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比烏斯環戒 原來是個純愛戰神。……(1 / 1)

漲潮 Makennnn 4760 字 11個月前

這話無異於平地起驚雷。

正要婉拒,李帆托著裙邊哼哼唧唧上來,“可累死我——”

“回來。”見她捂嘴就溜,徐矜把人喊住,“今天就算了。”她對程卓青說。

“她們倆呢?”關門後徐矜問。

李帆火速換常服,“沉迷跳舞拍照,一時半會上不來。”

好友倚著床頭怔怔出神,李帆含蓄問:“我以為你現在應該沒空…所以叫我乾嘛?”

“啊,懂了。”她突然悟了。

感情升溫也有小技巧,男女關係的推進不能操之過急,要等它膨脹發酵,一遍遍在心底回味烙印。

難怪剛親完就讓程卓青回去了。

高手啊。

這麼想著,就見徐矜猶豫道:“我好像喜歡他。”

李帆脫口而出:“那不是很好嗎反正他也在追你——”

“但好像隻是犯病了。”

“?”

徐矜把事情完完整整給她說了遍,最後劃重點,“本來氛圍都很好的,我一主動他就推開我。”

“我失戀了。”她戚戚躺屍。

李帆還沉浸在倆人隻是做交易的真相中,“假的吧…就為了幫你所以搞這麼大排場?”

“我不信,他肯定對你有意思。”她分析道,“天天在家幫你捂手,專門到新中特給你撐場子,還給你慶生…我當初就奇怪他怎麼對你這麼好,又不是親哥,幫他媽媽照顧你也照顧得太過了吧?這不是喜歡你就是頂級渣男了。”

“對啊。”她說得在理,徐矜挺直腰,“但他不讓我吻進去。心動女生主動親你,這不能拒絕吧?”

“可能他隻是性格內斂,他不會是土象吧,就那種外人麵前正兒八經其實私下什麼都來?可能被你嚇到了。”

徐矜冷哼,“他突然親我才把我嚇到了。那我也不是誰都可以,世界上喜歡我的男的多的是,他愛要不要吧。”

三秒鐘後往李帆麵前湊,“難道是我嘴裡有味嗎?”

李帆:“…………”

在李帆眼裡徐矜一直很會戀愛。同寢兩年,徐矜很少跟她分享戀愛日常,也很少為感情苦惱。她好像一直淡淡的,不像戀愛中的女生洋溢著荷爾蒙氣息,也從不喋喋不休討論男朋友。

對男性沒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隻是談,當成消費品那種談法。

所以她們寢私下戲稱她為反內耗的神。

李帆還真伸脖子嗅了,“隻有酒味,櫻桃,薄荷味。”她說,“可能嫌你酒味太衝了。”

徐矜完好無暇的臉有一絲呆滯。

李帆沒忍住大笑。

“笑什麼啊!”

“沒,”她擺擺手,“你很少這樣嘛。”

“情況就不一樣。”

李帆不信,“怎麼不一樣了?”

徐矜歎氣,“我是皮膚饑渴啊。”

程卓青那句話提醒了她。

對他人肌膚的渴望不隻影響身體,就像性是通往親密的捷徑。

說實話徐矜從未了解愛情。

她隻是平凡人,父母常冷戰,不相愛,為她的悲觀主義戀愛觀提供了強有力證據。初高中忙著學習,她不是能兩頭兼顧的人,為考好大學付出整個青春,更彆談什麼青澀初戀。

大學自由了,對戀愛感到好奇所以很快談了第一段。男生不好不壞,隻是無趣,像盛夏裡快要融化的冰激淩,再不能解渴,過分黏膩,可扔掉又可惜。

後來患上皮膚饑渴忙著捕獵,說實話不考慮愛不愛之後,反倒輕鬆。好像更容易脫身的那個人總是占據主導權,她有點沉迷了,但男人永遠讓人意想不到,她運氣也不好,沒遇上什麼正常人。

