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1 / 1)

他這聲音不輕不重,恰好叫不遠處的淩雲婉聽見了。

這話,似是說給太子聽,可也是在暗示她。

她麵露驚慌之色,不曾貼上去,而是轉身,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樣。

衛琅看她這模樣,忽覺有趣,他與太子上官譽告辭,道:“太子表兄,你自個兒想你這側妃納得值與不值罷,我要去捉我的兔子了。”

上官譽疑惑,“這宅院裡,還有人養兔子了不成?”

轉身,隻見衛琅的背影。

他想起魏侯曾說的話,又見到淩知蘭那樣的目中無人,心比天高,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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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婉腳步走得快,也很亂。淩知蘭帶她到此處時,她便已經發現了衛琅所在,故而一字一句都是有意讓他聽見。

而當她聽到衛琅的話,原本平靜的心水像是被扔了一顆石子,徹底蕩起漣漪,無法平靜。

先入局的人,卻無法掌控局麵。

胡亂想著,淩雲婉腳步一跌,整個人往前撲去。迎接她的,不是硬石板,而是一個男子的胸膛。

她抬起頭,看清楚來人的模樣,眸子裡一震,而後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夫君。”

“夫君你怎麼會在這兒?”

衛琅看著她驚慌失措的模樣,忍不住彎下腰,眼睛笑著。

“淩雲婉,你方才不是看見了我?現在,又裝什麼愣?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衛琅一邊說,一邊失笑:“淩知蘭是你妹妹,勉強,讓她占個便宜,也算我半個妹妹。”

“今日是她的生辰宴,我如何不來?”

“我以為夫君日夜操勞,定看不上這等小事。這才沒有告知。”

聽罷,衛琅譏嘲了聲:“還真是位貼心的好娘子。想得如此周全周到。”

淩雲婉聽出來她的嘲諷,卻是臉一紅,笑道:“多謝夫君誇讚。”

“阿婉日後定會做的比此時更好,絕不讓夫君厭煩。”

衛琅咬了咬牙,眼皮突突跳。

他抬手拽住淩雲婉的衣領,將她拖到假山後。

堅硬的石子咯住她後背,生疼。

眼前,衛琅大手抓著她脖頸,眼神陰戾:“你想死嗎?”

原本她隻是臉紅,這下,眼睛也紅了。

淩雲婉小聲問:“夫君,我是哪裡做的不對嗎?”

“對!”

衛琅咬牙笑,而後挑了下眉:“你做的哪裡都對。”

“那你為何……”

忽然生氣了。

淩雲婉的問題方才問到一半,被被打斷。

她身下的衣裙複雜,他伸手進去麻煩,故而撕碎,一股冷風吹進來,惹的淩雲婉打了個寒顫。

“夫君?”

她一邊紅著眼,一邊抬眼,無措地盯著他。

雙指交疊在一起,捏成一個細小的夾子。

在渡口邊緣徘徊,挑唆。

她忍不住蹙眉,身體向他倒過去。

不遠處,傳來聲音。

“大姑娘!”

“大姑娘。”

有人來找她了。

淩雲婉抬起頭,想要推開衛琅,可是衛琅像坐山一樣,堵在麵前,完全推不動。

“奇怪,方才大姑娘與二姑娘分明朝這個方向過來的,為何二姑娘回去了,大姑娘還未回去?”

淩雲婉心想,是祖母派人來找她的。

“難道是二姑娘對大姑娘動手了?”

“應當不會,今日是二姑娘的生辰宴,她便是動手也不會挑在今日。”

“……”

淩雲婉還在掙紮,直到身下,夾子捏緊了。

她咬住牙,雙眸含淚。

隨即,男子抬起一隻手,用虎口掐住她嘴巴,迫使她張唇。

聲音溢出來。

衛琅低睫輕笑道:“阿婉,有人來找你了。”

男子與女子的聲音自假山後麵傳來,來找淩雲婉的兩個婢女都被嚇白了臉。

其中一個禁不住事,直接開口問道:“是你嗎,大姑娘。”

另一個反應過來,忙拉著她離開。

“彆胡說。”

“……”

淩雲婉聽著兩個婢女的聲音越來越遠,抬眸,含淚盯著衛琅。

心底一寸寸冰冷。

他是故意的。

還好這兩個婢女是她祖母身邊的人,如果是外人呢?那她的名聲都要被他毀乾淨了。

“夫君,便是想懲罰我自作主張,卻也不必用這樣羞辱人的法子。”

衛琅低睫,若有所思地看著自己的手指。

又抬眸,看向淩雲婉。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一貫愛自作主張。”

衛琅不大當回事:“隻是將事情捅到你祖母那裡去,你有何急的?說不定,她老人家還會覺得你我恩愛有加。”

“不過,你覺得這是羞辱?”

衛琅疑惑,然後又低頭,故意問:“那為何,娘子將我的手指弄得這樣濕?”

淩雲婉雙眸含淚,看向衛琅。

一臉委屈。

而她的心底,卻似生了萬針,意圖插進衛琅的心脈之中。

如若不是因為他這張臉……

衛琅撥了一下她腦袋,笑了聲,“走罷。”

“莫要讓祖母等急了。”

淩雲婉收回理智,跟在衛琅身後,從假山後出去。

淩老太太聽見兩個婢女傳來的話,警告她們,若是敢將這件事傳揚出去,必杖責。

她們接連保證。

如此,淩老太太還是擔憂。

直到淩雲婉與衛琅一同出現在宴席上,他二人朝著淩老太太走過去。淩雲婉的麵色有些不自然,她說:“祖母,我回來了。”

破天荒的,衛琅跟著淩雲婉喚了一聲:“祖母。”

淩老太太在他二人身上打量,可想到那件事,仍然覺得荒唐。

淩雲婉是她看著長大的,必然不會做出此等之事。而衛琅,果然如傳聞中所說的,不加管束,性子跋扈,沒有章法。

這……成何體統!

可她心中再是生氣,也全然說不得,管不得。

“阿婉啊……”

她說了半句,之後的話,全變成了歎息。

淩老太太想要說什麼,淩雲婉心知肚明。可是衛琅的身份擺在這裡,淩老太太便是有心說,也沒有身份。

此時,她竟理解了,為何淩知蘭放著這門婚事不要。

上官譽出現在宴席上,打破了僵局。

他的出現,無疑令這場生辰宴而變得與眾不同,人人都在好奇,太子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淩知蘭被推著向前,她不情不願地走過去。

“太子殿下,您能來臣女的生辰宴,令臣女不勝惶恐。”

“淩二姑娘言重了,隻是順道……”

上官譽瞧見一旁的衛琅,說:“順道陪表弟來看一眼。”

眾人將目光投去衛琅身上,隻見他笑盈盈地看著淩雲婉,明顯是追隨她而來,參加家妹的生辰宴。

淩知蘭看見,咬著牙,艱難地扯出笑。

“那也是臣女的福氣。”

上官譽笑了聲,而後朝衛琅走過去。

行至衛琅身旁,他瞧見淩雲婉,直問道:“表弟妹,你可知道,淩府何處養了兔子?”

“兔子?”

淩雲婉臉上掛著得體的笑,疑惑上官譽為何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不曾養得。”

“那為何表弟……”

上官譽瞧向衛琅,隻聽衛琅說:“太子表兄,淩二姑娘想向你敬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