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1 / 1)

雖然薑珍在商河村生活了四年,但是她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埋頭乾活或者悶在屋子裡伺候趙奶奶,所以在到了知青點的時候,李支書還是介紹了一下那四個知青給到薑珍認識。

就是這兩年陸陸續續回城的回城,考大學的考大學,現在整個知青點這邊隻有四個人,兩男兩女。

家裡有關係的或者自己有本事的都走了,剩餘的這四個人是什麼樣的情況村子裡的人也能猜到,爹不親媽不愛自己還沒本事考大學的唄。

這四個人分彆是兩個男生裴景陽,李開原,兩個女生胡穎和林盼盼。薑珍扶著發暈的腦袋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也沒太注意幾個人的長相表情。

那個叫林盼盼的十分殷勤,上來就被把她扶到了女生住的房間裡,之前是兩個大通鋪,中間有一堵牆隔開,現在因為隻剩兩個女生,她們就一人住一個通鋪,李支書沒跟進來。

陳蕊問跟在後麵的胡穎:“胡知青,盼盼,阿珍還在發燒,我是怕她晚上再有個好歹的,要不你和她住一個鋪,半夜幫忙照看一下?”

支書媳婦都發話了,那兩個女生也不好推遲,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接著就是李支書讓人從自己家裡取的吃食也送過來了,陳蕊是看著薑珍吃了半個饅頭喝了一萬紅薯粥之後才放心的離開了,臨走還叮囑她記得等一下再吃一次藥。

李支書剛才在門外也給幾個知青解釋了一下薑珍的情況,反正知青點有地方住,薑珍過來也不吃他們的和他們的,大家對於薑珍住在這裡暫時也沒什麼意見。

吃了點東西之後,薑珍又睡了一會兒醒來才覺得又活過來了,看外麵天色徹底的黑了下來,兒旁邊的胡穎還在對著鏡子梳頭。

胡穎斜眼看了一眼薑珍緩緩的做了起來,見她沒有開口自己也就沒說話。

對於薑珍這個人,大家基本都隻是有一個印象,就是趙家的苦力家受氣包,隻知道乾活三棍子也打不出個屁的人。

他們覺得薑珍整天就知道埋頭苦乾的二傻子一樣,都被趙家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也不見她有一點反抗,大家剛開始的時候還可憐她一下,後來就是打心眼裡各種看不起了。

這裡除了林盼盼,她剛來的時候不知道怎麼用各種農具乾活省力,還是薑珍好心的教她,所以她後來有點好吃的就偷偷的塞給薑珍一點,直到一次被張槐花撞到了罵了薑珍眼皮子淺之後她再也不敢給薑珍東西了,話都不敢當著趙家人麵和薑珍說,就怕又惹她挨罵。

他們剛才也就是聽李支書提了一下,薑珍以後都來這裡住了,還被支書媳婦分配給自己照顧她,看到薑珍的枯黃的頭發因為發燒出汗貼在了乾瘦的臉頰,胡穎是一點都不想搭理她,林盼盼倒是聽到了動靜急忙上前問她怎麼樣了。

薑珍緩緩的坐了起來,清了下嗓子強撐著和胡穎開了口:“感覺好點了,謝謝。請問一下這邊怎麼洗澡?”她邊說還咳嗽了兩聲。

趙盼盼把塞了個枕頭在薑珍身後把她扶坐了起來:“就在隔壁的廚房旁邊,不過你現在這個情況還是彆洗澡了,先好好休息,明天再洗也不遲。”

她倒是一點都不嫌棄薑珍,畢竟是幫過自己的人。

不過薑珍堅持要洗澡,林盼盼沒辦法,隻好熱心的給薑珍解釋了一下,然後說讓她等著自己給她燒好水了之後叫她。

有了胡穎冷漠的對比,林盼盼這樣的幫助無異於雪中送炭,薑珍不停的說謝謝,最後在趙盼的幫助下弄了點熱水,擦了下身子感覺神清氣爽。

回到屋子裡就聽到胡穎對林盼盼說:“你既然這麼上趕著,晚上讓她睡你裡間好了。”

林盼盼想都沒想的就答應了,還不好意思的給薑珍說:“裡間小了一點,不過咱倆是夠睡了,我幫你把被子都抱進去。”

