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嘴上不饒人,溫黛還是很會審時度勢。
眼瞅著謝淮神情不妙,她清了清嗓馬不停蹄的就從人身上下來。
她站在一旁,瞧著毫無所動,可通紅的耳尖已經將她暴露。
“對了。”
想到什麼,她驟然回頭看著慢悠悠從地上站起來的謝淮,她微微眯眼,有些狐疑。
“你不是不會武功嗎?”
方才動手可比她之前對付那兩個家夥利落多了。
如此身手怎麼會被那兩個家夥欺負成那樣。
難不成從頭到尾都是在騙她?
可他圖什麼呢?
溫黛不理解。
謝淮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塵埃,眼見著小郡主不好糊弄,他轉頭掉轉了話題。
“那群人估計走遠了,等會就跟不上了,咱們得先換個裝束,郡主不是想要跟上去看看嗎。”
說著謝淮就去將被打暈過去的幾人中扒了兩件稍微合身的衣裳,還遞給了溫黛。
溫黛順手的就接過了衣裳,聽見謝淮的話,思緒下意識就被帶走了。
聞言要跟不上的話,她著急道:“那咱們快些,到時候把東西搶到手,看他們還怎麼囂張。”
想到對方很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慘樣,溫黛還是非常樂意去幸災樂禍的。
溫黛拿到手的也是個女子的衣服,不過胸前有些緊,差點勒得她喘不過來氣。
謝淮瞧見了,準備給她重新扒個男子的。
但看著肥頭大耳的男人,溫黛神情有些嫌棄,便將就著穿了。
最重要的是她有鞋穿了!
她還是第一次穿這種武服,行走間倒是比尋常的衣裳方便許多。
她還在這東看西看想讓謝淮看看她好不好看,回頭就瞧見謝淮已經先行一步。
溫黛這下也不臭美了,忙不迭的跟了上去,還不忘抱怨一句。
“你乾嘛走這麼快。”
謝淮目不斜視,神情認真。
“若依著郡主,隻怕天黑都到不了。”
溫黛感覺有些丟麵子,哼了一聲不服氣想要同他辯解。
隻是謝淮腳程快,溫黛為了跟上連回懟的話都來不及說。
“你慢點!”
餘光瞥見小郡主小碎步不停的跟上,謝淮唇邊輕揚起微不可查的弧度,轉眼又被扯平。
人多,留下的痕跡也重,謝淮輕而易舉的就順著痕跡帶著溫黛跟上了他們。
紫金山道路多變,很多地方都是被禁軍用木板柵欄圍著,防止有山民誤入,山下還有巡視的隊伍,按理來說應當是密不透風。
可偏偏此時的柵欄大開著,外頭站了幾個男人,並且身前還放著一個籠子,被紅布遮蓋著看不清楚。
男人的神情嚴肅囑咐著事情,因為離得比較遠,溫黛也聽不清楚。
不過她也沒心思聽,滿心滿眼的都在好奇著籠子裡麵到底是什麼。
恰逢一陣風吹起紅布,露出裡麵的東西,一閃而過,時間很短,不過也足夠她看清楚裡麵的東西。
竟是一隻體型巨大的大蟲!
不過大概是被下了藥,閉著眼睛酣睡著。
溫黛有些心驚肉跳,這群人為了贏得魁首這麼瘋嗎?
若是尋常的東西,溫黛可能還有心思搶一搶,可這大蟲,她怎麼可能拿的下。
她撇了撇嘴覺得白高興了一場,拉了拉旁邊的謝淮。
“咱們還是走吧,他們人多勢眾咱們也拿不下。”
她前腳才說完這句話,後腳就瞧見那群人居然徑直打開了籠子。
!!
溫黛嚇得躲好身影,有些不可置信的望著謝淮詢問。
“他們瘋了嗎,怎麼還要放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全程聽完那群人商量事情的謝淮神情有些複雜。
他麵色淡然,說出的話卻將人驚出一身冷汗。
“他們應該不是想要奪得魁首,而是獵殺學子。”
派殺手就太刻意了,而紫金山野獸眾多,就算學子因為野獸受傷也是稀疏常見。
不,更或者的是,讓聖人受傷。
聽著謝淮的話,溫黛震驚得眼睛都不會眨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
還奪什麼魁首,小命都要不保了。
她轉身欲走,可謝淮伸手拉住了她,往日無欲無求的眼中是令人心驚的野心。
“郡主不覺得,如此才是好時機嗎?”
謝淮猶如致命蠱惑的海妖,要將人一點點拖入他的漩渦之中。
“若郡主想要徹底扭轉聲譽,此次機會便是最好的機會。”
謝淮一眼就看穿了溫黛想要拿魁首的目的,隻是如此太刻意,流露於表麵。
若想一招製勝,這一點,是遠遠不夠的。
聽著謝淮說出的話,溫黛眼神閃躲,她捏緊手。
“你為什麼要幫我?”
