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一整個冬天,秦風幾乎都在書房裡閉關,但是晚上一定會和陳錦一同吃晚飯,一是擔心他父兄趁他閉關期間為難陳錦,一方麵也考慮到陳錦沒有他在難免拘謹,白日裡就打發他去福滿樓幫忙,日子過得倒也充實順遂。
臨近年關,秦風吩咐下人給陳錦添了身帶紅色花紋的衣裳,覺得孩子還小,應當穿喜慶點兒。
等到了除夕,秦府四處張燈結彩,紅色的大燈籠在大門下熠熠生輝,與月色交相輝映。秦風今日難得從書房裡出來活動,帶著陳錦去街上買了好些他愛吃的小零嘴,路過福滿樓,和外公一起吃了個午餐,晚餐是必須要回秦府吃的,隻能錯開時辰。
按理說團圓飯秦府理應邀請老鰥夫徐進,但徐進對秦父頗有怨言,自女兒死後便索性不再來往。
“外公。”秦風很久沒來了,剛到門口就接過老爺子手裡的對聯,幫著貼起來。陳錦個子矮些,就去貼牆側、櫃台前的一些小褔條,上麵寫著一些“童言無忌”、“招財進寶”之類的吉利話。
這次三人沒有去包廂,而是去了後院的大廳,是徐進日常居住的地方,大廳中間擺著一方黃花梨八仙桌,桌上擺著剛上的酒菜,爺孫三人挨著落座。
桌上的菜色,一半是秦風喜歡的辣口,一半是陳錦喜愛的甜口,秦風不動聲色地看著菜色,與徐進對飲。
陳錦是不讓喝酒的,問就是秦風不許。儘管期間老爺子多次攛掇陳錦破戒,但從來沒有成功過,小孩兒一心隻記著他家先生的要求。
徐進見小孩兒有些饞酒,便不顧秦風的阻攔,讓仆人上了一壺米酒,一邊瞪著秦風不滿道:“酒不讓喝,米酒總成了吧!真是的,你天天緊箍著小錦兒,都把人管蔫兒了。”
秦風笑道:“他年紀小,怕他喝了燒胃。”
徐進十分不給麵子地翻了個白眼:“得了吧,人都十六七了還小,你自己多大歲數就喝酒了心裡沒點數麼?”轉頭對陳錦說道:“彆管他,儘管喝,他不敢攔。”
陳錦還是征詢地望著秦風,直到秦風無奈頷首,這才倒了一杯,端起來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口味,還透著一股新鮮兒的酒香氣,陳錦一下子就喜歡上了這個味道,當即大口喝了起來。
秦風知道陳錦沒喝過酒,可能酒量不佳,想著米酒畢竟算不得酒,便沒過多在意,隻是沒想到一頓飯下來,一壺米酒已經讓陳錦醉的小臉通紅,腦袋暈暈乎乎地坐在位子上愣神,一副不靈敏的樣子。
就在陳錦腦袋差點沒撐住砸在桌子上的時候,秦風趕緊伸手拖住人的腦袋,惱了徐進一句:“看您上的好酒。”
老爺子也是瞠目結舌,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好在飯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秦風便直接把人打橫抱起來,準備乘馬車回府。
徐進難得有些理虧,手足無措地跟在身後,想說話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隻好經過櫃台時把吩咐店小二打包的糕點遞給秦風,並囑咐車夫駕車穩當一點。
到了秦府,秦風大大方方地把人抱進府裡,一路經過前廳,又穿過花園的回廊,毫不猶豫地把人抱進自己寢室。
陳錦本就乖巧,醉了酒地時候更乖巧,一路上除了難受緊了小聲哼哼一下,一直用細嫩的兩條胳膊摟著秦風的脖頸,小臉兒乖乖地貼在人家懷裡,聽著秦風一路疾行而加速地心跳聲,自己的心跳也跟著急促起來。
