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得意小傅就這樣進了害羞小顧的家門。
好在,一切都很順利,跟長輩打過招呼後,顧染黎的外公外婆便讓顧染黎帶著人去休息,然後,老兩口便一頭紮進了廚房,興致勃勃地開始準備午飯。
諾大的客廳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顧染黎坐在他身邊,輕輕叫了他一聲:“傅京津。”
“嗯。”
“我不想你出現在我家人麵前,是因為我有點兒不好意思在家人麵前秀恩愛,”她語氣溫軟得不像話,“不是我對你不滿意,或者我不喜歡你。”
“我知道,”傅京津抬手,動作輕柔地撫了撫她頸側的長發,“我們之間不用解釋這些。”
顧染黎淡淡一笑,問他:“你怎麼來這兒了,今天沒工作嗎?”
怎麼可能沒工作?隻不過,他昨天誇下海口,今晚要當麵哄她入睡。這不,為了實現自己許下的承諾,他隻能昨天熬了一晚,從中硬是擠出了一天時間。
但這些細節,他向來不屑贅述,而是雲淡風輕道:“順路過來的,我明天正好從上海飛溫哥華,離得近就過來看看你。”
“這樣啊。”
“嗯,我三天後回來,你什麼時候回北京?”
“我......我明天回吧,”顧染黎不假思索道,決定好時間,她又瞬間決定好地點,“要不我也從上海回吧?”
傅京津一眼看穿她心思,說:“為了陪我的話,沒必要,黎黎,我們還有很長很長的時間。”
這一刻,顧染黎說不清為何,莫名覺得眼眶一熱。
她想說,不可以這樣去對比的。
因為未來再長,也彌補不了他們分開這麼多年的遺憾。
於是,她輕輕一搖頭:“沒事,我本來也是打算這兩天走的,工作不等人。”
“但我晚上要趕回上海開個會,你今晚走時間緊嗎?”
“不緊。”她目光溫柔地看著他,跟他商量行程,“中午我們一起吃個午飯,下午你要是有時間的我帶你逛一下,然後你給我一個小時,我回家收拾一下行李,可以嗎?”
“嗯。”
聊著聊著,兩人不約而同聽到廚房裡傳來一陣不小的拌嘴聲。
顧染黎見狀,笑著跟他解釋:“聽說我外公外婆見一麵就結婚了,然後,他們就這樣平平淡淡地相守了大半生,雖然有時候也會鬥嘴,但我覺得很好。很多年輕人覺得那個年代的愛情,模糊老派,不過我覺得老派也沒什麼不好,愛其實不需要轟轟烈烈,落在平常就很好。”
傅京津認真聽著她的話,然後說:“愛在平常,最不平常。”
顧染黎被觸動,眼睫輕輕一顫。
“以後我們也會這樣的,你相信我們嗎?”傅京津問。
她沒有絲毫猶豫的點頭:“嗯。”
她曾無數次幻想的、落在平常的幸福,如今終於有了實現的輪廓。
他們啟程去上海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因為傅京津牽著她的手往車上走,所以顧染黎並不看路,而是專心看手機,邊看邊問:“你上海的家,地址是哪裡啊?”
傅京津看到她手機上的訂酒店界麵,直接把她手機拿了過來,揣進自己兜裡:“我讓你一個人住酒店,我還是不是個人?”
顧染黎:“那我總不能住你家,名不正言不順的。”
傅京津簡直是服了:“名不正言不順?那我中午在你家吃飯算什麼?”
皮皮顧:“算你餓了。”
無奈傅:“......”
