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吻 想被他捏著後頸仰脖索要。(1 / 1)

漲潮 Makennnn 4702 字 11個月前

他說這話時交疊著腿,手肘抵在沙發扶手,眼睛清亮。

書本說當男女置身曖昧氛圍,大腦的多巴胺就會迅速釋放,心跳加速、後脊發熱、渴望更進一步。這狂亂膨脹的美麗幻覺似乎代表愛情的萌發。

可書本沒教皮膚饑渴症患者如何識彆愛情。

舞會開場後徐矜站在吧台飲酒,燈球流轉,裙擺卷浪,男男女女在麵具掩映下手牽手入池,像黏滑潮濕的魚曳入魚缸。

陳實和劉雯靜也在。

不知倆人說了些什麼,陳實朝她望一眼,隨即揭掉麵具,兩張臉赤裸裸在池水漂浮。

徐矜即刻看向程卓青。

圍觀跳舞的人也不少,他被同學圍著調侃,卸去大衣,添一件馬甲,挺拔又從容,在沙發裡窩得有些散亂的黑發也一絲不苟。

他們聊得很放鬆,像在聊她,數道眼神撲來閃過,程卓青順著視線看過來,酒杯一指,在心照不宣的哄鬨裡輕笑,向她走來。

她不得不承認程卓青演技很好。

尤其是當他牽著她的手,垂眸為她戴上戒指,然後順其自然又優雅自若地行鞠躬禮,邀她跳舞時。

“要不要一起跳舞?”

素戒沁涼,被他戴在右手中指。他好像天生適合夜色溫柔的流光映照,高骨骼感的臉分外深情,徐矜點點頭,胸中豁然釋懷。

沒必要糾結高調低調,舞會開場是否提到她的名字,陳實和劉雯靜是否能看見這一幕。她選擇程卓青,就選擇了勝利。

誰能移開目光,又有誰能拒絕他呢?

弦樂奏鳴,彼此距離貼近,呼吸交錯。徐矜垂眼盯著裙尾,隨步伐翩翩起浪。

“會跳麼?”程卓青虛攬她的背問。

“學過一點。”

後背預期的觸感遲遲不落,徐矜偏頭望,笑著將他的手壓下,仰頭道:“不是說要追我?”

“不那麼紳士,會更好追。”

倆人共享同一份呼吸頻率與肌膚張馳,於是肩胛骨處,他驀地收束的指側與略微遲滯的脈動也由她悉數掌握。

“我是你第幾個邀請過的女生?”徐矜向前邁步。

“你說呢?”

話音剛落,男生的手落到腰側,朝內一按。粗糙乾澀,電流順著腰線流竄,她膝蓋一軟下滑,被他橫腰托住。

距離驟近,近到能看清他喉骨微動的吞咽,斂睫垂目,又忽然躲閃的眼瞳。

他不敢看她。

他很緊張嗎?

徐矜迅速站直,剛才在二樓被他擺了一道,終於揪到他出差錯。

就是說嘛,她好歹也盛裝出席,程卓青怎麼可能一點反應也沒有?

於是伸手摸他耳朵,是燙的。若無其事回話,“我不想猜,你告訴我。”

“……”程卓青呼吸都是抖的,聲線還保持穩定,“第一個。”

“你都不看我。”她玩性大發,仗著扮演角色軟綿綿埋怨,將臉抬高,端到他眼前,照鏡子似的。

“看的。”眼前人艱難吐息,肩線起伏漲落,笑得有些勉強,看她一眼,一秒,兩秒。

視線由眼睛轉至唇齒,長睫聳動,率先繳械,將頭偏向一側。

“怎麼不看了?”她收攏右手捏了下。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

“會想親你。”男生低聲繾綣,傾身逼近,稍抵著她額頭,眼睫像柔軟羽毛,輕輕劃蹭。

“這樣也想知道嗎?”

