤怒激發著蝙蝠俠的身體,他的戰鬥力隨著意誌力而翻倍提高。
用全身的力氣踢在利爪身上,將利爪狠狠地踢飛出去,帶著彎曲弧度的甲刃重新扯開血肉跟著被踢飛的利爪從他的身體裡退了出去。
他們兩個的戰鬥破壞了太多東西,比如金屬欄杆組成的莊園大門,折斷的金屬欄杆有的一根一根倒在地上,也有的半截被插進土裡。而被踢飛的林肯即將落在那豎著的半根金屬杆上。
林肯·馬奇沒有太過強悍的身體,蝙蝠俠的這一擊又直接踢在他胸口,呼吸停滯再加上這一擊太過迅速,於是無法及時反應的林肯用力摔了過去,直接被那半截金屬杆捅穿了身體。
“呼……呼……”
林肯躺在地麵上,隻能發出壓抑的喘息聲。
那根金屬棍從他腰間刺出,尖端因被折斷而生的尖刺裡掛著濃稠的血。
他才不要倒在這裡。
不要倒在韋恩門前。
手臂向後撐起,林肯·馬奇努力將自己從那根仿佛圖釘一般將他釘在地麵上的金屬棍裡掙脫出來。
另一邊,蝙蝠俠一隻手捂著自己被捅傷的腹部朝利爪衝過來。
他們兩個都受了不輕的傷,雖說以往比這種更嚴重的傷勢數不勝數,但這還是影響著林肯和蝙蝠俠的行動。
短暫的刺激過後,加倍的疲憊和力竭湧上來。
麵對著衝過來的蝙蝠俠,林肯·馬奇將左手背到身後,拔出了那根沾滿鮮血的金屬棍。
正麵攻擊的話,他可能不是蝙蝠俠的對手,但利爪擅長的永遠是暗算。
況且,他絕不允許這裡留下任何屬於他的線索或痕跡。他可以倒在任何地方,可以在任何地方受傷流血,這裡不行。
絕對不行!
蝙蝠俠心焦於阿福的狀況,受傷和這種急切的擔憂疊加在一起,在林肯·馬奇眼中,他的攻擊節奏已經開始混亂。
和蝙蝠俠不同,林肯·馬奇純粹是被來自蝙蝠俠各種層出不窮的手段和道具搞得手忙腳亂。
“你的血流的還不算多,蝙蝠俠,”林肯·馬奇壓抑著自己的聲音,試圖用話語刺激對手,“至少該和那個不自量力的管家一樣才行。”
他隻知道蝙蝠俠一向幫助弱小者和無辜者,他不知道那個管家對蝙蝠俠來說有多重要。
對於他們兩人來說,一瞬間的失神都能決定戰局。
林肯用那根穿過他側腰的金屬棍用力敲在蝙蝠俠側頸,終於將他打暈了過去。
站在蝙蝠俠身前舉起手裡的金屬棍,林肯·馬奇瞄準了蝙蝠俠被遮擋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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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姆將阿福送到蝙蝠洞緊急治療,仔細檢查過阿福身上的傷,確認並不致命後,他才迅速離開蝙蝠洞往莊園門口來。
與他設想中不同,利爪已經不見蹤影,而蝙蝠俠倒在地上。
周圍明顯是蝙蝠俠和利爪打鬥的現場,但除了蝙蝠俠正出血的腹部之外,整片區域不見一絲血跡。
而且,蝙蝠俠的披風不見了。
將蝙蝠俠帶回蝙蝠洞放在阿福旁邊,提姆緊張地為蝙蝠俠檢查了傷口。
除了腹部的傷比較嚴重之外,忽略淤青以及輕微磕碰,可能蝙蝠俠身上隻有脖頸處的敲擊能稱得上是傷痕。
雖然同樣昏迷,但蝙蝠俠受的傷要比阿福的輕很多。
為阿福和布魯斯處理好傷口,提姆終於鬆了口氣。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利爪沒有殺死阿福和布魯斯,但:“感謝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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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肯·馬奇將蝙蝠俠的披風纏在自己腰間,除了防止移動過程中血液滴落外,束緊的披風還能減少出血,至於細菌感染問題,這已經不在考慮範圍內。
林肯·馬奇搜集了現場所有帶著血跡的物品和土壤,將那些統統扔進了不遠處的河道裡,眼看著土被衝散,石頭沉底,樹枝被水流衝走,確認沒有遺留問題之後,他才終於扶著那截滿是血跡的金屬棍離開。
血跡可能會讓布魯斯·韋恩發現他的身份,至少在林肯·馬奇搞清楚自己的想法以及布魯斯·韋恩的態度之前,他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至於蝙蝠俠,鏟除貓頭鷹法庭還需要蝙蝠俠,況且……他和布魯斯·韋恩聯係很深。
穿著利爪製服,林肯·馬奇迅速消失在韋恩莊園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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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斯醒得很早,他躺在蝙蝠洞的治療床上,不必轉身就能看到躺在自己旁邊床上的阿福。
躺在自己旁邊床上,麵色紅潤、呼吸正常、胸口有微弱起伏的阿福。
他掙紮著從床上下來,腰間纏了很多圈的繃帶又開始往外滲血。但發出抗議的傷口並沒有成功阻止他的行動。
忍耐著疼痛正常走到阿福病床旁邊,布魯斯小心地將手指放在阿福鼻下,直到真實感受到微弱的氣流,才鬆了一口氣坐下。
阿福脖頸上包紮的白色紗布十分顯眼,四肢上也分散包裹著紗布,看起來受傷很重。
但是……至少還活著。
提著一壺咖啡過來的提姆看到了醒過來的布魯斯,他將咖啡壺放在一邊跑過來:“布魯斯,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昏迷後發生了什麼?”
他沒有時間好好休息了。
他們僅僅發現了一些貓頭鷹法庭的蛛絲馬跡,而貓頭鷹法庭卻闖進了他的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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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亮,林肯·馬奇躲在浴室給自己包紮好了傷口。
打開花灑,冰涼的水流將浴室地麵上的血跡統統衝刷乾淨,排氣扇呼呼的運轉著,似乎也將他身上經久不散的血腥味帶走了一些。
帶著潮濕的發絲躺在臥室的床上,失血以及受傷讓林肯·馬奇輕易陷入夢鄉。
他走在僅見過一次的莊園走廊裡,穿著整齊製服的管家微笑看著他:您要來點格子鬆餅嗎,澆了糖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