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 從者雲集 對決何去何從?……(1 / 1)

Fate/Tranquil Dawn 東鄉夜雲 5774 字 11個月前

看不清劍刃的軌跡,隻看到明亮如白矮星光芒的刀光閃過,伴隨著破空的嘶鳴,周圍的空氣如怒濤般湧動起來。

從Saber拔劍到縱劈,不到一毫秒的時間,而就在那一瞬之間,對方靈敏地後翻,緊接著一個漂亮的蹬空跳,退到了Saber的攻擊範圍之外。緊接著就是一道粗大而不知何物的寒光從他的鬢邊閃過,與重劍的劍刃相摩擦,火花四濺。待視野清澄,Saber無比清晰地看到,對方的從者一隻手上抓著一把造型古樸的□□,而另一隻手上則是長槍樣但尖頭帶倒鉤的不明武器。Saber看向身下的湖麵,看著湖麵上漂浮著的黑色漁具袋,不由得冷笑一聲,揚高聲線朝尼德挑釁。

還使用人類的武器, 你是覺得我不值得使出全力嗎? ……還是說,你身上壓根就不存在那種名為武器的東西呢?

Saber大踏步追近,尼德一手用槍彈的掃射牽製Saber的劍刃,一邊將半人高的魚槍釘在堤壩的水泥地上以減緩對方的速度。

不,應該說那些鋪天蓋地的魚槍本都是衝著Saber去的,隻不過Saber的閃避卻在一定意義上為自己的衝鋒增加了阻礙。被他閃身躲過的魚槍插在他腳尖前,他不得不減速繞開,再用十二倍的注意力防止被絆倒。

Saber隻是憑著本能在閃避,若他知道這些武器的特性,他一定會恨得牙癢。

經尼德手發出的每一件武器、每一次攻擊,若被命中,就一定意味著“貫穿”。

不要吝嗇魔力,尼德,全力地上。儘量避免短兵相接,那樣Saber會更輕視你的體力。

Master的聲音通過通訊禮裝傳來。久彌似乎有點疲勞,但從自身源源不斷的供給看來並無大礙。

不斷地有魚槍破空的聲音響起,堤壩的表層水泥破碎得像是經過地震洗禮,簌簌地往下掉屑。Saber彈開已經不知道是第幾輪的無意義掃射,躲過已經不知道是第幾十發的魚槍俯擊,被他甩在身後的魚槍已經儘數被對方回收,興許是為了抵消魔力的巨大消耗。

可是為什麼,對麵卻不顯一絲疲憊?

狂轟濫炸式的攻擊裡至少有一半Saber連躲都不用躲,白白的浪費在路徑之外,就算武器的能量能被回收,校準與發射的魔力消耗也是直接打了水漂。

但對方更不見一絲倦意和鬆懈,反而愈戰愈勇,這就間接表明對麵的Master的魔力儲備還是綽綽有餘。

這不應該啊。Saber咬牙怒視,眼眸中燃燒的火焰愈加熾熱。

距離縮回十米。對方不能再退後了。此刻繼續後退意味著將Master卷入自己的攻擊範圍,到時候對方兩頭不顧,就容易漏洞百出。

餘光瞄到那位年輕的Master奮 力向下遊跑去。

哼,跑吧,跑吧。我就不信區區一位新生代娘炮魔術師的腳力能有多優秀。

利劍劃過,魚槍被破成兩段,Saber一邊突進,一邊大聲挑釁著。

還沒輪到你來定論Master的死活!神頭鬼臉的先生!

Saber似乎看到對方的Servant臉上露出一絲惱怒難耐的扭曲,但是很快又被壓抑了下去。

距離接近到白刃戰級彆。

尼德看著對麵近在咫尺的那張已經被惹惱到肌肉抽動的麵龐,翻身從堤壩上滑了下去。

身下是波瀾不驚的未遠川。

Saber看著對方的身形沒入河川,咬牙罵了一聲,也從堤上滑了下去。

兩聲濺起水花的巨響,而後浮出水麵的隻有尼德一人。

而另一邊水麵的騷動久久沒有停歇。早在滑下堤壩前一刻,尼德就在水底安排了十把之多的魚槍,予他們自動攻擊的功能。

自動攻擊停止了。

兩分鐘過去,對麵沒有半點動靜。

是被解決了嗎?尼德一邊向那處遊去,一邊謹慎地感覺著水流的異動

有什麼東西——

在那裡!

哧——嘩!