她不明白謝淮這家夥究竟是怎樣想的,明明方才還冷漠不近人情,這一刻卻像是實打實的為她計劃著。
實在是讓人很難相信得起來。
看清楚她眼底的質疑,謝淮輕笑道:“郡主想要的是關於謝安,我要的,自然是前程無憂罷了。”
他回應了先前溫黛為他許下的諾言。
縱然他能力出眾,可在國公府內,可是謝夫人說了算,朝堂上也有不少謝家的勢力。
更何況世子之位內定,謝淮一個沒有任何功勳頭銜的庶子想要出頭,根本就是難如登天。
或許是謝淮此時的神情格外的認真,溫黛情不自禁的就點了點頭。
“好,那就依你所言。”
聽見溫黛答應,謝淮眼中笑意漸深。
大蟲先前還在沉睡,隨著聞人天拿出匕首毫不留情的刺在它的背上。
大蟲瞬間疼得清醒過來,不停的掙紮起來,而後那叫安哥的男子拿著一個藥盒子在它麵前晃了晃。
緊接著大蟲便長嘯一聲,頭也不回的衝下山去。
聞人天有些擔心,“安哥,這玩意真能找著人嗎?”
安哥拋了拋那藥盒子,滿臉勢在必得。
“自然,那些學子身上都撒了東西,你還不相信大人的本事?”
聞人天聽到這話,才放下了心中的擔憂。
暗處的溫黛聽見這話,有些後怕的摸了摸身上的衣裳。
還好聽了謝淮的話換了一身衣裳,不然不需要彆人發現他們,那大蟲出來,隻怕第一個找的便是他們的藏身之所。
看著聞人天和安哥一行人在將原地的蹤跡抹除之後離開。
溫黛這才有空喘口大氣,捂住胸口,隻覺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她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謝淮。
“那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學子們大多都是分散,一個一個找,簡直是難如登天。
謝淮不緊不慢道:“我記得大考時辰結束,會敲響大鐘,到時候所有學子就能會合在一起。”
溫黛點點頭,沒覺出什麼,下一刻福至心靈。
“你是準備敲響大鐘?”
謝淮點頭。
“將所有人聚在一起,那大蟲定然會尋著濃鬱的味道而來,屆時郡主不必擔心一人之力勢單力薄,隻需要補上關鍵一刀即可。”
“可那大蟲已經出發,咱們能趕得上嗎?”
溫黛有些擔心的皺緊眉頭。
謝淮道:“我自會為郡主攔截它。”
溫黛呼吸一滯,“你瘋了嗎?你...”
知不知道這可是會要命的。
謝淮恍若未聞,隻是笑著看向她。
“所以郡主可要快些了。”
溫黛隻猶豫片刻,選擇了相信謝淮。
她則轉身去尋找方才那匹馬,乾脆利落的翻身上馬,一騎絕塵。
直到看著溫黛漸漸走遠,謝淮臉上的笑意才一點點收斂。
方才早就離開的一行人不知從哪驟然出現,身後還跟著那隻大蟲。
聞人天眼睜睜看著安靖在謝淮麵前單膝跪下,身姿謙卑,他忍不住的瞪大了眼睛。
“安哥,你這是做什麼!”
哪怕是對赫連大人,安靖都未曾這般行大禮,這人究竟是誰居然能讓安靖如此尊崇。
“殿下。”
隨著安靖出口的稱呼,聞人天徹底呆滯住了。
“殿下?”
他下意識的重複了一遍,這個毛頭小子怎麼就成了他們的殿下?
謝淮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安靖。
“我是謝淮,隻是謝淮。”
他意有所指。
安靖沉默片刻,還是遵從了他的話。
“謝公子,此次多謝您的幫助,赫連大人也很想見您。”
“不必。”
謝淮看了一眼他們的隊伍。
“各取所需罷了,此事結束,你們最好趕緊離開周國,如果還想要這條命。”
安靖沒有回答,隻是垂下頭行完禮後才帶著一行人迅速的離開。
離開有一段距離之後,聞人天有些憋不住的開口詢問。
“安哥,那人究竟是誰啊,你怎麼還叫他殿下啊?”
聞人天百思不得其解,隻能問著安靖,期望他能為他解惑。
但安靖也隻是敲了敲他的腦袋。
“不該問的,你彆問。”
聞人天摸了摸被敲的有些疼的腦袋,“什麼啊,還這麼神秘。”
不跟他說,他回去之後自己去查還不行嗎。
哪知安靖早就知道他的心思,略帶警告的說了一聲。
“這件事情,你彆摻和,出了事,我也不一定保得住你。”
如今秦國內亂,太子被廢,二皇子越俎代庖,本來就已經夠亂了,這個時候是千萬不能出什麼岔子了。
聞人天撇了撇嘴,懶散道:“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查還不行嗎,反正遲早會知道的。”
他又不是沒偷偷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