皮膚饑渴之前沒感受過心動,病發後心動又不是那麼重要了,以至於唇齒相依那一刻,明明一高一低在他懷裡繾綣,卻又變得很小很小,想被碾碎吞沒的那一刻,

因他拒絕而失魂落魄,不甘憤懣的那一刻。

她就是搞不懂這些到底算什麼。

“皮膚饑渴…也沒什麼吧。”李帆不理解,“生理性喜歡也是喜歡啊,說實話精神和身體缺一不可,我覺得你倆有戲。”

連切身感覺也無法信賴,徐矜習慣性順著好友的話自我安慰,“是吧,肯定是最近沒看醫生,我這應該算治療副作用,不是什麼真正的喜歡。”

看上去對愛情不屑一顧,原來是個純愛戰神。

所以一旦走心了,就分外在意自己對愛的感覺。

李帆懂了她在糾結什麼,還想深入聊聊,卻見門外腳步轟響。

下一秒,黑暗籠罩的陽台倏地閃亮,漫天煙花璀璨,她趿拉脫鞋把徐矜拽到陽台。

花火絢爛,流星般隱入夜色卻接連不斷。湖麵起波紋,金色倒影跌宕,映亮湖岸簇簇海棠。

“我也要看!”曹瑄和蘇尋推門而入,舉著手機占位。咖嚓半天曹瑄問,“景區能放煙花嗎?”

蘇尋指著湖邊暗處的巡警,“看情況,報備了就行,這不有人盯著嘛,去年這邊也搞過煙花秀。”

煙花把人都吸引到房間陽台。霎時彆墅燈火通明,徐矜向右看,數到第二個,就見程卓青一個人站在陽台上。

手夾著煙,沒點燃,隻是摩挲煙頭。另一隻手捏了罐酒,喝得很慢,盯著湖麵,也沒看過來。

“鐵證吧?這還不喜歡?”李帆拿肩撞她。

“什麼什麼,”曹瑄貼臉問,“喜歡誰?”

蘇尋真心道:“你倆不會早就定了,今天隻是走個儀式吧?”

“沒,剛確定關係。”徐矜笑著為這段關係蓋戳,心下卻悵然若失。

這算什麼呢?

這是男生最懂男生。他知道陳實那晚舉著一小簇煙花向她討愛情,送她素戒祈求原諒。程卓青每一步都精準打擊,她真有點恨他做題般的分寸感了。

胃裡的氣泡酒突然翻湧,酸澀從喉間遍布口腔,滲入骨縫,像是染了一場突如其來的濕寒。

她持久地望著程卓青,直到煙花散儘,他敞亮的輪廓漸漸融於黑暗,他始終沒看過來,扔掉啤酒罐,走了。

*

這晚徐矜沒睡好。

四個人擠一張床,她躺在邊沿,在鼾聲裡半夢半醒,又被李帆一腳蹬下去。

徐矜深呼吸,這瞬間很想殺了全世界。肚子又癟得慌,乾脆下樓覓食。

淩晨三點,K歌房還亮著燈,徐矜端著水杯上樓時瞥見一道莫名的身影。

程卓青請來的客人都是同校學生,而那道身影明顯屬於中年男性。

男人手攬西裝外套,扶著樓梯把手走一會兒歇一會兒,步伐很飄,酒味夠嗆。

徐矜警覺地拿起手機跳轉報警頁,直到他向右一拐露出側臉,然後走進程卓青的房間。

是程野。

一想到他,她腦海就浮現林澄背上的蜈蚣疤痕,如果她沒挨過打,不會這麼感同身受。他因醉酒家暴離婚,而林澄叫她盯著程卓青。

他喝醉了,關上門。

門隙有光,關門聲砰地一下,在徐矜聽來就像扣下扳機。

走廊開著燈,徐矜在程卓青門口站了會兒,耳朵貼房門聽動靜。

沒什麼動靜,她轉身回房,心想程卓青又不是三歲小孩,這是家事,她過去不像話,卻沒能壓下門把手,想了下,還是往他房間去。

隻要確認他安全就行,林澄那邊也有個交代。徐矜動作極輕,一點點擰動門把手,門縫豁然張開。

程卓青沒睡,坐在床頭,而程野站在他跟前,高揚巴掌猛地往下落——

“等下!”血液湧上腦,徐矜顧不上音量,迅速擋在程卓青麵前,破口大罵:“你乾什麼!”

