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7 黃叔,從我曝光離……(1 / 1)

蘇芒發了一通火,頭也不回地走了,江城暫停了會議,和江晚回了辦公室。

會議室內,大家麵麵相睹,大好的日子,怎麼忽然被釜底抽薪了呢?江總都麵如死灰了,最毒婦人心啊。

“這麼做對江城是不仁義,但確實棋高一招。”佟言意見不一,把玩著鼠標道,“何年有點意思啊,我都要對她肅然起敬了。”

有女同事開佟言玩笑:“董事長很看重你呢,是不是要提前恭喜你啊?”

佟言橫了眾人一眼:“如果有那天,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喜糖給最大份。”

潘曉生舔了舔嘴唇:“我不吃糖,膩得慌。”

安升執行董事長的辦公室內,江晚坐臥不安,她不像江城那麼處驚不變,急著想對策,而且強調致歉書不能寫,上市的日子太深刻了,這時候道歉,會讓江城和這份莫須有的錯永遠綁定,那麼他摘掉“代理”兩個字就更遙遙無期了。

她心一橫,恨聲道:“安升的公關輿情部門又不是擺設,想踩著安升和你的肩膀一炮而紅,我就讓她從哪兒站起,從哪兒摔下去。”

正默默杵在窗邊的江城道:“聲明我自己會寫。”

“阿城啊,你還要心軟嗎?一次又一次的,你被她害得還不夠慘嗎?”

“就是再恨透她,也不是趕儘殺絕的時候,”江城看向遠方絢爛如錦的彩霞,“愛恨的事不宜擺上台麵,能擺在明麵上的,就得酌情處理。”

江城安然若素地坐到電腦前,輕輕敲著鍵盤,半個小時後,將一篇聲明交給了江晚。聲明內容指出,自己與何年鏡破釵分,婚姻有名無實為真,但沒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一個女孩十年的青春,彆說隻是送幾束她喜歡的花,就是送座花田也無不可。

還稱有些愧恨,麵點王開張,他卻連花籃都沒送,直逼得何年拆花做籃,濫竽充數,等聲明發完就去補,公司之間禮尚往來是正常範疇,即使沒有這樁婚姻,故去的老江總和前麵點王董事長何度生也交情匪淺。但又肯定了何年的銳意進取,送上了美好祝願。

末尾提到沒有公開離婚的原因,和大家現在看到的一樣,不想占用公共資源,經濟新聞娛樂化,娛樂至死與安升的企業精神背道而馳,但要過年了嘛,如果能為大家加點飯後談資,博君一笑,也不枉安升在汙水裡走這一遭。

命江晚即刻發出聲明後,江城又回到會議室繼續開會。

這則聲明在安升的公眾號上發出後,被四處吃瓜的眼尖網友搬到了各個平台,大家幾乎一邊倒地讚揚安升有格局有度量,無愧大家風範。相比之下,麵點王夾帶私貨就顯得很小家子氣,再根據聲明裡的意有所指,何年自導自演過於明顯。

於是火焰很快燒到了何年這兒,有人斥責她搞不正之風,為了賺錢不擇手段,有人貶損她上行下效,借著何度生罵她根上壞,過激的還有當場退麵退錢的。

做了這麼多年生意,還沒見過退麵成風的,趙寬急得團團轉,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小六子處理著一碗又一碗的退單,歎說種什麼瓜結什麼果,互聯網不就這樣嘛,玩轉的發橫財,玩不轉的橫死。朱琳琳沒了和朋友侃大山的興致,拍著大腿罵江城不給何家活路……

黃叔是老江湖了,再大的場麵都方寸不亂,不過也認為他們都輕敵了,胳膊擰不過大腿啊,安升這種大公司,怎麼會讓麵點王隨意占便宜呢?現世報這不就來了?但還沒到覆水難收,江城那則恰如其分的聲明就是最好的證據。

“找他認個錯吧,”黃叔勸著何年,“求他高抬貴手,撤了聲明。”

“一個上市公司,聲明怎麼可能說撤就撤,”何年咬著小手指,沉思默想道,“黃叔,從我曝光離婚協議起,路就不能退了。”

“這麼說隻能聽天由命了?”

雖然簽了協議又出爾反爾,但又不是胡編亂造,酒香也怕巷子深,她急著跑出巷子,又不是在酒裡摻假,不至於要以死謝罪吧?

何年抽著氣:“我做的事情有可原吧?”