秦風把人放在床上,吩咐下人去煮醒酒湯,便親自把人外衣脫下塞進被子裡,剛準備起身去換身衣裳,就被陳錦拽住衣袖。
“彆走。”原本那雙水靈靈的杏仁兒眼此刻緊緊閉著,大概是有些難受,眉頭皺著,臉色泛著潮紅,殷紅的小嘴吐出熱氣,像是一條乾涸的魚,再可憐不過的模樣。
秦風這下哪裡還邁的動腿,隻好把自己的外衣也脫下,靠著床頭,把人摟在懷裡小憩起來。
婢女送醒酒湯時,秦風睜開眼睛,把懷裡熟睡的人扶起來一些靠在自己胸口,把人喊醒後,又從婢女手裡借過湯碗喂陳錦喝。
陳錦此刻根本沒醒透,暈著腦袋直往秦風懷裡鑽,躲著湯匙不肯喝。
秦風無法,當著婢女的麵,自己喝了一口含在嘴裡,掐著人的脖子讓他仰著頭,自己低頭把嘴附在那雙誘人的小嘴兒上,把湯汁一點點渡到陳錦嘴裡。
有一些嘴巴含不住的湯汁順著陳錦的唇角漏了出來,順著下巴蜿蜒至胸口,看得秦風心火旺盛。
忍著下身的火熱,秦風一次次地把湯汁嘴對嘴送進陳錦的嘴裡,最後一口把碗遞給婢女讓她退下,然後繼續掐著那一截兒脆弱白皙的脖子渡湯藥。
待陳錦哼哼唧唧地把湯汁咽下去,秦風卻沒有離開,繼續用嘴唇含著陳錦的嘴唇,舌尖穿過陳錦整齊的牙齒探進他的口腔,一路攻城掠地,恨不得把陳錦肺部的空氣都吸乾才好。
陳錦被親的這樣狠,沒有不醒的道理。他嘟嘟囔囔地哼出聲,雙手無力地推拒著奪走自己空氣的人,一雙迷蒙的漂亮眼睛也慢慢睜開,卻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臉,隻聞到獨屬於秦風的那股冷香。
“先生。”陳錦糯糯地叫著,嘴唇還在彆人嘴巴裡叼著,言語不清。
秦風親夠了,下身已經快要爆炸,此刻見人醒了,也顧不得白日宣淫,把人往身下一壓,開始釀釀腔腔欺負起來。
等二人完事,已經是傍晚,秦風正摟著陳錦溫存,就聽門外婢女傳來聲音,是叫二人去吃團圓飯的。
秦風隻覺得諷刺,那一家子團聚,跟自己有什麼關係,但到底還是收起不滿,利落地穿好衣服,又給陳錦收拾好,牽著小孩兒的手去赴宴。
秦父一見陳錦,麵色就有些不大好。他以為這樣的場合,陳錦並不適合出現。
秦風沒管這些,隻吩咐下人多加了一雙碗筷,牽著人坐在自己邊上,不顧一圈打量的目光,氣定神閒地等待開席。
每當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吃飯,氣氛難免僵硬,秦父不是一個長袖善舞的人,大部分時候都是一副教訓兒女的嚴父,做不出其樂融融的親切模樣。
謝氏往年最不待見秦風,自然也不會主動調節氣氛,今年因受秦風的幫助,便主動朝秦風搭話,詢問他課業地瘟疫情況,是否需要添置物件等等。
但秦風依舊不冷不熱,說了三兩回合,謝氏也做不出熱臉貼冷屁股的事兒,便不再多言。
陳錦沉默地坐在一旁,隻覺得這飯遠不如在福滿樓吃得香。
想著自己下午的一通胡來,見陳錦伸筷子去夾一道紅燒魚,連忙把人攔下,轉而夾了一塊醬汁豆腐,陳錦也沒什麼意見,乖乖吃下。
飯後,一家人移步至後花園的茶室,幾個身著豔麗歌姬抱著樂器,在秦父的示意下開始唱曲兒,以此為守夜的娛樂活動。
陳錦下午承受了一遭,屁股還疼著,坐不住,動了兩次之後,秦風看出人難受,便向秦父和謝氏找了托辭離開。
二人剛走出沒一會,就在長廊處被秦江追上來。
“近日你可有沈書銘的消息?”秦江依舊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死人相兒。
秦風暼了人一眼,倒也沒為難:“去他外祖家了。”沈書銘外祖是江南的,離盛京十萬八千裡。
秦江聞言,繼續追問,“可有說何日歸程?”
