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眾席上一片歡呼,遙有些恍惚,她隻是靜靜地看著場上壘成小山的眾人,或遠或近地聽著隱隱地啜泣聲。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條手帕輕柔地覆在了眼角,抬眼一瞧,啊,是千切呢。
“原來是你哭了呀。”遙看見了千切眼底的淚珠。
“遙哭得也很厲害哦,眼淚一瞬間就流下來了呢,把我嚇了一跳。”千切認真地替她擦拭臉龐上的淚水。
“哎,是嗎?”遙後知後覺地感受到了自己抑製不住的眼淚,還有此時帶著哭腔的聲音 。
來不及反應,遙一把抓住了千切的手腕:“我們贏了,對吧?”
千切直視著看著她的眼睛,耐心地回答:“藍色監獄贏了,繪心先生也贏了,我們的努力是有成果的,小遙。”
千切眼前一花,遙撲了個滿懷,紅色的馬尾因為主人的慣性甩動,身後明顯感覺的到她人手臂的存在,在短暫驚愕之後,緩緩地抬手,生疏的撫上她的後背與肩膀,他聽到女孩帶著鼻音的,輕靈的聲音:“恭喜你們,小千,贏了呢,真的真的好厲害,這樣子,就沒有理由放棄足球了。畢竟你們可是踢贏了一場幾乎不可能的比賽啊。”
怔愣的瞬間,千切突然想到繪心先生曾經在會議中介紹遙時說的話:“遙這孩子,明明隻要負責你們的訓練,卻一聲不吭的把所有人之前關於足球的事情全都研究了個遍啊。”
也就是說,她肯定知道自己的腿傷,知道自己的猶豫,知道自己的懦弱,但是遙對他說的最多的是:“我最相信你了,千切。”
千切的腦子不笨,頃刻間想通了遙所有舉動的用意,是一種近乎愚鈍卻又小心翼翼的溫暖。
所以他也隻是珍而重之的回擁住她:“是啊,遙,也恭喜你啊,你訓練過的球員迎來了勝利呢。”
他聽到背後破涕為笑的聲音:“嘛,士道我也訓練過啊,也不算是所有球員吧。”
千切想到了剛剛在場上的士道,“說得也是呢。”
氣氛很棒,但是注定不可能持續很久。
對麵傳來潔世一的大喊:“千切,放開我姐姐。”
隨後就是疾步跑過來的人影,一把把兩人拽開,並且一手還半擁著潔奈遙。
潔世一剛剛被五十嵐推過去接受電視台的采訪,剛放出了“我會讓霓虹贏得U-20世界杯的冠軍”的豪言,被其他球員圍起來誇讚,眼尖的七星看見了沒有過來的兩人,疑惑出聲:“哎?小千和遙的關係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潔世一順著視線看過去,就發現兩個人相擁而笑的親密樣子,瞬間腦子裡回憶出了曾經不太美好的回憶,大叫一聲跑了過去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
潔世一望著千切滿臉無辜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剛想開始出聲譴責,就被自家姐姐按著頭攬入懷中。
帶著熟悉的藥草味落在鼻尖,長發落在自己的脖子上 ,有幾分癢意。
他聽見遙說:“阿一,姐姐很為你驕傲哦,我有著世界上最優秀的弟弟,以後也要在夢想這條路上越走越遠啊,我會永遠永遠支持著你。”
潔世一的情緒突然開始變得委屈,不過他還是忍住了想哭的衝動,站直身體,把自己的獎牌掛在了遙的脖子上:“我答應過的,一定會把它送給姐姐。”
其他人姍姍來遲,凪和玲王明顯快了一步跑過來,聽到了潔奈遙的話。
凪拉長了聲音:“遙——,我覺得我也很厲害,玲王你說是吧?”
玲王顯得有些想笑:“凪很厲害沒錯,但是這種時候明顯就是姐弟之間的溫情時刻,凪就不用在意啦。”
“說著是溫情時刻,”雪宮的手臂搭在了玲王的肩膀上:“實際是遙明明晃晃的偏心啊。”
遙倒是沒有反駁:“按照合約來說,我隻負責你們到這場比賽結束,既然都結束了,就沒有必要維持作為觀察員的公平了。這是我弟弟,偏心是可常見的事情了。”
“這難道就是雙胞胎之間的感情紐帶嗎?呐呐,加我一個吧!”蜂樂回顯得躍躍欲試。
潔世一十動然拒,回絕了蜂樂回組成‘三胞胎’的請求。
開什麼玩笑,這是上天賜予他的,跟他一起降臨在這個世界的天使,最重要的姐姐,本來就因為姐姐之前重視其他人而沮喪,好不容易不這樣了,絕對不允許其他人橫插一腳!!!