“年年啊,我說你說還你奶說,但有用嗎?隻怕彆人不這麼認為。”

“那我去認錯,但不是給江城,大家來吃飯的,又不是菜市口看人行刑的,不會對我喊打喊殺。”

何年隨後走出櫃台,把趙寬喊了出來,錄了一則道歉視頻。

視頻內她聲淚俱下,自訴半路出家,繼承爺爺大業的憂悶,因為太想贏了,急於求成才走了步險棋,向被波及的安升和江城道歉,也向公眾道歉,為了警示自己,不能一錯再錯,今天的麵全部半價。

然後鞠個標準的九十度躬,請大家監督日後的宣發口向,不作弊不摻假,並給一個年輕的缺乏敬畏卻很想知錯就改的女孩,一個悔過自新的機會,她這輩子都不會再跳舞了,但她想把麵一直做下去。

道歉視頻有眼淚,有態度,有堅韌,有希望,再加上催人淚下的音樂,一個落魄千金為了重振家族事業,百折不撓的勵誌形象躍然紙上。

人們對年輕人寬容,對浪子回頭的年輕人更加寬容。

麵點王的新視頻下,鼓勵超過了批判,粉絲數飛速增長,還有不少人熱淚盈眶,與何年情緒共鳴,他們年輕會犯錯,但他們依然無畏無懼,勇敢前行。

蘇芒看著視頻裡哭天抹淚的何年,由不得笑了,果然是演員啊,俗不可耐。

安升麵對著不同層次的受眾,可以棄之不理的,可有來有回的聲明,怎麼能從麵點王那兒截止呢?何況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於是打了內線電話,喊來了江晚,讓她將自己口頭草擬的新聲明,轉交公關部。

“真要這麼做嗎?”江晚愁眉不展,“要不要和江城說一聲……”

“說什麼?他如果大局為重,就不會拖泥帶水了,照我說的做。”蘇芒揚起頭,將一把藥丸吞下,酸麻的異味讓她眉頭緊鎖,“還看不出來嗎?他就是死在那個女人手裡,也不會逼她上絕路的。”

“可如果這麼做,對他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他會爆發的。”

“那就讓他爆發,安升需要的是個懂得舍小取大和必要犧牲的董事長,不是一個性格極強的兒子,不好好磋磨磋磨他的性子,怎麼把安升交給他?”

“為什麼一定要改變他,這些年安升的發展,還不足以說明這份能力和性子並無衝突嗎?”

“創業和打仗一樣,易攻難守,他此前憋住一股勁,但這股勁能撐多久,誰又說得準?”

“您就不許他用自己的方式嗎?”

“是安升不許,安升走過一次生死局了,我也不會再冒這個險。”

“但你隻有他一個兒子,萬一逼得太緊……”

“我是隻有一個兒子,但不是隻有一個孩子,所以江晚……彆讓我失望。”

何年在酒吧的一些宿醉舊照,以及和張致誠的視頻滿天飛的時候,江城還在開會,等結束會議走出門,發現周圍的人全在喁喁私語,又都在看到他的瞬間,立刻默不作聲各就各位,調整到工作狀態。

他翻開手機網頁,才發現公司針對何年的道歉視頻,以自己的名義發了一則言辭犀利的新聲明,直斥何年心術不正,為搏眼球顛倒是非,虛情假意賣慘無度。

聲明特彆提到,兩人婚約破裂的直接導火索,就是何年的不檢點,現在卻倒打一把,裝得情根深種,反觀自己一忍再忍,不出惡言,隻想和她橋歸橋,路歸路,因而懇請大家明辨是非,以免被其妖言惑眾。

何年那些酒吧照,江城沒見過,更不知蘇芒或江晚是何時找人拍下的,視頻他看過,都來自何年的行車記錄儀,有兩段在車裡有說有笑的,還有一段落水時的擁吻,可他上次分明觀後即刪的,被提前留了備份?

嗬,連酒吧照都常備不懈的,還有什麼做不出來的。

江城怒不可遏,衝進蘇芒辦公室:“輿論風波已經停了,為什麼還要攪起來?”

“我告訴你為什麼?有些事有了一就有二,有了二就有三,第一次吃了骨頭的狗,聞著味都會有第二次,她不是想要關注想要流量嗎?我就給到最大,看她接不接得住?”

“你就這麼恨她?恨到全方位抹黑,想置人於死地?”

“你就這麼愛她?愛到是非不分,無怨無悔被利用?甚至最先關心的,不是自己的隱私被散播?”

“你以為我這麼做是為何年?為了她我就不會浪費時間寫什麼聲明了,任她去說去鬨豈不更好?前麵那則聲明進退有度,互惠互利不好嗎?現在的呢,既無底線又無風範,真過得了你自己這關?還是你一直對當年被何度生羞辱的事懷恨在心,把賬記在了何年身上?兩敗俱傷都在所不惜?”

“兩敗俱傷?把她和安升放在一起,是在辱沒誰啊,在為她說話前,最好掂量一下,彆把你的私人利益淩駕集團之上!”

“所以公司就能問都不問,以我的個人名義發那些話?”

“你人都是公司的,坐了這個位置,哪還有個人名義?”

發現兩人對話牛頭不對馬嘴,江城倏然笑了:“那我們就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