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1 何年,不是每次惹……(1 / 1)

江城來到紅安高速中段時,何年剛被請進警車內。

得知他是何年的老公,交警同誌自豪地開玩笑道,關鍵時刻他們比老公更值得信賴吧,又誇何年看著文文弱弱,實則膽量過人,在這夜黑風高天,即使有隻鬆鼠出來搗亂,還是一個人換好了車胎,如果不是剛好崴了腳,這時候能到家了。

江城聯係了拖車公司,謝過交警後,將何年接到了車裡,然後在人煙稀少的高速公路上,一路風馳電掣,開車回了和光。

車子停穩後,江城走下車,拉開副駕駛的門問道:“要抱著還是背著?”

她之前從警車下來時,腳都不敢挨地,都被江城儘收眼底,依著他的意思,是要送她去醫院的,但她死活不從,說上次住院的後遺症還在呢,聞到消毒水的味道就發怵,堅持要回家塗藥膏。

身不由主,何年也不逞強,但被他抱著難免要抬頭不見低頭見,還是有些難為情的,因而沉聲道:“背著吧。”

江城聽罷,隨即弓著身低到合適的位置,等她趴上來再緩緩直起,托住她的大腿,然後朝直梯口走。何年兩手環過江城的肩,垂在他的胸前,下巴歪在他的肩部,散開的發像兩塊黑色絲綢,隨著他強健的步履搖來擺去,觸摸過他的臉。

“江城,我打給交警是因為他們對道路比較熟悉……”何年環扣著手指,像做錯事的小孩子,搜索枯腸地想著脫罪的借口,“事實也證明,他們確實比你快。”

交警剛才講玩笑話,江城的嘴角都沒扯一下,更彆說微笑以對了,在那些重視體麵卻又失了麵子的人身上,何年曾見過相似的表情。

“話不好笑,還不許我不笑嗎?”江城淡然道,“我是重麵子,但不會不分場合,明明通過電話,遇到困難第一個也沒想到我,也不是你的錯,是我作為老公太失敗了。”

“不是你的失敗啦,我就是覺得,我們和彆的夫妻不同,慢慢習慣沒有對方的生活,也是必修課吧。”

江城拿著一串鑰匙開門,擰著門鎖時,鑰匙互相碰撞著,發出悅耳的叮當聲。

走進客廳,江城拉著她的兩手將她慢慢放下,然後蹲下身抓著她的小腿肚,將她的左腿抬了起來,脫掉鞋子和襪子後,卷起闊腿褲的褲腳,看到她腳踝右側側麵腫了個大包,有半個雞蛋那麼大。

她的腳踝本就有關節粉碎性骨折,平時不做大幅度動作還好,現在舊傷未愈,新傷又來,肯定要磨上段日子了。

“不是不能斷舍離,但也要看情況,你現在斷得了嗎?”江城拿來醫藥包,將何年受傷的腳放在自己並起的雙膝上,為她塗紅花油,“除了五年後的一紙離婚書,我們和彆人沒什麼不同。”

怎麼會不同呢?何年暗想,哪有奔著離婚去的人,還能把對方當另一半用呢?

還是要有點邊界感,否則容易擦槍走火。

但江城不像她拘泥小節,就像他們的日子,一向過得不好不壞,怎麼樣都改變不了既定結果。因而在扭傷部位塗完藥,又給她按起了摩,拇指指腹按在她的足背與小腿交界的橫紋中央凹陷處,輕輕按揉著。其實沒怎麼用力,但何年卻感覺像被剝皮削骨,猶如針刺,又似火燒,在她的骨肉裡不斷研磨。

她幾乎呼吸不能,緊握的拳頭不斷抖動著。

“供貨商還繼續找嗎?如果實在吃不消,就交給其他人吧。”江城在她白得發光的腳背上打著圈,試著轉移著她的注意力,“做生意門道多如牛毛,不是人人都擅長的。”

她果然攤開了手掌,憤聲道:“你是覺得我做不好,讓我放棄?不能夠!我心裡沒底可以打鼓,但沒打過退堂鼓,而且我一定能做好,現在籌備得不挺好嗎?”

“籌備而已,還沒到真刀真槍呢,而且有運氣的成分在,說明不了什麼?”

“這麼說是強盜邏輯,誰又能完全離開運氣?你生在江家,難道就不是運氣,不是投胎技術?不然你能讀到那麼好的學校,管那麼大的公司?換個窮苦的環境,你彆說搭上麵點王的孫女,可能連她的鞋子都提不到……啊……”江城的手勁忽然加大,何年痛呼,“你挾私報複?”

“我還用挾嗎?說幾句得了,蹬鼻子上臉。”江城不鹹不淡道,但看她又弓起身體,痛苦不堪狀,額間還湧出出一層細小的汗珠,便又不忍了,“想罵可以接著罵。”

何年緊扯著自己兩側的衣服:“為什麼要按那兒啊,有什麼說法嗎?”