她麵色鐵青,因恐懼聲音打滑,卻瞥見程野手裡拿著的……

消炎噴霧。

反觀程卓青,撈起袖子的手臂上,兩道腫紋清晰可見。

房間鴉雀無聲,徐矜默了半響,絞著手解釋,“認錯人了,不好意思,我先——”

“不是想見我女朋友麼。”程卓青扯下袖子頷首示意,“徐矜,你見過。”

程野眯著眼打量她。

名利場混跡多年的人,看人都帶著秤,男人又醉酒,那份居高臨下的掃視一點也不藏,加上家暴男這一標簽。

徐矜麵前裝鎮定,心裡直發怵。又想程卓青搞這麼大陣勢幫她,肯定是程野不好糊弄。

結果男人盯了十來秒,突然啊了聲,“過年在長霞房子的人是你吧?”

徐矜嚴陣以待:“對。”

“行吧,你們談吧。”程野拉了張凳子坐,靠近程卓青,“袖子撈起來。小徐,幫我拿包棉簽,鏡子右邊最大的櫃子。”

“……”

程野:“愣著乾嘛?”

“…喔。”

還真有棉簽,已經用了一半。徐矜不敢耽擱,她對程野還有警惕,怕出事,迅速把棉簽遞給程野,他手指著程卓青身側,“你也坐。”

這種慈祥和諧的氛圍太奇怪,她還記著任務,正兒八經開了口,“叔叔。”

“嗯?”

“我知道卓青前段時間在相親,說實話我一直挺不舒服的。以前沒確定關係,我沒資格管,但現在我跟他在一起了,再去就不合適吧?”

程野愣了下,笑嗬嗬的,“是,他不用去了。你們年輕人自由戀愛,挺好的,”他好像真不在意這事,專注給程卓青擦藥抹藥,還總念叨,“不要以為一點小擦傷就不當回事,這麼大個人了,照顧自己應該的吧?”

徐矜低頭看。

乍一看隻是幾條淺紅傷腫,細看卻細細密密凹凸不平,像鞭痕。

徐矜看過林澄身上的傷,頓時警鈴大作,就聽程野問道:“這傷哪來的?”

程卓青哼了聲,“你揍的。”

很輕的三個字,徐矜腦袋發懵直瞪著程野。

男人臉色卻出奇怪異。

臉色唰地慘白,不敢置信、懷疑、呆滯。他定定地維持拿棉簽的姿勢,手指尖都在抖,痛苦和愧疚都很真切,眼底迅速浮了薄薄一層,“我又…”

“開個玩笑,幫你醒酒。”程卓青話鋒一轉,嘖道,挺玩味地接過棉簽自己塗,“登山的時候被張鼎拿竹篾抽到了,不疼。”

“你說實話。”程野哽咽,握住他的手,語氣反更強勢,“你彆瞞著我,這傷到底怎麼來的?”

“要不我現在給張鼎打電話?”程卓青拿手揮了揮,“行了,滿身酒味,我女朋友都快暈了,沒給你留房,你走吧。”

程野這才意識到她存在似的,挺不好意思,也沒墨跡。“行,不打擾你倆了。”

門再度關上,程卓青開窗通風,好整以暇望過來,“睡不著?”

“嗯。”徐矜把戒指取下來,“物歸原主。”

一枚莫比烏斯環鉑金素戒。光澤溫潤,尺寸貼合。

程卓青沒接,她自顧自道:“你幫我這麼多,我還以為你爸是老古板。”

“生日禮物而已。”

“所以你也不用相親了對吧?”

“你想結束?”程卓青直接問。

“不是。”徐矜把戒指強行塞他手裡,“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也沒做什麼,受不住。”

程卓青有點煩,一煩就上臉,語氣也冷冰冰的,“買都買了,退不了。”

“以後彆這樣了,”徐矜也憋了一肚子氣,不肯低頭,“我挺困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