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百思不解的疑惑,……(1 / 1)

江城一手撐著沙發墊,一手將她拉起身,捏起她的睡衣兩端交錯疊著,遮起了她鎖骨處被肆虐的片片吻痕。

“難得不演了,肯講這麼多,不然怎麼知道你心中滿是負屈銜冤?”江城凝望著她,“但我捫心自問,除了佟言這件,沒做過彆的有負於你的事,和關靈的種種,也都是子虛烏有,我以前這麼說,現在也這麼說。多年前夢海城那次,勉強算?說出來好像是個混蛋,但是何年……她確實比你更像你,我大概是鬼迷心竅了。”

“像二十一歲的何年?”

江城啞口無言,忽而就發現陷在了自證的怪圈。

承認被那女孩吸引,把她當幻想對象,就是承認在夫妻冷戰時,想一慰相思,結婚後三年即開始喜新厭舊,因為這是鐵一般的事實,她確實更年輕。

不承認就是敢做不敢當,罪上加惡,儘管未遂。

“算了吧,我也犯過錯,現在再說這些,哪裡還說得清?也沒意義了。”何年揪著睡衣上的飄帶,在指間纏繞著,好像纏著那些千絲萬縷的情絲,“而且我們會離婚的,離婚的人不再需要忠誠。”

何年起身離開,剛走進臥房,又被江城從背後撈進了懷裡,頭抵向她的頸窩,呢喃軟語著,聲音裡有濃烈的深情:“再給我點兒時間,我的人生規劃裡,從沒把你排除在外。”

“可是……”何年驚道,“你為什麼?”

“你剛有句話說得並不準確,你的身體不是沒說過謊。”江城掰過她的肩,目光炯炯,“隻是最近才不說了,我也想知道……是為什麼?”

晚上天空飄起了雪,是初冬的第一場雪。雪下的不大,幾乎落地融化,所以何年看到窗台上淡淡地鋪了一層雪花時,驚喜不已,她伸著手指,用指尖隔著玻璃觸摸,冰冰涼涼的,能霎眼間把人從不可追的舊夢中喚醒。

“小心著涼,”江城從外麵進來,拿起被子裹在她身上,“早飯在桌上了,穿好衣服去吃,不然要冷了。”

看江城打著領帶,何年樹懶似的,雙手雙腳纏上去,眼波流轉著,唇找到他的喉結,輕輕吻著:“你說了調休的。”

江城遏抑著內心的小衝動:“調過一小時了,這個月要劃款驗資,馬虎不得。”

說著胳著她的腋窩,在她笑得東搖西晃時,抱著她跌回床上,拂去她臉上的發絲,親吻她的眼睛,又耳鬢廝磨了良久,才從綿綿情意中轉回神。

“你好像很喜歡那些花兒,”江城臨走時看到那些玫瑰花,又看著對鏡梳妝的何年,眼前的花和人漸漸交融,“每天送你一束好嗎?”

何年拍著化妝水的手忽然一停,幾粒水滴濺在了鏡麵上:“江城,對不起。”

江城以為她還在糾結昨日的煩惱:“以後彆說這種話了。”

新年伊始,牛肉供銷社的訂單和張致誠的宣傳片,一塊兒交到了何年手裡。趙寬摩拳擦掌,能開張了吧?已經錯過雙旦了,如果再錯過年夜這一波,他會拉何年去看腦子。

何年正在看汪主編寄給她的雜誌,上麵有江城的專訪,對安升集團宏偉藍圖的展望,旁邊還有他和她的一張合照,注詞寫著心心相印,含情脈脈。

這段話肯定是杜撰的,那會兒他如坐針氈,恨不能把她叉出去,她都看著呢。然而兜兜轉轉,他還是誰都不要,隻想把她留在身邊。和光的房子,也被他送的花點綴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花園。

何年眨摩著雜誌上那雙劍眉星目,一時愁眉鎖眼。

“你遲遲拖著不開張,是怕影響到他?”

趙寬聽她說起過,家裡那個狠角色的婆婆,對麵點王重新入市的成見頗深,江城也不是很支持,但現在都做到這一步了,箭在弦上難道不發嗎?

“那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傲慢的偏見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們又不是殺人越貨開黑店,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國家和政府都沒說我們不能開店呢,以為我們是亞馬遜熱帶雨林中的蝴蝶嗎?還能阻斷安升上市了?”趙寬扒耳搔腮,又耐心耐意道,“麵點王是生是死,全在你一念之間了,你彆犯糊塗啊,而且安升現在什麼段位啊,要是這麼脆弱還上什麼市?讓江城回家先斷奶。”

何年磨牙鑿齒:“江城從來沒說過不準我做,你胡咧咧什麼呢,還瞎拽詞!”

“那你不開?”