“不知。”秦風吐出兩個字,便不再管秦江難以掩飾的失魂落魄,拉著陳錦準備回寢室裡躺著。
彆人情路不順,他的可順著呢!
想著自己上次被秦風撿回家時是臨近除夕,陳錦靠在秦風懷裡,難免有些感慨:“先生,當時你為什麼會叫我跟你回來啊?”
秦風回想起當時的場景,神色都溫柔了不少,眼睛微微眯起來,那是笑起來最好看的弧度,“因為你看著可憐又可愛,而且沒想到洗乾淨還挺漂亮。”
“不,不漂亮就不要我了嗎?”陳錦小聲問他。
“怎麼會不漂亮呢,我的小錦兒是最漂亮的小孩兒。”秦風有些不解風情。
陳錦突然有些鬨脾氣,想從秦風身上下去,剛有動作,就被秦風摟住了,“乾什麼?”
陳錦氣哼哼地不理人。
秦風這才回味過來小孩兒在鬨什麼,連忙把人往上提了提,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笑道:“不漂亮也要,秦風最最喜歡小錦兒了。”
聞言,陳錦的耳朵尖尖有些熱,冒起一點紅,卻依舊害羞地回應:“我,我也最最最喜歡先生的。”
秦風突然覺得內心很充盈,這是自從母親死後,從未感受過的充盈,第一次有這麼一個人,全心全意地隻愛自己。
他突然開口:“等明年考完,咱們就成親吧。如果我爹同意,咱們就在秦府辦,如果不同意,咱們就去福滿樓辦。”
“成親?”陳錦一愣,被突然轉開的話題弄得有些差異。
“怎麼,不想嫁給我了?”秦風調笑道。
陳錦趕緊否認,“想,想的。”
“等年後,咱們就去請個手藝巧的繡娘給咱倆繡婚服,不過該給你繡男裝還是女裝呢?”秦風打趣道。
“當然是男裝,我是男孩子,你不能因為我好看就把我當女孩子。”陳錦不滿地撇嘴。
秦風這下也哈哈大笑起來,“是是是,咱們小錦兒是個男子漢呢!還是個漂亮的男子漢,最漂亮的。”
直把人逗得要去捂住他的嘴巴,最後難免又黏黏糊糊地親上了。
光不緊不慢地流逝著,明天就是秦風會試的日子,考試要考三天,陳錦正再幫秦風收拾要用的東西,包袱看了一次又一次,生怕忘了什麼東西。
“彆整了,都帶齊了。”秦風剛從書房裡回來,終於擺脫了秦父的言語教誨,此刻隻想抱著他家軟乎乎的小孩兒吸吸。
陳錦趴在秦風胸口,小臉貼在秦風心臟的位置,仰頭親了親秦風的下巴。
“等明天送完去考場後,你就直接去福滿樓,免得你一個人在秦府受人欺負了。”秦風交代道,陳錦自然應下。
會試完放榜後,秦風不出意外是第一名,因為往年秦風也是第一名,此次便並不多驚訝,隻是專心籌備一個月後的殿試。
殿試是五月初的一個晴朗天氣,院子裡桃花開得正豔麗,秦風臨走前摘了幾支桃花插在寢室的花瓶裡,看著還在熟睡的陳錦,愛憐地親了親他地額頭,便悄聲離開。
昨夜陳錦怎麼也睡不著,比秦風這個考生還要緊張,秦風無法,隻好哄著人喝了藥安神的湯藥,好不容易才睡著了,一直到秦風離開都沒有醒來。
等他醒過來時,早已日上三竿,摸著已經冷下來的床褥,陳錦就知道秦風已經走了。
他趕緊洗漱完後,就巴巴地來到皇城外等著。
外邊有很多等候學子的家人朋友,秦府確實沒一個人來,陳錦站在人群外,不多時就被一股蠻力向後一拉,陳錦回頭一看,見是徐進,趕忙笑眯眯地喊了聲外公。
徐進難得沒挑刺兒,把人帶到馬車裡等著。車裡有吃有喝,還有幾個九連環之類的小玩意兒,讓等待的時間變得好過很多。
傍晚,殿試結束,學子們接二連三地從皇城裡出來,陳錦站在馬車前頭,一眼就看到豐神俊朗的秦風,趕忙跑上前去,在人跟前停下抱怨道:“你早上乾嘛不叫醒我呀?”
