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0 你車爆胎了?在什……(1 / 1)

何年要來假期,是萬萬不可能歇著的,麵點王裝修工作已入尾聲,到了月中,各路工作又都在有序進行,過不了多久,就是開業在即,許多事情等著她敲板,即使做不到焚膏繼晷,至少也得強打精神,全力應對。

目前階段,首要的是找準營銷方案,營銷到位了,事半功倍。

小六子聽得迷惑眼:“不就發發傳單嘛,還能怎麼營銷?”

“要發傳單,不能隻發傳單,那是草台班子乾的事,我們現在做的是大事業。”

“沒見比我們年年香大到哪兒去?不就是一倒閉的館子嘛。”

“你小子有沒有正形?”趙寬推了把小六子的頭,對何年道,“你想怎麼營銷,有具體可行的方案嗎?”

“具體方案還沒有,但我想呢,以前是想走懷舊風的,但現在的店,和風街還是和風街,卻不是五十二號了,就像我們要做的兩條麵線,營銷方向就得重新換思路,”何年雙手托著腮,“不過對於開業日期,我已經有方案了,以後再揭曉。”

“我就知道你有後手,”趙寬讚許地笑,“老大就是老大。”

小六子蹭一下火了:“你叫誰老大呢?”

“她本來……”

趙寬急得五官變了形,半天吐不出個字。

何年拍拍氣鼓鼓的小六子:“好好乾活,事做成了,我喊你老大都行……”

“請你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能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要了我們的身,還想要我們的心,你讓我死去的老大情何以堪啊?”小六子像是隱忍了很久,不說出來能把肺憋壞了,“我忍你倆不是一兩天了,人血饅頭好吃嗎?我他媽不乾了!”

小六子一腳踢開凳子,大搖大擺走了出去。

黃叔和陳師傅麵麵相覷,怎麼麵都沒賣出去一碗,就內訌了呢。

“他走他的,我們開我們的,以後的路長著呢,大家想走想留,悉聽尊便。”何年笑著道,“但留下來的,大家就要一條心了。”

營銷會散了後,趙寬跟上要出門的何年,勸她把真相告訴小六子,那小子死心眼,不然真會拍屁股走的,如果讓他知道了此何年就是彼何年,肯定會像自己一樣,痛哭流涕,死心塌地。

何年搖搖頭,說過了,但沒用。

原來在小六子上班的第二天,何年就把事情和盤托出了,哪知小六子非但不感動,還罵何年是學人精,趙寬則是告密者,他之所以越來越看她不爽,就是看她和趙寬走得越來越近,小六子說著很是傷感,叱責她不能奪走了他老大的命,再奪走她存在過的痕跡,那樣的何年,隻有一個。

趙寬聽著差點淚崩,劉長河這人啊,笨是笨了點兒,講起義氣也是頂呱呱,然後又長歎一聲,不怪小六子不信啊,這事邪門的狠啊,竟能魂穿成另一個人。

何年也跟著長歎,誰說不是呢,自己都還沒完全接受呢,何況是小六子呢?

趙寬好像從沒細想過這件事,忽然開動大腦想了想,不禁打起了哆嗦,然後神經兮兮地往何年的耳邊靠了靠,低聲低語地問,都住一個屋裡了,有沒有和江城那個過?可如果那個了,江城就沒覺出反常嗎?不同的人肯定反應不一啊,而且何年和江城素不相識,怎麼和他那個啊,但如果江城非要那個,這身體說破天也是人家老婆的,想和老婆那個天經地義,何年好像也沒轍吧……

啊,亂套了,就挺不好辦的……

好辦不好辦不用他瞎操心,何年將趙寬推到一邊,去驗收設備吧,驗完了就回家和易小小那個,易家傳宗接代就靠他了。

從麵點王走出後,何年去街上買了幾十杯奶茶,還有新鮮出爐的芝士麵包,然後叫上外賣員一起,送到了藝海劇場,張致誠正在帶著演員排練音樂劇,劇目是他自編自導的《看不見的秘密》。

何年想到張致誠時間有限,便把人約到大堂長話短說,稱想請他出山,為麵館做宣傳片,用途是可以在館內輪番播放,還能拿出去放在公共平台賬號展示,不是流俗的產品介紹,是讓人看一眼就能勾起饞蟲的那種精品。

張致誠在業內小有名氣,讓他做宣傳片是殺豬用牛刀了,而且還要從音樂劇裡抽出時間來做,辛苦自不必說,何年也深知這點兒,可她也不認識彆的導演了,便提出讓他報個行價,她照單全付。

何年三句話不離錢和麵點王的態度,讓張致誠有些摸不到頭腦,真要從商了?江城不是已經答應放她走了嗎?

何年吸了口奶茶,是她不想走,這是她的事業。

張致誠哀傷道,忽然不懂她了。

對何年的到來,他原是喜不自勝的,話都密了很多,眉飛色舞地講著故事的創作初衷,並指著牆上一張舊海報,那是何年從跑龍到嶄露頭角,藝術轉折點的一部作品,儼然把她當作迷途不知返的羔羊,勢必要把她喚醒召回。

但何年勸他彆做無用功,然後舉例示範,她甚至不懂他音樂劇的劇名,秘密肯定看不見啊,看得見的怎麼能叫秘密呢,但她又肯定張致誠有自己的表達,隻是不能強迫她對一竅不通的東西附庸風雅。

見此情形,張致誠沒再勉強她,但也有一說一地表示,音樂劇是重中之重,而且那麼多人等著,宣傳片隻能量力而為,但他會找一名信得過的副導演,實在無暇分身時,交給對方主導,他來做藝術把關,並當場和何年商定好了大致的拍攝時間和交片期限。

