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1 / 1)

薑宓順利出了府,馬車行了兩刻鐘左右出了城,出了城門之後,又約摸走了半個時辰左右到了莊子上。

莊子上的人早已得了信,在門外等著她。

為首之人是莊子上的管事,姓孫。

孫管事:“見過四姑娘。”

薑宓:“孫叔客氣了。”

聽到薑宓的稱呼,孫管事心裡很是熨帖:“院子已經為您收拾好了,姑娘請。”

薑宓:“多謝孫叔。”

薑宓隨著孫管事去了莊子裡。

一路上,孫管事為薑宓介紹:“咱們府的莊子分三個部分,前院是男主子會客休息的地方,再往前有一個小花園。小花園南邊有一道小門,從這裡過去就是老太爺的花房。小花園東邊有一道垂花門,穿過這一道門是女眷休息的地方。老太爺說姑娘是來侍弄花圃的,您若是得了空穿過垂花門再往旁邊走一點就是了。”

薑宓:“好。”

薑宓去了內宅中休息。

這一次她過來隻帶了連翹和甘草二人,甘草去整理箱籠。薑宓給連翹使了個眼色,連翹會意,出去了。

不多時,連翹回來了。

“姑娘,聽說那婆子摔斷了腿,在家裡養傷呢。”

薑宓皺眉:“竟這麼不巧。”

連翹:“是啊,上個月摔斷的腿,已經一個月沒回來了。”

薑宓:“知道她家住在哪裡嗎?”

連翹:“打聽到了,她家住在十裡外的董家村。”

董家村。

這個村子好像就在軍營附近。

前世,盛懷雋數月沒有回府,她又剛知道盛懷雋和蘇雲兒之間的流言蜚語,曾忍不住去軍營尋過盛懷雋。盛懷雋對她去軍營一事很是不悅。她傷透了心,也不想回府,就在附近轉了轉。

想到前世的事情薑宓心情有幾分複雜,她抿了抿唇,道:“明日咱們去爬山。”

她記得那附近景色不錯,有一座山,還有一條小溪流過村子。若是專門去看李婆子會惹人懷疑,不如借著爬山的名義順便去她家裡。

連翹:“爬山?”

薑宓:“對,我聽說董家村那附近有一座山,咱們以爬山為借口出去。”

連翹:“姑娘知道的事情真多。”

薑宓:“無意間聽人提起的。”

連翹:“那我去準備準備。”

薑宓:“你再去打聽打聽李婆子可曾說起過府中的事情。”

連翹:“奴婢明白。”

沒過多久連翹回來了。

“府中的人對李婆子的評價極高,都說她為人極好,待人熱情大方,說起府中的主子也都是誇讚,但具體的事情一件也沒有。”

眾人對李婆子的評價薑宓有些意外。她當初是因為吃醉酒被趕出來的,怎麼來到莊子上之後像變了個人似的。

第二日一早,薑宓被外麵嘩啦啦的雨聲吵醒了。

連翹從外麵進來了,道:“姑娘,下雨了,咱們今日還去嗎?”

薑宓下床來到窗前,輕輕推開窗戶。一股子風夾著雨朝著她吹了過來,涼意襲來,她緊了緊身上的衣裳。

看著屋外的大雨,薑宓道:“不去了,明日再去吧。”

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多年也不急在這一時,況且這麼大的雨出門太惹人懷疑了。

既然不能出門,吃過飯薑宓去了花圃。

莊子上的花圃從前隻是一塊露天的地,後來薑太傅讓人在四周加蓋了圍牆,上麵用了一些透光的東西遮住。裡麵沒有一絲雨,比外麵暖和多了。

如今已是十月份,除了菊花和桂花其他的花基本都沒開,幾盆開的花品相也不太好。

許是祖父許久沒來了,花圃裡亂糟糟的,放置花的架子上有了一層塵土,地上也長了些雜草。

薑宓有一絲不悅。

祖父的這些花品相雖然比不上長公主府的,但也不是普通的品種,而且都是祖父喜歡的,祖父隔上一段時日就會來看看的。

莊子上的人許是見祖父許久不來,竟然這般怠慢。

“連翹,你去尋孫管事,問問他看管花圃的人去了哪裡。”

連翹:“是,姑娘。”

過了片刻,連翹一個人回來了。

薑宓:“人呢?”