到了這裡,薑珍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圓臉姑娘真是個熱心腸,而胡穎是個不好惹的。

不過她當務之急是趕緊好好的睡一覺養好身體,明天的事兒明天再說。

而此時的趙家,小小的餐桌上擺滿了盤子,即使菜量和用來充數的盤子的大小不符,每個盤子裡也就半盤子菜。

趙厲看著餓狼一樣搶菜的弟弟妹妹趙峰和趙梅,又偷瞄了一下坐在自己旁邊的城裡來的女友李兆月,看到女友的眉頭微微的蹙著,急忙清了下嗓子想提醒弟弟妹妹注意點家裡有貴客,你們收斂著點。

結果從過年到現在都沒沾過葷腥的趙梅趙峰兩人完全沒注意大哥趙厲的提醒,旁邊的張槐花都看不下去了,急忙伸腿踹了一下女兒和小兒子。

然後舔著臉笑著給李兆月說道:“小月,我們農村人沒見過世麵,這倆孩子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姐姐,有點激動。”

趙梅和趙峰挨了一腳後果然收斂了點,夾菜的頻率低了下來。

李兆月笑了一下:“阿姨,你太客氣了,我給趙厲說不用麻煩了,我也不吃肥肉的。”

她的這句話讓張槐花噎了一下,“這點吃的” 可是張槐花把看家的本領都拿出來了,還肉疼的去村西頭割了一斤五花肉,他們一年也就過年和中秋節吃兩頓,平時的錢都省著給趙厲讀書了,結果人家嬌客動都沒動。

張槐花心裡憋屈,但是想到兒子要是和眼前的這個姑娘結了婚,明年師專一畢業不用分配到鎮上當老師而是去大城市裡工作,將來無論是當老師還是進李兆月家裡的廠裡,都是鐵飯碗不說,掙的工資也比在鄉下高多了,所以現在無論李兆月說什麼她都是陪著一臉的笑。

不過她心裡想的卻是:“你現在在我麵前擺架子,到時候結了婚了乖乖的叫我媽了,有的是辦法讓你服服帖帖。”

吃了藥的關係加上確實累了,薑珍踏踏實實的睡了個好覺,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現屋子裡都沒有人了,想起了昨天支書媳婦陳蕊好像提過一句這幾天讓自己好好的休息不用下地掙工分了。

想到現在自己手裡要錢沒錢要糧沒糧,薑珍也不敢再睡了,爬起來感覺身體恢複的差不多了,急忙穿好衣服出了房間去隔壁的廚房弄點吃的就憑原主的記憶下地乾活了。

二十世紀的薑珍小的時候家裡也不是很富裕。父親包了幾個山頭種果樹搞養殖後麵才慢慢的富了起來。

父親一直給自己說富了不要忘本,所以每年的寒暑假薑珍回家還是要下地開機器乾活的,就是現在是七零年代末,沒什麼農業現代化設備,全靠雙手從地裡刨食。

結果冤家路窄,薑珍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扛著鋤頭從地裡回來的張槐花。

按說這個時候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因為今年是暖春,也差不多出了正月了,村民們也都應該在地裡除草,麥地裡的雜草隨著月初雪的融化都開始冒頭了。

張槐花見到薑珍氣呼呼的放下鋤頭:“怎麼?離開我們趙家你活都不用乾了,不繼續躲在知青點裝病了?”

薑珍翻了個白眼給她:“大嬸,你是哪位?我現在和你家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了,我乾嘛你管得著嗎,手不要伸太長了。”

見薑珍一點麵子都不給自己,張槐花上前就想打她,薑珍雖然昨天發燒了,但是吃了藥加上好好的睡了一覺,剛出來之前又啃了一個饅頭,還有常年乾體力活的原因,張槐花哪裡是她的對手。