“解溪穴,寒則逆經而刺,熱則循經而刺,分流胃經經水,舒經活絡的。”約莫按了五分鐘,江城又稍稍上移,來到了她的小腿內側,距內踝尖上約三寸的脛骨內側,再次按壓,“三陰交穴,健脾和胃,調補肝腎,行氣活血,疏經通絡,痛經的時候也能用。”

“你學過中醫?”

“簡單的按摩而已,還到不了醫學的知識領域。”

江城全神貫注地按摩著,動作溫柔而細膩,雖低著頭,但過於優越的五官和俊美的臉部輪廓,還是能一覽而儘,他長得是真好,每一處都像精雕細琢,連眼角的細紋都透著隱不住的性感,裸在外的肌肉緊實,線條分明……不誇張的說,江城是她見過最耐看的異性,就是電視裡的明星都比得。

“試著走一下……”何年浮想聯翩時,江城已經按完收工,還拿了條冷過的毛巾,綁在她的腳踝做冷敷,看她癡頭呆腦,又拍了下她的頭,“走啊,疼傻了?”

不知腦中哪根弦斷了,何年忽然伸展著腰,偏起頭吻了吻江城的唇,蜻蜓點水似的,吻過就懊悔莫及。

是誰說要有邊界感的?

但不像前幾次,江城沒有被她突如其來的吻亂了手腳,不僅沒放她走,還敏捷又精準地捉住了她纖柔的手腕:“何年,不是每次惹了事,都能全身而退的。”

江城略帶戲謔的話,像一粒火星子,落進暴曬過的乾燥空氣裡,炸出劈裡啪啦的聲音,震得何年沒了方向。

何年臉又紅又燙,忙正襟危坐,咬了咬唇道:“大不了我道歉……”

江城目光灼灼,瞳孔中映現著的燈光,像一株小火苗,越燃越旺:“得要我接受才行。”

江城兩手環過她的側腰,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又驟時收緊,把她囚在了懷裡,然後低頭吻去,沒有什麼柔情蜜意,而是如神誌模糊的醉漢,蠻橫地在她的唇齒間掀起一陣陣疾風驟雨。

但又很清醒,把她壓向沙發時,何年聽到他的意味不明的笑:“你也會緊張?”

江城漸成細雨的吻,流淌過她的每個感官,帶著無法言喻的悸動,何年生澀地抵拒著,但身體又像被奪了舍,不知從哪兒伸出的手,將顫顫巍巍的她一把推開,然後回吻著江城的每次靠近,心裡堆砌的那道防線,似在漸漸倒塌。

而在她陷在心慌意亂下不可自拔時,白色的衛衣已被江城熟練的剝去,他微涼的手指觸向了她身前更柔軟的肌膚。

涼絲絲的觸感,讓何年清醒了一些,懸在沙發上的左腳隨之滑落下去。

落地的刹那,她氣息不穩地哀嚎著:“腳……”

江城終於從攻城略地的豪邁中抽回了身,彎腰查看她的傷勢。

“傷筋動骨,肯定會疼幾天的,但應該不會有大礙了,” 江城解開她腳踝上鬆掉的毛巾,去盥洗台濕了一把,然後又包在了她的腳腕上,離手時還特意緊了緊,“這次不會掉了。”

說完仍沒有走開的意思,何年把頭垂在抱著的雙膝間,自問自答:“但是那樣腳會疼吧?一定很疼。”

江城已經將她打橫抱起:“我會輕拿輕放。”

江城將她抱進了浴室,深度接觸前,總要先洗個澡。

像剛剛給她按摩那樣,江城提出可以代勞,先給她洗,或者一起洗。

何年羞紅了耳根,那是萬萬不行的,不過塗完藥不能沾水,便提出要把凳子。

怎麼忽然矯情上了?江城迷惑不解,他不是頭一次給她洗澡,熱戀的時候,她還纏著他一起洗呢,他熟悉她身上的每個特征,還需要遮遮掩掩?況且等會兒不還是要坦誠相見?但看她發了急,還是給她拿了凳子放牢,然後又了水溫,把要換的浴巾和睡衣放在旁邊,她伸手可及的地方,又給她的腳踝糊了層防水薄膜,才退出了浴室。

浴室門沒反鎖,何年對著門外道:“我洗好了,說可以進來,你再進來。”

江城大概覺得她太小兒科了,很久才回道:“我又不是流氓。”

何年擰下開關,暖適的水流自花灑灑下,衝刷在她的背上,淌進每個毛孔內,隨後她拿著澡巾,細細地磋著這具白如石灰的身體。

說來好像有些不自謙,原主天生麗質,又加之後天鍛煉,堪稱綽約多姿,是很多人豔羨的對象,但她則更喜歡自己的那副,常年的後廚生活,把她的身體打磨得健碩有力,看上去更高挑,更豐滿。

相較而言,這副柔枝嫩條的,太乾瘦了,摸一把都硌得慌。

忽然又想到後麵的事,更有些張弛不定,那是恩愛夫妻才能做的,這樣的她,能算是他的妻子嗎?但又有隱晦不明的熱盼,羞恥的熱盼?不,是一見如故的熱盼……好像跟他在一起很久了,自然而然要做的事。

不知是不是身體的本能反應?

何年頓感五味雜陳,這身體好似和她的魂一樣,割裂為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