“你睡得太香了,我舍不得叫醒呀!”秦風學著陳錦的語氣,捏著嗓子裝可愛。
見著徐進,便跟著人一起回了福滿樓。因為殿試考完沒有回秦府,秦父頗有微詞,被秦風一句:“外公正好來接我。”堵的無話可說。
殿試沒多久就放榜了,秦風守擂成功,拔得頭籌,成為新科狀元。
成績出來後,秦風並不覺得多高興,隻覺得心裡憋著的那口氣漸漸散了,他去了秦父的書房,談了一下午,誰也不知道談了些什麼,隻是出門時二人的臉色都不大好看。
後來,新科狀元被封為南州府尹,赴職前,在福滿樓舉行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迎娶的是一個毫無家世背景的小公子。
小公子長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精致的小臉兒,漂亮得很呢。
成婚當日,福滿樓鑼鼓喧天,徐進大辦流水席,就連路過的野狗也能上一碗肉湯。
二人身著喜服,均未蒙麵,大大方方對著徐進拜高堂,終於在一聲聲熱鬨中被推入洞房。
屋內紅綢飄飄,紅燭搖曳,佳人的麵色也被染得通紅。秦風在外間吃了些酒,此刻也有些醉了,讓本就勾人的桃花眼越發迷醉人心。
他半睜著雙眼,腳步略有不穩地朝床榻走去,規規矩矩地坐在陳錦身旁,仔仔細細地瞧著陳錦。
“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陳錦很害羞,小聲問他。
“看我娘子為什麼這麼好看。”秦風此刻的腦子已經不大清醒,但嘴還是那張巧嘴。
陳錦微微低頭,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歡喜,“咱們是不是還要喝交杯酒?”他看著桌上備好的酒水問道。
經他一提醒,秦風也想起了這茬事兒,便牽著人去桌邊,倒了兩杯酒,勾著陳錦的胳膊喝起來。
人間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占了兩樣兒,正所謂雙喜臨門。
陳錦喝了一口,覺得太辣了,嗆咳起來,眼角咳出眼淚,在紅燭下格外招人疼。
秦風一下子孟浪起來,將桌上的酒器揮落一地,把人抱在桌上坐著,站在陳錦兩腿岔開的地方,摟著人自上而下地一頓啃,手也不規矩地向身後摸去。
待到紅燭燃儘,床榻漸漸不在搖晃時,天色已經開始泛白,陳錦那把哭啞了的嗓子才終於停下,鑽進把他折騰得渾身難受的浪蕩子的懷裡睡下,不多時便打起了小呼嚕,自然是累極了。
秦風這會兒酒已經徹底醒了,他溫存地摟著懷裡的人,滿足地捏了捏那張白淨可人的小臉兒,自覺人生如此,已彆無所求。
過一了會,等陳錦睡熟了,他才起身吩咐候著的下人打來一盆熱水,仔細給陳錦擦洗身子。
第二天下午,陳錦悠悠轉醒,見秦風正合衣躺在床頭看書,烏黑的長發散落在肩上,眼眸低垂,鼻梁挺立,下顎線流暢地從發間露出來,活脫脫一副禍國殃民的妖孽模樣。
察覺到人醒了,秦風收起手中的書,把人從旁邊撈起來,緊貼著,薄唇輕啟,“餓不餓?”
雖說成親前他是吃了飯的,但畢竟昨夜運動量大,到現在也近乎一天,陳錦哪裡有不餓的,小肚子也適時地咕嚕叫起來。
秦風笑了一下,把人從懷裡扒拉起來,自己先起身,然後拿起備好的衣服,從裡到外給陳錦穿上,直到把人穿戴整齊,才牽著人去酒樓的包廂吃飯。
現在二人成親了,陳錦比往日更加黏秦風,連走路也要緊緊貼在秦風身邊,一點縫隙都不想留,若不是擔心惹人非議,他甚至想趴在秦風背上,索性連路都不要走了。
有了正經身份的小孩兒,越發恃寵而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