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弱,鬆動(1 / 1)

屋內,謝安沒安慰過人,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如何安放。

他想告訴溫黛這般是不合禮數,可是懷中的姑娘實在哭的傷心,像是天都塌了一般。

謝安克製不住的想,溫黛竟這般喜歡他嗎?

明明那般膽小的人,卻是在命懸一線的時候隻想著會見不到他。

可他又想到溫黛失憶了,隻是將他當作哥哥信任罷了。

心中兩股想法拉扯著,非要爭個高低立下。

在這時,懷中的姑娘驟然出聲,軟糯的嗓音帶著些許彷徨。

“謝安哥哥,你能抱抱我嗎,我好害怕……”

小姑娘的聲音越來越小,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妥,她轉眼又改了話頭。

“算了沒事的,謝安哥,你還是好好準備明日的大考吧,彆因為我耽誤了。”

溫黛話說的小聲,小心翼翼的模樣,讓人不忍心拒絕她的要求。

謝安想著也不是多大的事情,再說了溫黛現在需要他,若是他都走了,隻怕她又要躲著偷偷哭了。

思及此。謝安毫不猶豫的伸手將人攏在懷中,溫黛靠在他的懷中,臉離著人的胸膛卻還有些距離。

她眼中湧起嫌惡,誰知道這家夥抱過多少次徐月,她小心翼翼的讓自己儘量的少觸碰到他。

想著這一遭的苦肉計應當是奏效了,不過不是長久之計,她還得找尋新的機會。

她正想著要如何計劃明日的事情,就聽見外頭忽然傳來爭吵聲,緊接著徐月猛然闖了進來。

看見他們兩人這般親密的動作,心中一沉,幾乎脫口而出。

“你們在做什麼!”

謝安本來聽著外頭的吵嚷聲有些煩悶,看到是徐月。

尤其是她尖銳的質問聲,讓他眉心不自覺的皺緊,還沒說什麼,就發覺懷中的人忽然退了出去。

他心中湧起淡淡的失落感,可轉眼看見溫黛泛紅的耳根,才知道人害羞了,心中的煩悶才消了幾分,對不請自來的徐月則是皺緊了眉頭。

“你怎麼來了?”

謝安略帶了幾分質問,難不成徐月不知道溫黛受傷了在靜養,怎麼還如此冒失的闖了進來。

徐月原本隻是做做樣子來給溫黛送東西,這樣也能落個好名聲。

誰成想剛到門口就被攔住了,本以為是溫黛不願見她,誰知道她無意間聽見外頭的宮女討論著什麼郡主和世子恩愛。

她當下就有了不好的預感,一問才知道謝安竟然在裡頭。

聯想到守門的宮女遮遮掩掩的模樣,更加加重了她不好的揣測,當即急火攻心的就闖了進來。

直到聽見謝安狐疑的聲音,瞧見他不喜的神情,霎時間猶如一盆冷水讓徐月瞬間冷靜,才明白剛才自己做了什麼蠢事。

她深知謝安這家夥四肢發達頭腦簡單,極端的自我,需要被人捧著,最討厭的就是咄咄逼人那一套。

往日她不就是靠著和溫黛的對比才將人的心拉了過來,如今居然差點走上當初溫黛的路。

徐月心中不免有些後怕,眨眼間就換了一副姿態。

“我,我不知道是謝世子,還以為是旁人才這般震驚,世子莫要見怪。”

徐月不知所措的模樣打消了謝安心中的不喜,不過始終有些耿耿於懷,隻是道:“下次彆再這般冒失了。”

對於徐月如此快的應對能力,溫黛心中不可謂不佩服,也是,若是這麼好對付,她何至於如此勞心勞力。

瞧著謝安略微鬆緩的神情,徐月才暗暗鬆了一口氣連連點頭。

那廂溫黛抿緊唇,像是努力壓製著什麼,可泄露出來的異樣還是被謝安察覺到。

曉得她如今身子虛弱,謝安聲音輕柔,雖有幾分僵硬,可對比以前的態度卻是好了太多。

“怎麼了?”

溫黛紅著眼看了看謝安,又瞥了一眼徐月,才癟著嘴委屈巴巴道:“沒有彆人,隻有謝安哥哥,我才不會那麼隨便。”

女郎聲音微啞,很是不安,又不敢多說,隻敢這麼弱弱的反駁一句。

謝安片刻才反應過來溫黛說的是方才徐月的話。

方才還□□的想法,如今瞬間崩塌,心中不可抑製的塌陷。

他忍不住的柔了聲音,“音音說的是,好了,你身子弱,先睡一會吧。”

謝安喚來宮女仔細照顧溫黛。

看著謝安關心溫黛的行為,徐月心中有些慌亂 ,剛準備好說辭解釋,就瞧見謝安示意著她先出去。

饒是她萬般不甘心,可眼下也隻能先退一步。

瞧著兩人離開後,溫黛看著在一旁做事的宮女,從妝奩旁邊的小盒子中隨手抓了一把金葫蘆給她。

“拿去分給她們,就說好好做事,至於其他的……”