“我說了不開嗎?我隻說要等。”

“要等到哪天嘛。”

何年拿起旁邊的記號筆,往日曆上一戳:“就這天。”

一月二十五號,國家春節法定節假日的前一天,安升集團上市的日子。

安升新股一經上市就被買光,在它的強勢影響下,科創板醫療板塊股票水漲船高,幾乎全線飄紅,這其中有源自人們對新股不敗的認知定律,也有安升集團一貫穩健的發展,讓很多人看好它的未來,並爭先恐後想分一杯羹。

此時的安升集團內,則是冰火兩重天,幾名董事會元老齊聚蘇芒辦公室,望著電子屏幕上漲停的股價,喜氣洋洋地勾畫著慶功會。江城、佟言和已提正的潘曉生,和各部門主管在大型會議室內,商討著下一步治理機製和風控體係的完善,以提高市場占有率和盈利能力,保障股東們和投資者的合法權益。

江晚則在報告廳,宣布著新的商業醫療和購房補助福利,以及本季度新增的項目應急獎金,打完氣又鞭策大家,上市是安升的裡程碑,公司有了更廣闊的市場,但同時也會迎來機遇和挑戰,保持不驕不躁,才能不斷進步。

員工們聽得士氣大漲,緊繃的情緒忽然鬆懈下來,互相道著喜,還有人衝江晚撒嬌,強烈要求把今天定為安升另一個紀念日,以慶賀公司質的騰越。

江晚笑他們滑頭,都有周年慶祝活動了。

有人辯解:“但今天確實是N市頂頂的大事記了,獨此一家,絕無僅有!”

話剛落地,又震驚到幾乎失語:“都市報網絡客戶端頭版……換新聞了。”

江晚半信半疑:“什麼事能比我們安升上市還大……”

她低頭查看手機推送的信息,“麵點王再啟程”六個大字洶洶來襲,與”安升隆重上市”齊驅並駕,各占半個版麵,下麵還有一排小字“夫妻雙雙把業興,情感走向無間道”。小字下麵是兩張照片,一張是離婚協議書,一張是片花海。

安升老總一邊要和妻子離婚,一邊又大秀恩愛,撲朔迷離的情感走向,不禁引人遐想,

無數事實證明,人們對娛樂八卦的追逐,曠古無兩。

何年和江城不是明星,也不是通俗意義上的名人,何年以前小出圈,但僅限於圈子更小的音樂劇表演圈,又退了幾年,在流量更新換代急速增長的今天,早沒了姓名。他們的恩緣情仇,按說引不起什麼波瀾,但架不住何年的一番自爆,把戲劇性拉滿,想不引爆網絡都不行。

以上還遠遠沒完,麵點王還在社交平台注冊了賬號,第一條視頻就是一部超有質感的宣傳片,招來無數網友點讚,留言樓內則分成幾派,打得火熱。

有人是純情派,挖出何年和江城以前的戀愛點滴,做起了“愛了散了,散了又愛了”的羅曼蒂克夢;有人是考古挖墳派,挖出何年不少的風流韻事傳聞,指出何年妥妥渣女一枚,這番炒作也是力證之一;有人是聖母派,同情何年父母雙亡,爺爺又坐了牢,現在又被江城甩了,沒有心理變態去報複社會就夠仁慈了,重要的是以後,何年能否鳳凰涅槃,浴火重生;更多的人是實踐派,紛紛衝進麵點王一睹真容,吃麵看何年。

麵點王的網絡宣發,直接省去了發傳單環節,借著安升上市這陣風,把開業的消息送到了千家萬戶,中午門一開,就迎來了爆火的場麵,將門店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何年讓眾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第一波引流能不能留住客人,全看今天。

蒸騰的後廚內,大家忙得應接不暇,但也樂不開支,趙寬誇何年天生做生意的料,是金子在哪兒都發光,送花籃的那麼多,有衝何老太太的,有衝黃叔的,就連他們家易小小都送了兩盆,但她誰的都沒拍,就把家裡江城送的花合多為一,然後還懟著江城親手寫的卡片拍,借力打力非同一般。

小六子對何年利用婚事做文章的事不敢苟同,但也認同這是條高招,對偽善的江家的最好回擊。黃叔從前廳巡查到廚房,對著每個人誇著何年腦子比臉蛋更好用。朱琳琳帶著老朋友也來捧場了,還帶了慰問禮。

同一時間的安升集團,就沒那麼祥和了。

蘇芒直接衝到會議室,將手機摔在江城的麵前,讓他對鋪天蓋地夫妻情事的報道給個說法,對他明知何年要開麵點王,依然私自和何年簽下離婚協議給個解釋。眾人噤若寒蟬時,江晚站出來替江城解圍,安升雖然被搶了版麵,可股價也是攀升的,這種花邊新聞來得快去得快,過幾天就不會有人記得了,人們隻會記住安升已經是上市公司的事。

蘇芒正有氣沒地出,全撒在了江晚身上:“他癡了執迷不悟,你腦殼也壞了,今天多少人看著安升,好端端的財經新聞,被寫成他和一個女人的小情小愛,又用這麼低級的方式,彆人怎麼看他,怎麼看安升?你這麼急著為他撇清,是嫌他醜出得不夠徹底,盼他倒了台好一家獨大?上梁不正下梁歪,跟你媽一樣陰狠。”

江晚即使心堅如鐵,這一刻也繃不住了,眼淚一湧而出。

江城的思緒還留在會議的各類風險模型和分析工具中,現在蘇芒不絕於耳的詰難,江晚滿腹委屈的垂淚,都讓他如墮煙海,似乎仍難相信今早還跟他親密吻彆的何年,會明火執仗地把他推到如此難堪的境地。

她怎麼會那麼做呢?他們的感情正在升溫中,她對他笑得那麼甜蜜。

百思不解的疑惑,讓江城很想馬上衝出去,抓到何年問個清楚,但看著神色各異的眾人,都在苦等著他的答案,理智還是占了上風。

“罵夠了沒有?罵夠了就回去,給我點時間和空間解決問題。”他一字一頓道,“是我的責任我會擔,彆傷及他人。”

“那你就要記好了,不管是董事長和代理董事長,如果社會名聲不良,是可以解聘的條件之一,還要我教你嗎?”蘇芒疾首蹙額道,“我等你的致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