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她把目光投向江城……(1 / 1)

江城竟然喊蘇芒為蘇總,媽媽都不叫一聲,不是急著研讀爺爺的事跡,何年肯定要轉著彎問一問了,但此刻她沒這個興致,隻想著推掉,然後做自己的事。

“媽媽和朋友小聚,我去了隻會打攪他們吧,也沒人跟我說啊。”

“我不是人嗎?”

“朋友之間,也要做戲嗎?”

江城沒再回答,深不見底的眸子浮過一絲不耐,何年仍喋喋不休,有長輩在,還是她的婆婆,她又不是主角,紅裙過於嬌豔,腰間又是鏤空的,穿著太高調了,有喧賓奪主的嫌疑。

江城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直男,哪懂女人的穿衣打扮,還是自己找件穿吧。

“既然隻是作陪,還是穿素白淡雅的好。”

她拿起裙子想塞進櫃子,忽然被捉住了手腕。

江城冷著聲:“讓你穿就穿,哪來那麼多廢話?”

何年抽抽手腕,抽不出,眉毛擰成毛毛蟲:“我穿什麼不能自己決定?”

“這次就得聽我的!一點兒鏤空嫌不得體?更不得體的你不也穿過?”

“但我現在不想穿了,動不動說以前,你就沒有以前嗎?”

他曾不計其數地在工作或重要會議間,接到陌生老板或服務生打來的電話,要他接自己的老婆回家,到了地方永遠能看到一個醉醺醺的酒鬼,穿著露著腰的短款上衣,裙子短到幾乎走光。

為她遮上衣服,還會被她廝打,說他不懂她的美,但有人懂。

他已經在努力淡忘那些事了,但她總會在不經意間出言挑釁,好像做那些事的是另一個何年,一提就是對她不起……

江城折起她拿著裙子的手,貼向她胸口:“如果你想儘早擺脫這種處境。”

江城忽然點醒了何年,寄人籬下,哪來的自由?

人想活得隨心所欲,還是得有份自己的家業,自己的房子……現在革命一窮二白,能苟住猥瑣發育就謝天謝地了。

何年還是穿上了那條裙子,修身剪裁獨具匠心,勾勒著她玲瓏的腰身,恰到好處地凸顯著她的身材比例,黑色的流蘇耳墜和寬大的魚尾裙下擺,隨著步子輕盈擺動,把她裝飾得像深海裡飄來的美人魚,張揚又大氣。

隻看效果,江城的眼光倒也不賴,隻是美則美矣,與她的心境不符,如果她不是時時想逃的何年,而是那個為了愛粉身碎骨都不懼的何家千金,這一切就不會顯得那麼怪誕了。

傍晚時分,微波雲湧,餘霞成綺。

江城從公司折回來接她,看到她從樓梯下來時,微微一愣:“今晚很漂亮。”

何年扣著安全帶:“是你裙子買得好。”

江城打著轉向燈,從後視鏡看她:“過分謙虛就是自負。”

萬秋堂是本地一家土菜館,口味地道,菜式又不是創新,頗負盛名,開在陳塘古鎮內的一條小巷內,不管是本市的還是外來的遊客,都會在遊玩時,慕名來館內打卡,是古鎮最火的飯館之一。

蘇芒請的客人回國省親,帶他們來嘗一嘗家鄉的味道,是很貼心的選擇。

萬秋堂離家大概二十多公裡,開車過去很快就到,不過江城把車停下後,沒直接去萬秋堂,而是帶她越過古鎮,轉向了旁邊的君怡廣場。

廣場後麵是地標建築老君怡商場,承載著五六十年的曆史記憶,也是大家最喜歡的購物天地,而小廣場同樣是人們散步或親子遛娃的好去處,場內設有音樂噴泉,每晚六點半都會準時開啟,靈動的音樂和涼爽泉水吸引大批孩子嬉鬨玩耍。

“這地方人真多,他們都好開心啊,還是不長大好啊,”何年左顧右盼,又問江城,“來這裡乾嘛?換地方了?”