連翹:“孫管事說看管花圃的老李被花盆砸傷了腳,告了假。”

怎麼一個兩個都傷了腿腳,過於巧合了些。

薑宓沒說什麼,道:“一會兒去探探是否真的傷了腳。”

連翹:“是,姑娘。”

薑宓:“咱們幾個把花圃整理一下吧。”

三個人先去後宅換衣裳了。

連翹跟薑宓說起剛剛去前院的事情:“姑娘,我瞧著前院好似來了客人。”

薑宓有些驚訝,家裡的客人怎麼不去京城的太傅府而是來了這裡?而且來客人的話孫管事怎麼沒來跟她說。

“可知對方的身份?”

連翹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奴婢沒問。我剛剛往裡麵隨意瞥了一眼,瞧著好像是一位年輕的公子,長得還挺好看的。孫管事對他的態度特彆恭敬,想必身份不一般。”

一聽是位公子,薑宓便明白孫管事為何沒跟她說了。她沒再多問,道:“嗯,外麵雨下這麼大也可能是來躲雨的,這件事孫管事自能應付。”

連翹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換好衣裳,幾人又回到了花圃裡。

薑宓開始安排:“連翹,你將南邊兩趟收拾一下,甘草你收拾中間兩趟。一會兒咱們再將架子上的灰塵擦一擦。”

安排好之後薑宓就蹲下身子收拾北邊的兩趟。

見薑宓也彎下身子乾活,甘草心中極為震驚。

四姑娘是主子,金枝玉葉,怎麼能乾這樣的粗活。

她從來沒見過府中哪個主子像四姑娘一樣跟下人一起乾活。

甘草猶豫了一下,道:“四姑娘,您歇著吧,一會兒奴婢來弄。”

薑宓熟練地將草拔了起來,道:“不用,不過是整理一下花圃罷了,累不著。”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在族裡時許多事情都是自己乾的。

甘草還想說什麼,說話之前她先看了一眼連翹。連翹從小就跟在四姑娘身邊,她應該是最懂四姑娘的人。隻見連翹低頭整理著花圃,像是對眼前的景象見怪不怪了。

甘草沒再說什麼,蹲下身子開始乾活。她表麵上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心裡早已掀起了驚濤駭浪。前些日子姑娘在府裡時待她們就極為和氣,從不打罵,也不會亂發脾氣,更不會隨便折騰她們這些下人。

四姑娘安排連翹做事時很少避著她,所以她知道四姑娘早已知曉王嬤嬤和春蘭是誰的人,可縱然如此四姑娘對她們也很是和氣。

如今來到莊子上,姑娘竟然親自乾活了。

她運氣真的很好,跟了個脾氣好心腸好的主子,她得更加努力乾活,免得被趕走了。

薑宓不知甘草心中所想,她低頭認真清理著地上的雜草,心裡一直想著昨晚思考過的事情。

前世究竟還有哪些關於祖父的事情被她忽略了,盛懷雋還有沒有跟她提過關於祖父的事情……

乾了一會兒,一縷頭發從頭上落了下來,在額前晃來晃去。一開始薑宓忍了,後來這一縷頭發弄的額頭有些癢意,她實在是忍不住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她低頭看了看手,有些臟。於是她抬起胳膊準備用手腕弄一下額頭。

她抬起頭,手腕放在額頭的那一瞬間,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的動作頓時僵住了。

盛懷雋!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莫不是她乾活累得眼花了?

薑宓眨了眨眼,眼前依舊是一位身著玄色華服的男子。男子麵容冷峻,手中抱著一盆盛開的菊花,這畫麵怎麼看都覺得有幾分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