大家吵吵鬨鬨地回到了休息室,氣氛正好,帝襟杏裡幾次哽咽:“真的…辛苦了…大家,我,我…為你們感到驕傲。”
乙夜出言調笑:“杏裡和遙一樣是愛哭鬼!”
遙迅速接話道:“那這樣的話,我可以把乙夜打哭,這樣我們都是愛哭鬼了,多麼和諧!”語調到最後一句時,還有幾分裝模作樣的搞怪。
眾人哄笑成一團,馬狼壓低了自己的存在感,1米87的大高個兒顯得鬼鬼祟祟,企圖貓著腰從遙身邊穿過去,就當他以為自己成功的時候,遙的視線鎖定在了他身上。
“馬狼,你在乾什麼?”
馬狼照英的身體一僵,隨手揪住了旁邊的冰織羊:“啊…,那個,嗯…,我在和冰織聊天,沒錯,就是這樣。你說對吧?”
馬狼正在企圖用自己凶惡的眼神讓冰織屈服,但是冰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遙,在馬狼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往旁邊站了一步,脫離了他的觸摸。
擺了擺手,睜大眼睛無辜道:“沒有啊,我一直在聽遙講話,遙應該看到了才對。”
潔奈遙向前走了兩步,站到了冰織麵前護住了他,義正言辭道:“小羊一直都很乖,怎麼會說謊。馬狼,你剛剛,是想逃跑嗎?”
馬狼照英站直身體,眼神拚命往天花板上瞟:“怎麼可能呢?哈哈。”
“說起來,這次場上唯二個被發了黃牌的隻有士道和馬狼呢,士道是因為二子故意按照我的方法激怒,馬狼隻是純粹的,得意忘形了吧,嗯?”潔奈遙的表情透露出危險的信號。
馬狼的額角上冒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大腦極速運轉,想向其他人傳遞信號。
結果有如帝襟杏裡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有如潔世一和冰織羊,完全站在遙那邊不說話;也有如烏旅人,笑嘻嘻地看熱鬨不嫌事大。
馬狼屈服了,這個世界上,繪心甚八讓他尊敬,但是潔奈遙讓人恐懼!正當他開口準備詢問能不能在裹著棉服滾的時候,把旁邊的人都清空行不行。
結果遙就搶先一步:“但是,看在馬狼為我們扳平了比分,最後我們又贏了的事情份上,黃牌也算是情有可原了呢。”
還沒等馬狼回過神來,繪心甚八正好朝這兒走來:“好了好了,不要鬨了。”
“不過,平局是我料想的結果,但是最後一球卻出乎意料,”繪心轉頭看向糸師凜:“說起來是你的覺醒吞噬了一切。”
“還有唯一與他呼應的,潔世一,最後那粒進球,確實讓世界認識了藍色監獄。”
“這場勝利,是在座的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你們今天的確創造了全世界最炙熱的足球場,在人生的轉折點取得了勝利。”
“恭喜各位璞玉們,你們已經取得了非凡的成就。”繪心的言語裡帶著不易讓人發覺的驕傲。
休息室內的球員滿目嘩然,更有甚者抹了抹眼淚:“繪心先生,居然誇我了!”
一片歡欣鼓舞,大家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得。
潔奈遙在餘光中瞥見了什麼,跟繪心耳語了幾句就出去了。
出來時已經看不到人影,遙往四周目光巡視了幾圈都沒發現。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傳來:“遙,你在找我嗎?”
走了幾步,遙終於在拐彎處看見倚在牆上開口喊她的士道,他的旁邊是在整理東西的糸師冴。
兩人的目光一同看向遙,士道懶洋洋的開口:“你現在不跟他們一起慶祝,出來乾什麼?”
“欣賞一下失敗者的風采呐。”遙沒有落入下風的意識。。
士道聽到這話,倒是沒有遙想象中的暴怒,隻是不耐煩的輕嗤了一聲:“這是因為睫毛精哥哥被睫毛精堵住了而已,再說了,誰讓那些人那麼沒眼光,居然上半場讓我坐冷板凳,快輸了才好意思讓我上場。”說著還往旁邊的糸師冴瞅了一眼。
糸師冴感覺到了落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抬眼陳述事實:“愛空跟我打了賭,很顯然,他賭輸了,所以才有了你的上場。”
遙聽見了糸師冴的話,轉頭對士道說:“你不上場倒也是能猜得到的原因,愛空是個很負責的隊長,你一去肯定就挑釁人家球員了,才會引起公憤的吧。”
士道顯得有些不自然:“明明就是他們…,等等,二子一揮不是會在那種時刻挑釁我的人,你乾了什麼?”
