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7 公司上市的節骨眼……(1 / 1)

在和光同居的日子,比何年預想的要友好。

她擔心的家務負擔根本不存在,江城還沒有完全住進來,一周大概隻有兩三天住這邊,其他時間仍在彆墅過,或是在外出差,書房和臥室合為一間,東西也隻拿來了小部分,再加上他個人就是很整潔的人,收拾起來很便捷。

他也很少在家裡吃飯,上市日期一天比一天近,加班成了日常便飯,中晚飯都在公司解決,來這邊過夜時,她也隻需做早飯的時候,順帶多做一份,或為他準備好愛心便當,偶爾睡過頭了,江城也會自己下廚,幫她備一份。

若說有點兒難的,就是給阿七喂食了,江城說是自己管,但根本抽不出空,還得由她來,不過自從購來安全帽和安全手套,她就像給阿七做了隔離,也就沒那麼怕了。更難的是沒了蘇芒的威逼利誘,江城也不再給她施加壓力,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做自己的事。

消化掉那些小山似的資料後,她化繁為簡,梳理出三個重點,一是萬事開頭難,開頭就得有引子,這個引子就是麵點王的商標,要拿商標就得找何度生要授權;二是和風街意義非凡,想打響第一炮,吸儘情懷的眼球,須原汁原味地複刻何度生當年做麵的情景,那麼新飯店的地址就非得和風街五十二不行。

關鍵還有三,有了商標有了店鋪,做什麼款的麵?要延續舊麵點王的招牌,就得找老員工坐鎮,隻有舊的還不行,必須還要另辟蹊徑去創新,那麼找哪些師傅,招哪些工人,就至關重要了。

不過關關難關關關過,事情越多,越不能急。

她第一步聯係麵點王的元老級員工,都是從資料找的,或是奶奶提供的,不過五年的斷聯,且不說何度生坐了牢,幾乎與世隔絕,這輩子都沒有再見天日的可能,即便他是退居二線的高官,他的名號也沒那麼好使了。

良禽擇木而棲,大家都要生活的,情義在生存麵前,都得靠邊兒站。

其實那些清一色都是經驗老道的能人,半數以上進了大飯店高就,她試探著挖人,但隻能開空頭支票,人家一聽是她要做老板開麵館,紛紛找托詞回絕,跑得比兔子都快,另有一些自主創業,生意做得也不錯,挖也挖不動,剩下的還有身影原因病退的,回歸家庭帶孫子的,更是沒有挖的必要。

因而拜訪了七七八八,嘴唇磨薄了一層,她也沒挖到一個人。

快要心灰意冷時,黃叔忽然主動聯係了她。

黃叔是何度生的表侄,小何度生一輪,很早就跟著何度生幫廚了,受過何度生和朱琳琳不少的幫襯,麵點王倒閉後,他已經經濟自由了,不願再去奔波,就滿世界旅遊了,給何年打電話時,正在馬爾代夫泡溫泉。

聽朱琳琳說何年要重開麵點王,他一百個支持,稱老表叔的孫女的事不能不管,還說重在體驗,失敗也不怕,反正何年本職又不是餐飲,不成也就賠點錢的事,江城會為她兜底呢。

何年嗬嗬笑著,何度生的孫女,還不用彆人來兜底。

請來了黃叔,她又叫上趙寬和小六子,一起開個小會。

自那天說動趙寬後,小六子也被趙寬拉來入夥,但他不像趙寬那麼打雞血,看到何年後更是猶疑不定,捅了捅趙寬的胳膊,說何年看著人不壞,但這麼做真的不是背叛老大嗎?

趙寬頭搖成撥浪鼓,冤家宜解不宜結,要信哥哥,老大隻會笑得合不攏嘴。

小六子白了白眼,那不成詐屍了?

何年看兩人交頭接耳,用指關節敲敲桌麵,嚴肅!現在已經有了啟動資金,他們得開工了,任務分配如下,黃叔負責整理麵點王有史以來的所有菜單和食譜,包括“生香小館”時期的,要儘可能的詳細,同時兼顧設備購入,趙寬去各大批發市場購買原材料,找長期穩定的供貨商,小六子去和風街,查查五十二號現在是什麼店,有沒有轉讓的可能,以及轉讓的條件等,她的主要任務是拿到授權書,然後員工招聘,確定正式上班時間……

何年的遊刃有餘,讓黃叔驚歎:“年年你什麼時候偷學的本領?”