陌生顫栗漫過,呼吸纏繞,徐矜下意識用餘光掃視周邊。

舞池擁窄,肩踵相接。這話比正常音量低,但她如雷貫耳,本能為他找借口。比如做戲做全套,比如陳實就在她身後。

不然為什麼?

又一個八拍,她腳步一移,輕柔轉身。

陳實真的在。

彼此都沒帶麵具,燈色朦朧下表情無處遁形。

所以陳實目睹她轉身時不自在的羞怯,下一秒望他卻霎時冷卻的臉。

她好像穿過他在盯著彆的什麼,那眼裡的失落太明顯。

陳實不想猜測,隻是滿腦子她掉頭抬臉的神色。

她也有這樣慌張又羞惱的表情嗎?

“你到底在懷疑什麼?”陳實眼神失焦,劉雯靜把他扳正,朝人腦門狠敲,“非要來見證前女友move on?”

陳實默了下,“你不懂。”

“今天在場所有人都懂,除了你。”劉雯靜淡聲,“你以為全場為什麼低調,為什麼你班上同學寧可講有的沒的也不好奇派對主人公。”

“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程卓青提前打招呼的意思。”劉雯靜冷笑,“說在追人,女孩子低調慣了,被那麼多人議論會害羞,希望大家幫幫忙,彆驚動她。”

“……”

眼前人似乎沒緩過神,劉雯靜給他最後一擊,“兩個可能性,程卓青真喜歡她,目前在追。第二,他倆有交易,徐矜幫他擋相親,他幫你前女友氣你。但程卓青借交易在追,我跟他來往過,他這人挺直接的,還很怕麻煩,搞那麼大陣勢不是喜歡就有鬼了。而且他壓根不好奇我,跟我聊天光問我你人怎麼樣,怕徐矜受委屈吧,真行。”

“所以你彆想了,你看看目前為止徐矜有分過你一個眼神嗎?她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她畢竟是正常人,所以她跑了。”她循循善誘,“但我還在,你懦弱,喜新厭舊,一無是處,如果我走了,你身邊留不住任何人。所以,”

“我問你最後一遍,跟我和好麼?”

女生音量適中,但在弦音曲折下若有若無。徐矜豎起耳朵,步伐踩近,再近,直到陳實點頭,倆人相擁。

她內心出奇得安詳,甚至想拍個照發群裡當開胃菜。

他傷了你的心呀。

張醫生的話適時出現,曾經不想承認的情感,因為能夠抽離旁觀,反而能夠承認了。

是的,所以她不要了,真心的,就這麼簡單。

她不想再玩虛假的戀愛遊戲,為氣他大張旗鼓大動乾戈,這太蠢了。

她要結束這場鬨劇。

徐矜開口,“程卓青。”

她太專注,忙著整理心緒,眼光直勾勾盯著陳實和劉雯靜太久,連踩程卓青三腳,沒注意他偏頭望身後看,回過頭來,程卓青早已鬆開她的手。

氣壓很低,倆人重回安全距離,男生似在隱忍,欲言又止,眸光深重,將她撥至耳後的黑發散開,“看我。”

“……在看啊,”她想躲,撩發的手被他攔截,訕訕道,“怎麼了?”

“隻看我。”

在發梢掩映的陰影下,程卓青吻上來。

隻是個借位假吻。

她垂落的頭發並不多。

被發現就完了。

哪個位置能看出端倪?

驚呼如水波漣漪,徐矜卻嚇出一身汗。直到相機咖嚓聲起,她情急之下抽掉他覆蓋在嘴唇的手指。

潮熱氣息糾葛,胸腹起伏纏綿,她想要更多,想被他捏著後頸仰脖索要,聽他艱深喘息喟歎。

徐矜情不自禁攀上他的肩,在伸出舌頭的瞬間,程卓青拒絕了她。

“夠了。”他說,然後放開她。

*

去二樓主臥的路上徐矜被程卓青牽著,雙頰暴紅。

一半是親的一半是惱的,一次主動換來一生的內向。關上門她立刻解釋,“我太入戲了。”

程卓青正在鏡前解領帶,襯衫領口在親昵下扯出折皺,他嗯了聲,脖頸筋脈畢現,不鹹不淡地覷她一眼。

彼此都動了情,眼底迷戀未褪,強行壓下,體感卻持續升溫。

但他拒絕了。是她越界在先,徐矜心亂如麻,“以後彆這樣了。”

程卓青坐在床沿,“怎樣?親你嗎?”