現在輪到遙有些心虛,看到糸師冴已經收拾好東西準備走了,也沒有理士道的質問,想到了凜所以開了口:“你在比賽後跟小凜說過話嗎?”
糸師冴顯得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開口回答:“說過。”
“然後呢?他沒有對你說過什麼嗎?或者說你對他的表現沒有什麼感想嗎?”
“沒有,”想了想冴可能覺得自己有點冷淡,複又開口:“但是,那個潔是你弟弟吧,他很不錯。”
潔奈遙看著他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說過絕對不是什麼凜樂意聽到的,等等,阿一?不會吧,他在弟弟麵前誇獎了阿一嗎?
遙沉默了,看到糸師冴還想要走的姿勢,還是開口叫住了他:“等等,你也該關心一點凜吧,再等一小會兒就好。”
說著往回跑去,糸師凜這個家夥以超越哥哥為自己踢足球的意義,聽到了哥哥在比賽之後卻誇獎了彆的人,怎麼可能會開心啊!糸師冴究竟是怎麼做哥哥的!
休息室內,糸師凜一個人坐著,如遙預想的一樣,有些低沉。
糸師凜聽到了遙跑進來的動靜,開口解釋道:“潔世一剛剛走了,說是要去找你。”
“我知道了,”遙走到他麵前,把人拉了起來:“不過,我覺得你肯定漏下了一些事情。”
糸師凜被拉起來的時候,手裡還攥著自己的獎牌,雖然說不知道她具體在說什麼,但是他莫名其妙的就這麼跟著她跑了。
然後凜就後悔了,特彆是看見了麵前的糸師冴,隻恨自己為什麼要稀裡糊塗的就被拉了過來。
剛想轉頭就走,手裡的獎牌就被遙塞到了糸師冴的手裡,凜看見哥哥的臉上也是一臉懵。
有些掛不住麵子,剛想虛張聲勢幾句:“喂!失敗…”
還沒說完,就被遙拍了一下後背:“不對!重說!”
“你…你…”
眼見糸師凜‘你’了半天也沒說出所以然來,遙看到了作為閒雜人等的自己,和一臉發現新大陸士道,又想起凜的傲嬌性格,就拉著士道離開了:“士道,你看起來很想走了呢,走吧,我們一起出去。”
士道邊走邊往後麵喊:“糸師冴,記得把聯係方式給我啊。”
還想再喊兩句,被遙死拖硬拽的拉走了,嘴裡還在嘟囔:“士道,你是什麼硬要人家聯係方式的變態嗎?”
回過神來,糸師凜看見哥哥手裡還拿著自己的獎牌朝著自己看,咬咬牙:“那個,遙說,說這個獎牌一般要送給兄弟姐妹,畢竟潔世一也送了。”
看到哥哥的眼神轉向獎牌,糸師凜趕忙又開口:“不過,你彆誤會。我這次打敗了你,在下次、下下次一直到永遠我都會變得比你更強。”
糸師冴看著眼前明顯還有些緊張,手指攢成拳的家夥,開口道:“好啊,那到時候就看看誰更強了。”
大門口,士道和遙早就道路兩岸,各走一邊。
士道走之前嘴裡還在念叨“現在就去找冴的經濟人!絕對要把聯係方式要到!”
而遙的手機上正好傳來了一條消息,“嘟嘟—”
遙接起了電話:“莫西莫西,是煉介嗎?……成功了嗎?真是太好了,你在電視上看到藍色監獄勝利啦,對啊,今天可都是好消息呢。…嗯,下午嗎?可以哦。那待會兒見。”
說著,剛掛了電話塞進包裡,一個人影就飛速衝到了遙的懷裡,遙嚇了一跳,看到是自己的弟弟。
此時的潔世一哭得淚眼汪汪,要是說在贏下來麵對姐姐的那一刻,他還能假裝大人,現在則是完全感情決堤:“我…我最喜歡姐姐了!我以後贏得所有獎牌都要送給你!”
糸師兩兄弟出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不由得在心底思考:原來她們姐弟是這麼相處的嗎?那我們…好像確實不如…
此時的潔奈遙有些驚訝:“哎!那麼直接的嗎?我還以為你要說把你贏來得錢都用來養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