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薑宓將東西收拾好之後離開了綠蘿苑,半路上她遇到了薑姚。
薑宓福了福身:“大姐姐好。”
薑姚笑著問:“四妹妹這是準備去哪裡?”
薑宓:“去給母親請安。”
薑姚:“四妹妹還真是孝順呢,每日都去給三嬸兒請安。”
薑宓:“這是為人子女應當做的,當不得大姐姐的誇讚。”
薑姚:“四妹妹不光對三嬸兒孝順,對祖父也非常孝順呢。聽說你昨日去給祖父送糕點了?祖父回來就誇了你呢。隻可惜糕點隻有祖父吃到了,祖母沒吃到呢,祖母還念叨了幾句。”
整個府中祖父祖母最喜歡的人是她,薑宓剛來就要跟她搶祖父,這一點她不能忍。
原來薑姚一大早堵住她是為了昨晚的事情,薑宓淡淡瞥了一眼身後的春蘭。
春蘭臉上正帶著得意的笑,見薑姚看過來了,立即收斂了笑意,垂下了頭。
薑宓:“祖母喜靜,我怕擾了祖母。若是祖母不嫌我煩,我定日日去給祖母請安。”
祖母對她的不喜不僅表現在語言上,還表現在行為上。不光嘴上貶低她,也免了她的請安。前世她總覺得是自己做得不夠好,費勁心力去討好祖母,結果得到的卻是祖母的不耐煩和訓斥。今生她自然不會再去祖母麵前獻殷勤觸黴頭。
薑姚:“四妹妹這話就不對了,不管長輩說不說,你我作為晚輩的都應該去長輩麵前儘孝。”
薑姚這是逼著她日日給祖母請安……有她在,想必去了靜心堂也沒什麼好果子吃,閉門羹什麼的她是不想吃了。她今日得去莊子上,可沒空理會薑姚。
薑宓:“大姐姐說得對!咱們作為晚輩的應該對府中所有的長輩都孝順。我現在要去給母親請安,大姐姐要跟我一起嗎?”
祖母的確不喜歡她,同樣的林氏也不喜歡薑姚。
她去見祖母,祖母頂多是不給她好臉色。若是薑姚去見林氏,林氏對她可就不是不給好臉色這麼簡單了。
聽到薑宓的話,薑姚臉色不太好看。
整個府中的人都知道她和三嬸兒不對付,兩個人誰也不讓誰,她若是去給三嬸兒請安,豈不是要向三嬸兒低頭?絕對不行!
“三嬸兒一向忙,想必沒功夫見我,我就不去打擾了。”
薑宓用薑姚的話來回擊她:“大姐姐此言差矣,咱們作為晚輩怎麼能因為長輩忙就不去請安呢?你說對吧?”
薑姚盯著薑宓看了片刻,猜測她是故意的。
她原以為薑宓是個蠢的,如今看來,她未必就如自己想象中那般蠢。
“祖母還在等著我回話,四妹妹先去給三嬸兒請安吧。”
薑宓朝著薑姚福了福身,打起精神朝著青鬆苑走去。
她昨日越過林氏找了祖父,不僅薑姚看她不順眼,想必青鬆苑那邊也不會太輕鬆。
林氏早已為薑宓安排了一輛馬車。
因為薑宓找了薑太傅幫忙,林氏看她的目光有幾分不善,說出來的話也是陰陽怪氣的。
“你若早說你那麼想去莊子上我還能攔著不讓去不成?你祖父公務繁忙,你還去打擾他老人家,這不是一個孝順的晚輩該做的事。”
薑宓:“女兒正是因為擔心祖父太忙了沒空吃飯所以才送了些糕點。祖父問起了女兒在長公主府的事情,然後又說起他在莊子上種的花,差女兒去照顧一番。”
林氏盯著薑宓看了片刻,道:“四丫頭,你不如小時候聽話了。”
一大早被兩個人來回說,薑宓也有了些脾氣。她琢磨了一下,道:“怎麼會?女兒若是不聽話又怎會明知母親意圖的前提下還去見韓公子。”
林氏臉色微變:“四丫頭,你這話是何意?韓公子是難得一見的才俊,家世也是上等的,這門親事是咱們高攀了。”
薑宓看向林氏,道:“母親莫不是覺得我剛來京城什麼都不知道吧?即便我不知道也有知道的人告訴我。”
林氏覺得她好欺負明裡暗裡貶低她,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還一副她占了大便宜的模樣,她得讓她知道自己不是個傻子,她說什麼就信什麼。
薑姚處處給她使絆子算計她,這兩日不知會在祖母麵前詆毀她什麼。作為回報,她也該給她找點麻煩了,免得日日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這兩個人最好繼續互相去鬥,彆來惹她。
果然,林氏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薑姚。
畢竟薑宓剛入京城沒幾日,又日日在她眼皮底下,不可能知道京城的事情,除非是府裡的人告訴她的。而府中最喜歡往綠蘿苑跑的就是薑姚,聽說剛剛她們姐妹二人還在一處說話,她猜測此事是薑姚告訴薑宓的。
林氏語氣緩和了些:“我和你父親一心為你著想,你莫要被旁人挑撥了。”
有些話無需明說,點一點就可以了。
薑宓:“女兒當然相信父親母親,不會相信外人的話。”
林氏:“你能這樣想就對了。”
薑宓:“那女兒先去莊子上了?”