“還有點兒時間,”江城倒扣著她的腕部,“買點禮物。”

“是要我做參謀嗎?客人男的女的,多大年紀?”給客人買禮物也不用抓她那麼緊吧,何年轉著手想掙脫,“抓疼了,我又不會跑。”

江城帶她進了旋轉門:“你跟緊點不就不疼了。”

商場一樓主賣珠寶首飾和化妝品,二樓是精品女裝,三樓是各類女式鞋包,江城帶著她走馬觀花,偶爾會問她喜歡哪種顏色,什麼款式,偶爾讓她自己上去試戴,但剛開始還行,試多了就有些索然寡味,呆愣半響,也沒選出一件,江城便把她推到一旁,把導購員推薦給她的全打了包。

何年跟江城把大包小包拿上車,幾乎裝滿了後備箱:“客人是來了一個女團?”

江城又打開一個首飾盒,將一條鑽石項鏈係在了她脖頸間,何年懵懵的,不是給客人的嗎?江城沒回她的話,忽然攬住她的腰,毫無防備地吻住了她的唇。

這是來的哪一出?他那麼克己複禮的人,很少失態的,但此刻他什麼暗示都沒有,隻是輾轉的吸吮著,堵得何年像溺了水,手緊緊抓著他的白襯衫。

夏季的悶熱,糅雜著某種躁動,何年的手心出了汗,所有的感官都被濃鬱醇熟的男性氣息入侵了,她避無可避,如飲醇自醉,微弱的抗拒在漸漸流逝,蒙頭蒙腦地仰起頭,欲拒還迎。

“東西買也買了,彆鬨了。”襯衫布料忽地從指間脫開,江城推開了她,沒等她給出反應,用小手指抿去唇上的豆沙口紅印,對著她身後禮貌而又不失尷尬地笑,“佟叔叔好,方阿姨好,佟言你好,見到你們很高興。”

何年轉過身看到走來的一行人,有蘇芒和江晚,還有一對中年夫婦,一個和她年紀相仿的女孩,應該就是江城稱呼過的佟言,佟言化了濃淡相宜的歐式妝,穿著一條鮮紅欲滴的長裙,款式和她……彆無二致。

她們隔著兩三米,像對雙生花,隻是佟言在國外長大,皮膚偏歐美風的古銅色,何年則是唇紅齒白的黃皮膚,一個笑得恣意,一個驚慌失措。

時間好像停止了幾秒,又被蘇芒的聲音轉動:“你怎麼來了?”

蘇芒的話又一次把何年問得暈頭轉向,意思再明顯不過,這場私人宴會裡,她根本不在受邀之列,那江城他……

她把目光投向江城,江城隻是筆挺地站著,沒有為她說話的意思。

還是江晚插了話,沒讓時間再次被沉默吞沒:“你先回去吧。”

何年如臨大赦,轉身就要走,但又被佟先生叫住問:“這位小姐是?”

大家都不作聲,何年被佟先生問得躲不過去,磕磕巴巴道:“我是江城……江城的……我是他太太。”

“不用問也知道是太太了,不是的話不會這麼明目張膽,江城和太太感情很好嘛,多少年沒回來,差點讓我誤以為還在洛杉磯呢,”方冉彤拿著從古鎮買的團扇扇著風。“阿芒啊,今天又是坐飛機,又是逛古鎮,我實在累得腳脖子發軟,隻想回去美美躺一躺,聚會改日吧。”

蘇芒陪著笑:“萬秋堂就在前麵,店裡按摩椅。”

“再好的按摩椅也比不得一張軟床,睡不好心裡就不乾淨,不乾淨做什麼事都提不起勁。”方冉彤衝先生和女兒招招手,“走啦走啦。”

佟言說:“我都還沒和江城師哥說幾句話呢。”

方冉彤上手拉起女兒:“哪有那麼多話?”

佟家一家三口走後,他們也散了,江城回了公司,她和蘇芒以及江晚,乘著同一輛車回了家,然後又被蘇芒叫到了泳池邊的桌椅處,那裡仍然隻有一把凳子,蘇芒剛站定,就忽然回身給了何年一個清脆的耳光。

何年眼冒金星,牙齒咯咯作響,又咬碰上內壁的肉,頓時一股血腥味彌靡口腔,被打時她正跟在蘇芒背後,隨之重心不穩打著趔趄,旁邊的江晚疾步上前,撈了她一把,她才沒能栽進池內。

“興風作浪!”蘇芒厲聲道,“自古吃兩頭飯的,就沒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