伴隨著爆響,難以言喻的巨浪向尼德卷來,尼德在水中看到一個人影,正以違背人體機能和物理法則的速度向他飛速接近。尼德抓準時機,踩踏著來人的背心,借力將自己彈起到低空中,背對著水麵將自己砸入水中。

肌膚感受到的水溫,簡直可以算作溫熱。尼德隻驚詫了一瞬,隨即注意到在瞬時間完成掉頭如劍魚一般向這裡衝來的影子,抓起手邊的魚槍努力向那劍影格擋。

鐺。

劍與槍相碰處,水波爆炸般漾開,將二人掀至十米開外。

這下輪到Saber驚詫了。能在水下潛伏九天九夜不換氣還能快速移動的他從未想到能在水底遇到對手,而剛剛對方情急之下的那一下格擋居然把他的虎口震得麻木,估計筋已經挫傷淤血,而劍刃現在還在蜂鳴不止。

剛剛那招是尼德的千裡眼技能和EX筋力的結合運用,他也為對方能夠麵不改色地接下反衝而佩服不已。

二人繼續觀望,等待,猶豫,蓄勢待發。

在百米開外,久彌蹲踞在未遠川的河邊,正利用使魔近距離打探 Saber和Lancer的戰況。

二人都毫發未傷,但既然已經知曉了Saber在水中也一樣善戰, Lancer的體力強度也已經無可避免的顯現,這裡的優勢就隻剩下了一個。

那就是我方有無窮無儘的魔力。

水生家族名副其實,家族成員的起源無一不與水相連結,而以煉金術為基礎,特殊起源作輔助,加上代代相傳的魔術研究,造就了水生一流特殊的禮裝煉製體係。

此時此刻,久彌身上就裝載了少說有五枚,漁具包裡還有更多。

而久彌前幾天一直待在工房裡搗鼓的就是水生流依據族人的起源研究出的魔力轉換禮裝。

禮裝以極光鋼貝成分為觸媒,與水接觸即刻生效,若是自然界的活水,魔力增幅效果還會加倍。久彌的屬性在出生之時就被同調轉換到了水,此刻可以更好的與禮裝共振。被久彌小型化改造、搭載在浮標上的禮裝將自然界中源源不斷的水元素轉化成魔力,經由久彌的魔術回路調頻之後再源源不斷地傳輸給尼德,讓他能毫無顧忌地戰鬥。

而就算這樣,也無法對Saber造成有效傷害。

尼德很努力,魚槍實心的鋼管和重劍的利刃鏗然作響,兩名高大的男子踩水奔跑的聲音有如瀑布傾瀉,Saber的劍刃似乎帶著異常的熱度,濺在劍刃上的每一滴水花都即刻被蒸作水汽。尼德狂轟濫炸的攻擊體量每回都被Saber閃過,有一次還險些被對方的利劍劃傷。

但是好在看來對方的Mastr有點力窘,Saber的攻擊力度似乎有了輕微的下滑。

焦躁而疲勞的久彌沒有注意到對岸樹葉的輕微掃動。

砰。

河穀中無端響起一聲槍響。

退出的彈殼滴溜溜在對岸的狙擊手手下打轉,而彈頭則彈到了久彌的腳邊。

久彌臉上慢慢浮現出脫線般的驚恐,怔怔地望著對岸。剛剛受到打擊的地方是前胸,恰好在心臟的正前方,要是久彌毫無防備,一定是一擊斃命。

然而此刻那裡沒有任何傷痕。

高級防禦禮裝。久彌慶幸沒有被對方Servant的武士道麻痹,選擇了最高階的防禦禮裝。而經過魔術強化的視力向對岸望去,卻沒有半點人影。

堤壩附近的戰鬥還在進行著,水聲接連不斷,久彌試圖再次開始觀察時,發現他感受不到使魔的聯結。

也就是說,使魔被擊落了。

久彌感到背後一涼,從漁具包中抓出掌心大小的瓶狀物和魚線,握在手心。

沒有氣息,沒有人影。視力,聽力,觸感,靈視... 暫時安全。

久彌轉身就往堤壩跑去。就在幾步以後,身後傳來金屬碰撞的叮咣聲。

Saber?不,前方水花四濺。而且這聲音更加清脆輕巧,不像是盔甲。

加速 ,加速!

久彌不敢回頭,將魚線一把丟入未遠川中,同時拚命振蕩瓶狀物中的沉重液體。自未遠川中竄出千萬包裹著水龍的銀絲,緊貼著久彌的後腳跟,形成了密不透風的屏障,足有五六層厚。

也許不夠堅固,但是足夠煩人。久彌沒命地向上遊方向跑去,感受到身後的水龍正在追人狠戾的攻擊下逐漸分崩離析。水不要緊,但是魚線被切斷後強度會大大減小,就使得屏障越來越脆弱。更可怕的是魔術回路的過運轉,久彌現在完全是靠著回複禮裝維持體力和意識。

離堤壩還有三十米,這個距離尼德可以馬上靈體化來到他身邊。

久彌轉身的同時一個滑步後撤五米,朝著正衝破最後的屏障的來人大喊。

在我們的Servant爭鬥之時不選擇全力支援,而是背後打冷槍,居心何在!