“至少要提前商量!”

她頓時拔高音量,自覺失態,闔眼靜了會兒,“不然我也不會…那樣。我太被動了,怕被發現我倆是假的,所以才會想證明…”她翻來覆去想給自己的意亂情迷找一個合理的借口,說到最後還是忍不住道歉,“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眼前人很冷靜,“是跟我跳舞的時候望著彆人,還是後悔跟我假戲騙陳實?”

是沒有再用這段關係向陳實複仇的必要,卻還是想繼續下去。

程卓青態度一直很明確,也很有分寸,她不是他女朋友,沒必要高調辦生日派對,在莫須有的情場逸聞添濃墨重彩的一筆,他說過他總會戀愛的,他說她不是他喜歡的類型。更不可能被一時曖昧誘惑假戲真做。

他做了該做的,也做得很妥帖。她隻是虛張聲勢拿假吻討伐,其實一點都沒覺得冒犯。

他就是不喜歡她,隻是表達方式禮貌又殘忍。

“我累了。”她大腦宕機,“先存檔行嗎,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要去睡覺。”

說完拉開房門,身後人涼嗖嗖道,“出門右拐第二間。”

房門緊閉不過一分鐘,在暗處等待的許應良和張鼎就衝了進去。

“什麼情況!你小子真敢啊!”

“她出門的表情很微妙啊,快說。”

程卓青不愛跟人聊私事,但好歹還是十二出頭的人,再怎麼老成也抵不住初戀受挫,掠過倆人,往床上一癱,“沒什麼,假親的,後來她把我手撤了。”

“那不有戲嗎?死裝什麼呢你?”許應良不滿。

“隻是怕露餡而已。”程卓青說,“她真生氣了。”

明明該道歉的是他,他耐性真的很差,再親下去要出事。

“那她還放不下前男友嗎?”張鼎比較關心這個。說完見好友自嘲,“目不轉睛看他看得踩了我三腳,你說呢?”

看陳實和劉雯靜抱在一起,還氣到上頭伸舌頭,她到底多放不下。

“為什麼啊?”程卓青直起身,“我差哪兒了?”

終於見他為愛抓狂,許應良是真想笑,有一種你也有今天的痛快感。忍著安慰道,“愛情是一種感覺,比不來,你放寬心。”

張鼎:“彆追算了,單身多好呀,是遊戲不好玩嗎?”說完就被許應良捅一肚子,“是我力氣不夠大嗎?”

程卓青真聽進去了,拿了衣服準備衝澡,“不追了,沒意思。她都嫌我了我乾嘛追,又不是舔狗。”

淋浴聲響,張鼎還琢磨他最後那句話,“這就舔狗了?才哪到哪啊。”

“你不懂。”許應良摸著下巴,“選擇那麼多,乾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這是帥哥的自尊,我理解。”

“你那張臉不像能理解他的自尊。”

“滾。”

*

洗完澡後徐矜在手機call李帆,沒等到回應,正要下樓尋人,一開門,程卓青倚牆杵著,不知道站了多久。

“乾嘛?”

“…沒什麼。”

女生沒好氣死盯著他,程卓青咳了聲,“你不是想睡嗎。”

“所以呢?”

“我怕你沒洗澡就睡了。”他沒話找話,偏偏冷繃著臉。徐矜前腳被拒,自尊破碎,就看不慣他那樣,“不該你操的心彆惦記了,今天不想聊。”

“…今天還沒牽。”她扭頭往房裡走,聽男聲悶悶地,“要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