何年挑挑眉毛:“奶奶說藝多不壓身,偷教的。”

散會後,何年來到正海監獄,拿了一些衣物,還有一封親筆信,請工作人員轉交給了何度生。她沒有貿然預約見麵,麵點王東窗事發後,原主認為何度生欺騙了奶奶,也欺騙了自己,對他的恨不比奶奶弱,始終和奶奶站在統一戰線,跟何度生劃清了界限,五年來沒送過一塊兒布頭,沒沒探過監。

但她從奶奶的描述裡,深刻了解到何度生是個“睚眥必報”的人,極為傲嬌,對親孫女也不例外,探監每個月隻有一次機會,她如果申請見麵被拒,想見麵就得等下個月了,下個月又下個月,就這麼耽擱下去,麵點王也不用開了。

於是就想了招投“信”問路,爺爺可能“記恨”她的絕望,會避而不見,但一定不會不看她的信,而幾天後,她果然收到了爺爺的回信,雖然隻有簡單的一行字,也讓她好一頓歡悅。

折起信,她破天荒地在江城還在上班間發了條信息,晚上來和光住吧,煮了欠他的的那份生魚湯。

等啊等,一直沒有回音,到了晚上九點新消息跳進對話框,隻有一串問號,他每次來住,她雖不至於拉著臉,但也絕說不上歡迎,現在忽然熱起來,難免會讓人覺得心懷不軌。

何年點點手指秒回,想在他們的離婚協議上加一條內容,急盼複。

江城還真被她盼來了,不過已是下半夜了,他們送走第一波客戶代表,又迎來了第二波,然後吃了宵夜,還去唱了歌,等最後散了,兩人的步履都有些不穩了,他不放心把姐姐單獨交給代駕,就同行先把人送回家,然後才又轉道這兒。

想著何年應該已經酣然入夢了,江城雖醉意濃濃,還是靠著一絲幽微的意識,把腳步聲放到了最輕,然後輕輕扭動鎖扣,但還沒扭到底,忽然“吱”的一聲,門就被從內拉開,何年惺忪著眼,闖入他的視線內。

江城換上她遞來的拖鞋,頭重腳輕地倒在米白色的沙發上,旁邊的夏涼被皺皺巴巴地掀起一個角,上麵還留著她和衣躺過的餘溫。

如果他不來,她準備就這麼睡一夜的沙發嗎?有夠蠢的!

“什麼條款這麼急?覺都不睡了。”

現在說和天明說有什麼區彆,就那麼等不及?

自己也是酒精入腦了,才會神誌不清地跑過來,隨她鬨。

何年捧來一杯溫開水:“江城,我遵守協定,在外人跟前,兢兢業業給你繼續做老婆,那麼本著平等互利的準則,你也會給我做老公,照應我的需要哦。”

“平等互利不是這麼用的,你跟我也平不了,”江城半醉半醒,思路仍有條有理,“準則用詞也不當,除了錢,其他的我沒準過。”

“你這是店大欺客。”

“你是客嗎?一個沒有信諾的人,欺就欺了。”

還對她開始沒選他耿耿於懷呢,心眼比針尖還小。

曉之以理說不通,何年動之以情:“我隻是想爺爺了,想你陪我去看看爺爺,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當初何度生暴雷,他力排眾議出錢出力,毀譽參半,譽的讚他滴水之恩泉湧相報,重情重義,毀的批他和何度生是一丘之貉,無利不起早的奸商,讚的帶不來一毛錢,毀的直觀影響,對安升是談來的客戶個個望而卻步,損失慘重,對他是蘇芒屢屢提及的反麵危機案例,無條件的信任變為捐忿棄瑕。

自己做的事,他沒後悔過,但也隻到此了。

公司上市的節骨眼上去看何度生?不是她瘋了,就是自己傻了。

江城冷酷相,寥寥二字:“免談。”

磨了江城一整夜,他也沒鬆口,一大早飯都沒吃就走了,而後更是信息不回,電話也不接了,她隻能隻身前往正海監獄碰運氣,準備了一籮筐的煽情話,試圖感化對方,不過現實很殘酷,何度生拒了她,她連人都沒見到。

烈日當頭,她被曬得脫了層皮,爺爺的那封信被她撚來撚去,撚成一條小煙卷,捋開後“帶江城來見我,不然就彆來了”的模糊字樣,刺得她眼睛疼。

這個倔強的老頭子,以為能坑到誰呢,還不是自己孫女。

監獄她闖不進去,隻能來到安升,找江城這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