然後他狼狽而絕望地發現自己的先入為主。

破碎的水幕裡,娉婷走出一名女性。女性穿著久彌不認識的異國服飾,黑色的雙眸直勾勾盯著久彌。

久彌立即感覺到一陣目眩神迷,然後是外套內側的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響。

女人帶有蠱惑效果的魔顏,一下就報銷了久彌的抗魔護符。

女人的容顏確實是世上絕無僅有的豔麗,如同飛舞的火精,又好似煙花巷陌中的神妓。但是幸虧禮裝的崩潰給了久彌短時上升的抗魔能力,才得以保住自己的意識。

而他幾近破音的嘶吼也吸引了堤壩那裡的注意力,Saber和尼德停下無時不在發出尖銳聲響的武器,一同看向這裡,久彌看到對麵的 Master也站在原來的位置,一臉驚疑 。

黑眼睛的女人撒嬌一般撇了撇嘴,在眾目睽睽之下消隱了。

晴天霹靂。久彌為自己剛剛正在被一名從者追趕感到後怕,踉蹌了兩步才想起來把報銷的水晶碎屑從內兜裡抖出來。

連潛心修煉的靈視都察覺不到端倪的偽裝,那女人是Assassin。

知曉Master的危機已經過去的尼德,再次平舉槍筒瞄準Saber。Saber被搶先一步占據了主攻時機,隻好壓低身段擺出衝刺架勢。

你的戰爭就在這裡結束了。

尼德掂量了一下左手的魚槍,確認剛剛扭傷的左手還具有基本的靈活性。

我可是王的弟兄,從生至死從來都沒有過人敢決論我的死活。

Saber剛剛挫傷的手筋應該已經接近斷裂,但按他的力量一隻手使用重劍也綽綽有餘。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久彌隻好靠肉眼確認浮標還漂在水中後再次重啟魔術回路,一邊默默地移動接近河邊。

必須得借助禮裝的力量。不論是尼德還是久彌都承受不住那樣攻擊方式的巨大消耗。

然而就在Saber起步 ,尼德扣動扳機的那一刹那,亮銀色的光跡插入他們中間。

好身手啊二位!且休戰,且休戰!

旋轉的長槍掃開暴雨般澆來的子彈的同時用巧勁輕輕挑開了Saber殺意洋溢的劍,飄然站在那裡的是相比起兩人顯得嬌小纖細的青年。鮮豔的華裳隨風飄飛,自由律動的發絲下是不失英武之氣的姣好麵龐。

你們雙方的Master都已經十分疲勞,再鬥下去恐怕不符合你們的初衷吧?

你特麼誰啊? !

尼德和Saber異口同聲地說道,同時把武器對準了他。青年宛然一笑,剛準備開口解釋時,從背後傳來與此地不同的打殺聲。

剛剛襲擊久彌的黑發女子倒退著從林中跳出,追來的是一名穿著誇張的黑人少女。Assassin的小刀向她乾淨利落地劈殺,卻被少女用手直接接住了。

空手接白刃?

少女手上沒有任何武器,但她似乎把自身化為了如有金石之堅的人形鐵甲,伴隨著原始部落居民般嘶啞的吼叫聲,生生地把Assassin的小刀掰彎。

Assassin麵無懼色 ,在迅速拉開至肉搏距離之外後,撤離到了高地上。當河裡的三騎從者都認為她要撤離時,她卻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和高度優美地躍起,試圖憑借高度優勢俯擊少女,而就連這也被少女從容不迫地徒手接下,將Assassin彈到十步開外。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鬥,吾靜觀多時了!

又是一個新的男聲,男人站在滿目瘡痍的堤壩上,叉腰望著下麵三三兩兩混戰的Servant。陽光照在男人的麵龐上,耀得他卷曲的金發如同真正的赤金一般閃閃發光,犀利的眉眼透露出鮮明而銳利的威壓感。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都在英勇

奮戰中充分展現了你們自身的價值,不錯不錯 !

接著他轉向Saber。

剛剛你為你是王的弟兄而自負,不過很可惜,站在這裡的是一位真正的王!

四下裡沉默。

男人身著藍色的航海衫,上麵隻有簡單的太陽圖像,全身裝束樸素,哪裡都看不出個王該有的風貌。應該說他足以被稱為王的隻有他非凡的氣度,那是普通人所不會擁有的驕傲和高貴,是氣勢恢宏的響亮。男人似乎對眾人的沉默和觀望沒有任何不滿,甚至覺得滿意。

不過,據我所知,在場還有另一位王....是吧,Caster?

與他的視線同向,眾人轉向對岸的樹林。

伴隨著叩、叩的聲音,從那裡走出來一個矮小的白袍人影,仔細看來就會發現他是用長杖作拐杖,不太穩當地向這裡走來。少年深金色的眼眸中有著相當明顯的細長型瞳孔,讓人聯想到吐信子的毒蛇。而少年的長杖上也正纏繞著一條粗長的毒蛇 ,腹鱗摩挲著貴金屬的杖身,發出沙沙的響聲。

少年開口,聲音明朗而略帶沙啞,沉靜地傳入每個人的耳朵。

我並非王。我是神的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