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聽話，少爺心性頑劣，迫不及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讓葉如卿換上了女裝。小丫鬟已經見怪不怪了，這也不是第一次，甚至小丫鬟看著換了女子裝扮的葉如卿，還會悄悄和她言語：“我看這少爺啊，是傻的，他想來是第一次瞧見了你女子裝扮，喜歡上了，因此天天叫你扮上。”

“也是，少爺平日裡都看不到女子，那些未出閣的千金小姐，他也不能輕易去瞧見，應該是被老爺憋壞了。”

葉如卿有些訝異小丫鬟竟然在她的麵前開始說楚懷安的壞話了，她遲疑了兩下，對小丫鬟說：“少爺做什麼事情，我們自然都是要聽的。”

“隻是，你方才說，他這樣大都還未見過女子？”葉如卿好奇了起來。

“是啊，老爺想著少爺得金榜題名，到時候也要找一位門當戶對的好千金。老爺對少爺的婚事很是看重，因此在少爺金榜題名之前，他都不讓少爺自己靠近任何一位女子，婚事要慎重，要良妻，要能讓少爺走上正途的，要來日說出去能夠讓楚家有麵子的。”

“啊，這樣啊。”

葉如卿聽了點了點頭，也是，楚懷安這樣的人家，自然是什麼都想要好的，自然也是要能拿得出手的。她賠著笑對小丫鬟道：“少爺人好，來日隻等金榜題名，隻等紅袖添香。”

“才不是呢，這些年，少爺也和老爺吵了許多次，少爺說他不願和自己不喜歡的人成婚，她要自己選。”

小丫鬟說完也覺得自己說多了，便又轉了話口：“彆說了吧，我們先出去。少爺等久了，又要生氣了。”

楚懷安在正廳內百無聊賴地玩著自己的扇子，他剛要發脾氣，就看到小丫鬟領著葉如卿出來，在那一瞬楚懷安便沒了脾氣，隻盯著葉如卿看。

今日他給葉如卿找的衣裳，是他最喜歡的天青色，葉如卿皮膚白，穿著這樣的顏色，便如天邊脆生生的雲。夏日暑熱，楚懷安特意將屋子裡的冰挪了出去，此時儘管隻穿著薄衫的葉如卿，汗水也依舊沁透在額角。

楚懷安擺了擺手，讓小丫鬟出去，又開了扇子，擋住臉擋住笑意，一雙眼睛盯緊葉如卿。

“少爺，”葉如卿有些局促，她今日願意這樣穿女裝，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的。既然她被五十兩銀子買斷，楚懷安也算是她的新東家，對新東家不能藏著掖著，若是她能恢複了女兒身，在楚家行走，也是好事。於是她說，“少爺讓我穿女子的裝束，是覺得我像女子嗎？”

“你的確生得漂亮，像是女子，”楚懷安見葉如卿還敢自投羅網，便來了興致，與她周旋幾番，“你這耳朵上的洞痕，是哪裡來的？”

“小時候紮的。”葉如卿如實說道。

“也就是說你小時候便像女子，所以家裡給你紮了一個？”楚懷安示意葉如卿靠近，扇子抵在葉如卿的下巴上，讓她抬起頭來，“那是不是也有人像我這般，讓你著女裝，戴耳環，瞥見如此容貌？”

楚懷安的扇子微微抬起，敲著葉如卿的耳環，發出清脆的聲響來。楚懷安還覺得不夠，他將葉如卿的手拉過來，扣在自己的懷中，手彈上了那晃動著的耳環，眼睛裡都是婉轉的沉迷。

這樣下去不行。

葉如卿看著那危險的目光，看著楚懷安還要上手，她立刻叫住了楚懷安，躲開了還要向上撫摸的楚懷安的手。

“少爺，請您自重。”

眼下這樣的場景，太過駭人，葉如卿擔心，楚懷安是不是就有這種癖好，看男子扮女子。她可不是裝扮女子，若是叫楚懷安知道了，她死無葬身之地。

楚懷安收回手的時候，嘴角帶了些沒能儘興的遺憾。

“我怎麼了？”楚懷安抬頭，看著葉如卿。

“少爺是不是喜歡俊美的男子？”葉如卿先要求證，這些年來，楚懷安是不是被楚員外逼瘋，養壞了。

“你彆擔心，我喜歡女子，”楚懷安聽明白了葉如卿的意思，“我讓你扮成這樣，也不想要做什麼的。隻是純粹地想要看你這副模樣。”

葉如卿鬆了口氣。

但她轉念一想，若是她說了自己是女子，想必就不能和楚懷安有這樣近的接觸了，也許也不能再去學堂了。

不能聽先生念書，還是有些遺憾的。

葉如卿心中忽然有了個自私的決斷，她看著楚懷安，對楚懷安道：“少爺，若我是女子，若我，是女子的模樣，是不是就不能當您的陪讀，也不能去學堂了？”

“是吧，”楚懷安想了想學堂的那些男子，若是都見了葉如卿這樣的，豈不是都要撲上來？尤其是那個吳琴生，定然會來打趣，他說，“若是女子模樣，去了也不方便的。學堂裡，從來都沒有女子能去的。”