林氏:“嗯,去吧。也彆住太久,縣主還等著見你呢。”
薑宓福了福身:“女兒記住了。”
薑宓出了門就見春蘭一副著急的模樣,想必是要去給薑姚通風報信了。
薑宓:“春蘭,你不必跟著我去莊子上了。”
春蘭心裡一喜,莊子在京郊,她本就不想去。正好一會兒她去給大姑娘說一說剛剛的事情。
隻聽薑宓又道:“我不喜歡院子裡的人亂嚼舌根,今日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立即回綠蘿苑裡去,要麼我跟母親說一聲讓你留在青鬆苑裡。我瞧著母親挺忙的,人手也不太夠用,正好把你留下為母親解憂。”
春蘭臉色的血色漸漸褪去。
“四姑娘,我沒有。”
薑宓:“你現在就回綠蘿苑去,若我得知你膽敢去彆的院子裡嚼舌根,回來我就將你送去青鬆苑。”
春蘭這一大早見識了薑宓的厲害,她哪裡還敢造次,轉身回了綠蘿苑。
薑宓走後,林氏的臉色沉了下來。
這個薑姚不僅喜歡爭權奪利竟還想在背後使絆子,因為婆母的緣故,她已經忍了她多年了,這一次她說什麼也得給她個教訓。
薑宓看不出來薑姚的目的,她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可是聽說老太太想讓薑姚嫁給娘家的一個侄孫,既然她這麼閒,又這麼能惹事,不如早些嫁出去吧。薑姚之所以會去薑宓那裡說這些事無非是嫉妒薑宓的親事,想要薑宓的親事。
林氏冷哼一聲,薑姚跟她鬥還嫩了些。
“走,咱們去老夫人那裡。”
“是,夫人。”
薑姚去廚房給祖母拿了早飯,回來的路上她想著該如何在祖母麵前給薑宓上上眼藥。剛到靜心堂門口就遇到了從裡麵出來的林氏。
林氏見著她時滿臉笑意。
這讓薑姚心裡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三嬸兒。”
林氏:“大姑娘,恭喜了。”
薑姚蹙眉:“三嬸兒這話侄女有些聽不懂,喜從何來?”
林氏:“剛剛聽你祖母說她娘家的侄孫要來京城了,家中要來客人了,你說是不是喜事?”
薑姚臉色頓時變了。
之前祖母跟她提過這個侄孫,有意要撮合他們二人。
那不過是個商賈子罷了,真要嫁給他她這輩子就真的毀了。
上個月祖母還收到了許家的信件,說是生意太忙,沒空來京城探望祖母,祖母當時還挺失落。怎麼今日突然說要來了。
難道是——
薑姚看向林氏。
林氏笑著說:“大姑娘,你年紀也不小了,多考慮考慮自己的婚事吧,不要到處說三道四挑撥離間,不然都不好說親。”
薑姚忍住心底的怒意,道:“三嬸兒這話侄女聽不太懂。”
林氏斂了笑:“聽不懂沒關係,記住就行了。”
說完林氏就離開了。
有了這件事,薑姚哪還有心思對付薑宓,她在想如何才能避開這門親事。
今日盛懷雋有些公務沒有處理完,他先去書房處理了一些事情,這才出門去,結果剛從書房出來就看到了自己母親。
盛懷雋躬身行禮:“兒子見過母親。”
溫夫人:“今日總算是見著你了。明明在一個府中,我十天半個月的都見不著你的人影。你不過是個副職罷了,你父親都沒你忙,也不知你日日都在忙些什麼。”
對於兒子整日早出晚歸的行為溫夫人非常不滿。
盛懷雋:“都是兒子的錯,母親請進。”
溫夫人:“我就不進去了,跟你說兩句話就走。”
盛懷雋:“母親請說。”
溫夫人:“昨日我見著了蘇相夫人,她話裡話外試探咱們府對你與蘇姑娘的親事的態度。”
盛懷雋眸光微閃,問:“蘇相夫人想促成我與蘇二姑娘的婚事?”
溫夫人:“對,不過與其說是蘇相夫人的意思,倒不如說是蘇相的意思,黃夫人就是個老實性子的人,也沒什麼主見。沒有蘇相的允諾她不會跟我說這樣的話,她定是聽了蘇相的安排來傳話的。”
看來他猜對了,蘇雲兒和太子接觸並非是蘇相的意思。
既然不是蘇相的意思,那麼這件事就是蘇雲兒或者太子的意思,又或者二人不謀而合。
見兒子不答,溫夫人道:“你給我透個底,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蘇二姑娘性情溫良,知書達理,我瞧著挺好的。”
盛懷雋收回思緒,想到二皇子的話,他朝著母親躬身行禮:“婚姻一事,但憑爹娘做主,兒子沒有任何意見。”
聽到這話,溫夫人終於安了心。
“好好好,聽到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
盛懷雋:“兒子先去軍營了。”
溫夫人瞬間覺得兒子順眼了許多,笑著說:“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