宮女欣喜若狂的接過溫黛給的金葫蘆,就算是在宮中,也沒有哪位貴人如此大方。

對於溫黛沒說完的話,宮女心中門清,在宮中做了這許多年,自然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最醃臢的事情都見過,彆說碎嘴子這點小事情,就算追究起來也沒什麼實證。

何況這小郡主出手如此大方,她們有什麼理由想不開的吃裡扒外。

第一次雇人乾壞事的溫黛還有些激動,現在想想以前她太傻了,什麼事情都是自己動手。

現在她隻需要給銀子就能事半功倍,簡直是太棒了。

她悄摸摸的掏出自己寫好的計劃,在拿下謝安那一欄的示弱計下麵打了個大紅勾。

至於下一步,自然是美救英雄,雖說上次在謝淮身上試驗效果一般。

可她相信這隻是個意外,謝安沒謝淮那麼聰明,效果應該會更好一些 。

想到謝淮,溫黛就想到他昨兒不識好歹的樣子,以及當初在水中推開她,還有恐嚇她的事情。

她統統記錄在冊,然後把人的名字圈起來畫了個大大的紅叉。

等這次學院大考之後,他對她就沒用了,到時候看她怎麼好好一雪前恥。

想了許多折磨人的法子,溫黛還尤嫌不夠,嗤之以鼻的冷哼一聲,又將小冊子好好的藏了起來。

而屋外的氣氛顯然就沒有這般輕鬆。

徐月看著眼前的謝安,開口就想要先解釋。

“謝安,你知道,我並不是那個意思,是不是妹妹她誤——”會。

她話都還沒有說完,就看到謝安的表情不對勁,不再是往日相信她的那副樣子了。

她心中咯噔一下,就聽見謝安說話。

“既不是那個意思,就不要說些讓人誤會的話,現在的溫黛受不了刺激,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落水失憶,本就有些吃虧。”

謝安想到方才少女在他懷中顫栗,一副後怕的模樣,心中的天平情不自禁的就偏斜。

徐月被謝安這話刺激的忍不住想要說溫黛根本就是裝的,可她知道,若是這般說,她隻怕會徹底失去謝安。

她隻得暫時委曲求全,尖銳的寇丹幾乎要將掌心的嫩肉掐爛才抑製住起伏不斷的情緒。

“世子說的是,是我魯莽了,欠缺考慮。”

徐月說完,調轉話頭想要邀請謝安去練箭術,這樣也能緩和緩和氣氛。

誰知謝安根本就不按她的想法走,一句沒心情就打發了她。

徐月回頭望著溫黛的房間,眼神陰狠毒辣,她的動作得快些,再這麼下去,謝安脫離掌控是遲早的事情。

...

天色碧波萬頃,天高雲淡,圍獵場上座無虛席,天子高坐上方,而右邊則是秦國使團。

個個身穿玄黑武衫,身材高大厚實,為首的使團代表,一邊耳垂帶著絢麗多色的瑪瑙耳鐺,叮當作響。

赫連煜站起來先給天子行了朝聖禮,又看向周國的學子們,他眼神隨和,神情帶著尊敬。

“尊敬的周國天子,學院比試,以往都是千篇一律,這般實在是無聊,在下鬥膽提出,不若今年咱們換個方式如何?”

赫連煜是秦國宰相門生,今年本該是宰相親來,隻是宰相突發惡疾,他便被臨陣派了過來。

眼下他這番突如其來的說辭讓學子們都有些不解疑惑。

“這秦國使臣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旁邊有人在詢問著,溫黛也是滿頭疑惑,她坐在稍前方,位次都是依照小隊所挨著。

左邊是周玉河,右邊是謝淮,雖然她兩個都不太想理,可誰讓是一組的,能不能奪下第一,又不是看一個人的。

周玉河不知何時拿了一塊辣子肉乾,遞到她麵前。

“聽聞溫姐姐喜愛辣子肉乾,今日我特地帶了來,溫姐姐嘗嘗看看如何?”

溫黛雖然不清楚這家夥突然發什麼瘋,不過美食麵前,她暫且可以忍耐。

溫黛剛拿到手準備往嘴裡塞,就聽著謝淮不鹹不淡道:“聽禦醫說,郡主被蛇咬傷,切忌辛辣刺激之物吧。”

溫黛被他突然的講話,嚇得手一抖,肉乾沒拿穩,“啪嗒”一下就掉到了地上。

她握緊手,有些肉疼,駁斥道:“一塊又沒什麼。”

謝淮聞言,依舊目視前方,不為所動。

“在下隻是說說,郡主不聽,在下也沒法子,隻是聽聞若是傷口化膿,碗口大的地方到處都是膿蟲隻怕會留下疤痕。”

聽到謝淮這番描述,溫黛不可抑製的就想到了那副場景,頓時一陣惡寒,又聽到會留疤,當即就拒絕了。

周玉河眼神晦暗,笑道:“謝兄何必這般嚇人呢。”

謝淮扭頭看他,淡淡道:“嚇到周公子了?那倒真是我的不對。”

溫黛看著今天格外不對勁的謝淮,有些奇怪,這家夥吃火藥了不成,怎麼逮著人就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