葉如卿失落地低下了頭，那還不能暴露女子的身份，那還不能和楚懷安說，她原本是葉家的女兒葉如春。

“你想要念書？”楚懷安問她，“你念書，是為了什麼？”

“不識字不能念書，倒也不覺得這天地裡，念書是第一要緊的事情。可是識了字，看了那些天地的一角，便想要知道這個世間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間，也想要明白事理。”葉如卿低著頭，看著楚懷安。

“少爺不願意考取功名，想要讀書識字，不也是因為這個嗎？”

在這一點上，楚懷安和葉如卿的想法還是不謀而合的。

楚懷安被說動，他看著葉如卿，心中忽然替她有些悲涼。想要念書的人抓住了機會要說謊要隱瞞，才能得到機會，而有的人卻不珍惜。既然如此，楚懷安對葉如卿說：“你若是想要去學堂，便還做我的陪讀，每日幫我解答功課之惑，你也能有所進益。”

“至於女子模樣，”楚懷安說到這裡便笑了，“我會多給你幾身衣裳，你準備著什麼時候等我無聊了，等我乏了，你便待命換給我看。”

還能去學堂，葉如卿如釋重負，心中的大石頭也鬆快下來。隻是唯一的難題便是自己日後還要在楚懷安的麵前著女裝，這讓她有些為難。她每穿一次女裝，就會有一次暴露的風險，為了自己，她隻能為自己鋌而走險。

“少爺，您要看我的女裝，是因為自己平日裡，接觸不到女子，怕彆人說您嗎？”

葉如卿話至於此，她看見了楚懷安的臉色一下子變黑，咬牙切齒。

楚懷安說：“你聽誰說的？”

葉如卿玩大了，她本來以為楚懷安對她有些仁慈，即使說這樣的話，楚懷安也不會真的生氣的。總不會打人吧？想到這裡，葉如卿後退了幾步。

她剛要後退，剛要解釋自己這話裡的意思並沒有瞧不起楚懷安的任何念頭。

可是已經晚了。

楚懷安本來覺得臉麵上掛不住，冷了臉，一看到葉如卿柔弱著害怕的樣子，便更心血來潮，想要逼迫一把葉如卿。生氣倒是沒有，他反而笑了，但這笑，更讓人覺得恐怖，像是生氣到了頭。

“少爺，我不是那個意思。”葉如卿眼看被逼退到角落了，這裡可不是什麼好地方。外頭的人發覺不了這地方，是最好作亂的。

就算葉如卿在這裡，被如何擺布，隻要她被捂住嘴巴，就不會有人發現。

“你的意思是，我見不到那些女子，所以隻能那著陪讀小廝解悶兒？”楚懷安也的確說過的，即使是陪讀，但是少爺做什麼都可以的，哪怕是真的欺負淩辱了陪讀。

更何況，葉如卿還成為了楚懷安的私有物。

“不是的，少爺，我相信少爺光風霽月，和旁人都不一樣。”

光風霽月，楚懷安喜歡這個詞。他輕聲笑了笑，但仍然沒有放過葉如卿。他深邃的目光裡多了些玩味，身子也更靠近葉如卿些。

他察覺到了葉如卿在顫抖，在害怕。葉家的那些人也是這樣嚇唬他，欺負她的嗎？想到這裡，楚懷安不自覺地又要壓住葉如卿的身子。

和男裝的時候是不一樣的。也不知道葉如卿男裝的時候，將她的胸口做了什麼處理，才變得平整。女裝的葉如卿，胸口忍不住的噴薄，雖然也有束胸收斂起來，但是楚懷安卻能清楚地感覺到那樣的柔軟。

楚懷安說：“可是彆人都說，我頑劣可怕，如混世魔王一般。葉如卿，你明目張膽哄騙我。”

葉如卿眼睛裡的慌亂再藏不住了，此刻她的腦子裡一片空白，隻想著自己的身份不能被拆穿，女子的身子不能被發覺。她眼睛裡立刻含了水，可憐巴巴地看著楚懷安。

說些好話，會安撫住楚懷安的心。葉如卿說：“不，我心裡的少爺，就是這樣的好人。他幾次救我於危難之間，幫我從地獄中逃脫出來，我感激他。”

“可我不覺得我是這樣好的人呢，”楚懷安卻不按套路出牌，他享受到了葉如卿的示弱，但他還想要更多。手覆上去，對著胸口就要落下，他說，“既然都是男子，扮女裝也還是男子身子，我碰一碰，也可以的吧。”

“畢竟小陪讀話裡的意思是我未能經曆風月，不懂情愛，那今日我就要讓小陪讀知曉知曉，我到底懂不懂風月。”

男子，到底還是男子。

嬌柔的聲音從葉如卿的喉嚨口裡流淌出來，葉如卿無力地抓住了楚懷安的肩膀，脖子後仰。她的胸口被楚懷安一雙手覆著，她覺得羞恥，又覺得發燙。

她流瀉出來哭音：“少爺，您的手能不能拿開......”

“不能。”回答她的，是一聲急促的，堅定的回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