因為瘦的原因,薑珍伸手敏捷的躲過了張槐花迎麵的一巴掌。

轉個身就薅住了張槐花的頭發拽了下去,沒想到薑珍竟然敢躲,躲不打緊還竟然還手打自己,張槐花氣的馬上就大吵大鬨了,嘴上不乾淨的邊罵著薑珍是個賤蹄子,邊抬手又要打她。

不過張槐花畢竟年紀大了,加上昨天晚上因為趙厲帶城裡的女朋友回來她麵上委屈做小,昨天晚上憋屈的沒睡好,不然也不會乾活到半晌就回家了,當然還有一個原因是因為要趕回家給城裡來的大小姐做午飯。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李兆月已經讓張槐花憋了一肚子的氣了,再被薑珍薅頭發,她哪裡還忍得住,嗷的一聲兩個人都廝打到一塊。

不過張槐花哪裡是二十一世紀平市五十公斤重量級拳擊亞軍薑珍的對手,薑珍還專挑不露在外麵的地方揍,不一會兒張槐花就被打的嗷嗷直叫嘴裡不饒人罵的更臟了,薑珍看鄉間小道的遠處有人過來了,就故意沒去躲張槐花伸過來撓她臉的手,結果一下子她就覺得臉上火辣辣的。

見來人走進了,她哇哇的大哭的倒在了地上。

來的人不是彆人,是知青點的裴景陽,李開原和胡穎,還有跟在他們屁股後麵的林盼盼。

因為大部分知青都返城的原因,大隊那邊每天分給剩餘的幾個知青的農活明顯就變少了,再說村裡人也都清楚剩下的這四個知青也待不長久。

這要是回去了分配了都是吃公家飯的人,到時候發展的好了,不定對他們村子裡還能有幫助呢,所以大家對月他們現在也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他們想乾活就乾,不想乾休息也都沒人說啥。

四個人今天倒是真沒偷懶,他們真的是乾好了大隊分給他們的農活才從地裡回來的。

沒想到走到半路就遠遠的看見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本來他們不想管的,奈何從南邊的地裡回知青點就這一條路。

沒辦法,幾個人隻好硬著頭皮的走了過來。

走近一看,原來是昨天晚上搬到他們這裡的薑珍和她的婆婆扭打在一起了。

雖然薑珍和趙厲沒結婚沒扯證沒辦酒更沒睡一個被窩,但是整個商河村的人包括這幾個知青都覺得薑珍是趙家人了,更彆說薑珍平時之前都是叫趙木頭和張槐花爸媽的。

裴景陽胡穎他們三個人直皺眉,昨天李支書也隻說薑珍先接住在他們這裡,至於多久也沒說,清官難斷家務事,他們也都不想管。

但是林盼盼在看清楚躺在地上的是薑珍之後就已經飛一樣的跑了過來。

還邊跑邊說:“大嬸,你彆打了,薑珍生病了,比彆把她打壞了到時候還是讓你賠錢!”

“你們看清楚,是誰把誰打壞了,我這把老骨頭都要被這個賤人打散架了,你們長眼了嗎?”張槐花吃牙咧嘴的看清楚來人後忍不住大聲嚷嚷,一屁股坐在地上邊捶著腿邊不停的咒罵薑珍,汙言穢語都沒辦法入耳。

跟上來的三個人中,胡穎聽不下去都捂耳朵了。

林盼盼急忙上前扶起來薑珍,問她有事兒沒,要去醫院嗎?

經過了剛才的那一頓輸出,大病初愈的薑珍還真的有點累了,又出了汗貼身衣衫感覺都濕了。

她在林盼盼的攙扶之下喘著氣,站了起來。

“開原,你去叫一下支書和書記。”這個時候跟上來的兩個男知青中的其中一個開口說道。

薑珍聽到聲音才抬頭看了過去,胡穎林盼盼她認識,剩餘的兩個男生都是今天第一天見,應該就是昨天李支書口中的裴景陽和李開原了。

開口的這個毫無疑問就是書中和趙厲作對的裴景陽了,薑珍抬頭仔細看了他幾眼,和有金手指的男主對著乾了十幾年還沒怎麼落下風的人,應該是有真本事的。

隻見眼前的男生高高瘦瘦的,因為常年做農活皮膚有點黑,留著平頭,大眼高鼻梁薄唇,人看起來十分的精神。

仿佛是有感應,裴景陽的視線也轉了過來看薑珍。自己偷看人家被發現了,薑珍急忙扭頭靠在林盼盼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