他沒忍住捏了一下她的手:“一天天淘氣得很。”
誰成想,這一說,直接無心插柳柳成蔭,牽扯出了顧染黎心底的一件往事。
“欸,你說到這個我突然想起來一個動畫片,叫藍貓淘氣三千問,你看過沒?”顧染黎問。
“有點印象。”
“我跟你說,我小時候可愛看了,那裡麵我最喜歡咖喱了,就是那個粉色的角色,我覺得她可漂亮了,最有意思的你知道是什麼嗎,就是那個動畫片片尾有個熱線電話,當時我跟我表弟暑假都會住在我外婆家,抱著西瓜看藍貓淘氣三千問,每次看完,我倆都會給那個號碼打個電話,我很想讓咖喱接電話,結果每次接我電話的都不是咖喱,我就問電話那頭的人,‘咖喱呢?我找咖喱’,但電話那邊的人像聽不懂我說話一樣,每次都是固定話術,也不回答我的問題,後來長大了才知道打過去是自動回複,但我跟我表弟那時候不懂,不僅不懂,還不信邪,天天給藍貓淘氣打電話,我外婆那個月去交話費的時候,看到電話單都懵了,問這電話是不是你倆打的?”說著,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真的是,小時候怎麼這麼傻。”
他卻垂眸,看向她的那雙眼睛,滿布著濃烈愛意:“不傻,多可愛。”
多可愛。
他麵前這個終於快快樂樂的姑娘。
由於路上堵車,到達上海的時間比預定的晚了半個小時,顧染黎看到後,便沒讓他先把自己送回家,而是讓他直接去了公司,自己則在附近找了一個咖啡店等他。
傅京津忙完下來的時候已經九點過半,他剛從繁重的商務會議中脫身,便邂逅了一個溫柔等他的女人。
那一瞬間,壓力鬆解,情.欲畢現。
回家的那一路,他感覺自己的心思前所未有的顫動,要不也不至於剛才連句話都沒說便迫不及待拉起她的手,往家走。
顧染黎是第一次來他在上海的家,所以不清楚構造,走進去,看著麵前一片漆黑,她轉身想問開關在哪,結果,話沒說出口,她就被他抵到了牆上。
窗外月色,浪漫稀薄,她的溫柔,也似清輝般,紛揚而落。
傅京津垂眸,看著她近在咫尺的紅唇,很想很想吻。
於是,便情難自控地傾身,想去吻她,窺見他意圖後,顧染黎卻笑著往後躲,就是不讓他親。
傅京津見狀,直接一手箍住她的腰往懷裡一拽,一手按著她的後腦勺不讓她動,聲音低沉,落在她身上的眉眼深沉如墨:“顧染黎你再躲一下試試呢?”
這個“呢”字就加得很有靈性。
直呼大名、再躲一下、你試試,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警告,但在後麵加一個“呢”,冰冷的警告都變得鬆軟,放任她的心疼趁虛而入。
但沒想到,他懷裡的姑娘向來跟他勢均力敵,瞬間手到擒來地將他的技法學了個十成十:“你凶什麼凶呀?”
內容明明是質問,但聲音嬌得能掐出水。
尤其是那個尾音婉轉的“呀”,聽得他耳朵都酥了。
他心尖顫動得不行,低頭,鼻尖抵著她的鼻尖,以近乎祈求的語氣說道:“不躲了,讓我親一下,好不好?”
“不好。”她拒絕道,與此同時,雙手還抵著他的胸膛,把他推遠了些。
傅京津心思一沉,卻還是尊重她的意願,被迫站直了身子。
結果,那失落的心情還沒持續一秒,他便看到,眼前的人輕輕一踮腳,主動吻上了他的唇。
他愣了一瞬,隨即便摟著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久彆經年,當年的心動,在一個吻裡完美複現。
很快,他們都亂了呼吸,任彼此的溫度侵染自己每一寸身體。
這吻持續了很久很久,後來,還是顧染黎叫的停。
她雙臂摟著他的脖頸,看著他的眼睛,目光明亮如水,又嬌媚似春:“以後換我親你。”
——她在跟他解釋,這才是她剛才說“不好”的真正意圖。
傅大總裁卻絲毫沒有被美女親了應該獎勵的自覺,而是“大言不慚”道:“你有這樣的自覺我甚是欣慰,畢竟,這是你該親的。”
顧染黎聽了,抿唇輕笑一聲,評價他:“阿南小朋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你,可真傲嬌。”
傅京津趁勢為自己討要權利:“我說到做到了,今晚親自過來哄你入睡,那你也得說到做到,以後主動親我,知道麼?”
顧染黎聽到這個類比,心裡直接“哎喲”了一聲,雙手交叉在胸前,下巴一揚,一副回應得很為難的樣子:“勉強答應吧。”
傅京津見了,忍不住抬手捏她的臉:“到底誰傲嬌啊顧染黎。”
她在他的懷抱裡,情不自禁,跟他笑作一團。
情緒肯定會傳染,不信你就抬頭看。
窗外月色正薄雲掩麵,笑得那叫一個嬌滴滴、腰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