“張致誠你天生是吃藝術這碗飯的,專業度太高了。”何年對張致誠的專業度五體投地,她熱情洋溢地讚揚道,“今天幾點結束?我們一起吃個飯吧,討論討論宣傳片的具體內容……咦……”

左前側一道亮光閃啊閃的,直閃到何年的眼睛裡。她放眼看去,有個小個子青年正伸著手機,鬼鬼祟祟地靠向一個女孩的裙底,幾乎沒有半秒的猶豫,她就奔了過去,打掉小個子的手機,義正詞嚴地臭罵一頓,罵完又想提醒女孩注意防範偷拍,才發現對麵站著的竟是江櫻。

江櫻看著小個子落荒而逃,非但沒謝她,還罵她狗拿耗子多管閒事。

何年無語到極點:“不是我拿耗子,耗子都跑你裙底了。”

“跑裙底能人贓並獲,現在因為你打草驚蛇,他又能去拍彆人了,釣了幾天的魚,這下好了,被你驚走了!”江櫻白了她一眼,“幾斤幾兩啊,學彆人挺身而出?還是回家挺給我哥看吧,你唯一的價值了。”

何年七竅生煙,差點嘔出一口老血:“有攝像頭,抓賊不用以身試險,即使警察叔叔來了,也不會教你這麼做。”

她正欲發作,被張致誠搖著頭勸止,然後親自上陣:“不是我說啊,江道成和他的安升不管從哪方麵說,都是以才識出的圈,怎麼養出的幾個孩子,一股子暴發戶的土鱉氣,前有小江總咄咄逼人給他教妹妹,後有三小姐狗咬呂洞賓還咬到親嫂子,個頂個的沒一點兒教養。”

“土鱉怎麼了?土鱉尚知道禮義廉恥呢,比你這個舞弄風花雪月,舞到彆人被窩的下流胚子好一萬倍。”

“花生米大的腦仁,如果總這麼偏狹地去待人接物,趁早改行。”張致誠對何年苦笑,“你不肯走,這活我接的性價比就直線下降了……”

何年忽然很哀憐張致誠:“要和江城說一聲嗎?”

“做我們這行,善始善終比一個漂亮的結果更重要,而且在我做導演的地盤,還輪不到她來撒野,跟我裝二世祖,我寫戲的,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

張致誠走到江櫻身邊,反剪住手臂,帶她往排練室走,江櫻頓時像被拔了爪子的貓,隻能靠大吼大叫輸出,或是抓住張致誠屁股兜內的對講機,狠狠摔在地上,對講機落地的瞬間,開關被觸碰到,發出一聲鋒利的長鳴。

張致誠卻看也不看:“你最好全砸了,江總就能全給我換新的了。”

江櫻斥罵:“你現在跟被包養的有什麼區彆?”

“區彆就是賣藝不賣身,江總可以出錢,但能愛不能得……”

“厚顏無恥,王八蛋。”

“尊師重道也沒學過?以後要叫張老師……”

兩人不休的吵鬨聲漸漸遠去,何年也走出了劇院大門,人剛到車前,就看到趙寬怒氣衝衝找了過來,說牛肉供貨商出岔子了,先是坐地起價,然後在他們付了專供價定金後,又偷偷供給彆家飯店,反複的態度讓趙寬大為光火。

可又左右為難,往左談崩了,沒有優質備選,往右加碼,彆家把牛肉牌子打出去了,等他們開張,黃花菜都涼了。

在何年看來,這事反倒簡單了,這種沒有信譽的商家,肯定不能合作,否則後患無窮,趁離開張還有段時間,儘快找到替代商家,因而載上趙寬就去了隔壁縣市的批發市場,分頭行動找貨源。

求購過程極不順,不是質量不佳,達不到要求,就是人各種奇葩,有做假合同想空手套白狼的,有以次充好缺斤短兩的,還有看她模樣俊俏,帶到冷庫想圖謀不軌的,雖然最後化險為夷,老色鬼還被趙寬暴揍了,但時間成本都搭進去了。

小半個月一晃而過,回來還是兩手空空,感覺真是糟透了。

都說一順百順,她剛巧反著來,一衰百衰。

晚上獨自回程時,車又爆胎了,她保持著鎮定緩慢降下車速,以免忽然製動和甩尾,然後駛離了主乾道,把車停在應急車道後,打開車燈和雙閃,放好警示牌,然後拿出千斤頂,忙手忙腳地換車胎。

換車胎這活,她以前做過,但現在忙出一身汗,以往的經驗也沒奏效,正感覺黔馿技窮時,江城忽然來電,問她怎麼還沒回家。

她抹了把額頭的汗:“江城,螺絲全擰了,怎麼輪胎還是卸不下來?”

“卸車胎?”江城急切道,“你車爆胎了?在什麼位置?”

“紅安高速。”

“具體位置?”

“位置……不詳……”

何年不看還沒事,一看四周黑乎乎一片,晚風瑟瑟,樹影婆娑,一股子恐怖片裡的陰森味,她忙逼迫自己低下頭,將目光鎖定在手機屏幕光上。

“可能我現在的身體韌性有餘,力量不足,使不上勁,我用腳踹幾下看……”

話說了一半,隻聽“嘭”的一聲,一隻毛茸茸的不隻是貓還是鼠的家夥,忽然從天而降,踩著她的肩膀,貼著臉跳躍而過。

何年心格愣了一下,腿不覺軟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