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槐花知道昨天晚上薑珍是和這幾個知青在一起的,她潛意識就覺得這幾個年輕人是和薑珍一夥的。
再加上平時這幾個人總是一副看不上自己的樣子,過去幾年的積怨讓她心裡更覺得這幾個人合夥欺負自己了,此刻的她也忘了是不是家裡還有一個城裡來的兒子的女朋友的事情了。
大聲的呼喊著:“大家都來看啊,這幫城裡來的知青欺負人了。沒天理了啊!”
伴隨著她的大聲叫喊,陸陸續續的還真來了幾個人,好在李支書和趙書記也很快就來了。
薑珍臉上被張槐花抓出來兩道血印子明晃晃的而張槐花看起來毫發無損,她坐在地上呲牙咧嘴的痛苦呻吟怎麼看都像假裝的,明眼人一看就是張槐花在欺負薑珍,他們本來以為昨天下午都調節好了,誰知道張槐花好像故意在這裡堵人一樣的等著打薑珍一樣。
旁邊的胡穎已經快被張槐花的話氣死了,怎麼就他們知青欺負人了?
他們四個人在這條路上走,無緣無故的落個欺負人的帽子,胡穎氣的直接想問候張槐花全家。
“你說清楚,我們都離你還有幾百米遠一句話還沒和你說過呢,怎麼就欺負你了?”胡穎大聲的質問。
她因為最近回城受阻的事情心裡一肚子氣正愁沒地方撒呢,被張槐花冤枉了一下子眼淚就掉了下來了。
這下好了,旁邊是趴在林盼盼身上嚎啕大哭的薑珍,這邊是一臉委屈淚流滿麵的胡穎。
張槐花一看,又開始親娘老天爺的邊錘大腿邊嚎上了。
“嫂子,你先起來,這大冷天的坐在地上算什麼事兒,咱可不能學那些個沒見識的婦女,你是大學生的媽。再說你家裡還有城裡來的客人呢,這要是讓客人知道了你這樣子算怎麼回事兒,你不為自己考慮也要想一下阿厲是不是?” 趙書記作為趙木頭的堂弟還是要臉麵的,他急忙上前勸張槐花先起來。
昨天趙家發生的那場衝突他有點措手不及讓李支書占了個便宜,是的他壓根都沒想過薑珍怎麼樣,而是覺得李支書處理了趙家人的紛爭出頭了,最近鄉裡新換了領導,對李支書也青睞有加,現在兩人隱隱有種暗中比較的意思。
今天這件事兒趙書記決定管定了,首先就是不能讓他們趙家人丟人和吃虧。
張槐花對於趙書記的話一直是言聽計從的,畢竟之前偷偷給自己家裡占了不少小便宜,年底分年豬也會挑後腿留給自己家,大事小情的能幫忙都私下裡會幫忙的。
所以一聽趙書記的話張槐花就不情不願的想站起來,誰知道剛才薑珍是真的下了狠手,她站起來一下子就又跌坐在地上,趙書記急忙讓旁邊站著的一個小媳婦過來扶她起來。
張槐花嘴巴裡不依不饒:“這個薑珍真缺德,快打死我了還在這裡裝可憐。”
趙書記扶額:“嫂子,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看那孩子臉上被你撓的。”就是私下裡偏袒本家人,麵子上也要過得去。
“那是她活該!她自己不要臉的,這麼急著離開我家去知青點,我看莫不是早就想勾搭哪個知青。她也不撒泡尿照一下自己的德行,就這兩個男知青眼睛長在後腦勺的知青哪裡能看得上她。再說他們這幾個到現在還沒回城的知青能有什麼本事。”張槐花扶著疼痛的老腰,越想越氣,開始口不擇言。
薑珍都被她氣到了:“你個老不要臉的,自己不正經看誰都不正經,你給我說清楚,不然今天我和你好好說一下你們趙家的齷齪事兒。你說清楚我勾搭哪個知青了?”
她太清楚在這個時代名聲對於一個女孩子的重要性了,就今天張槐花噴糞一樣的話今天要是傳出去了,自己彆想在商河村。
雖然作為現代人的薑珍是根本不在乎什麼狗屁名節,但是為了能在這個流言能殺人的時代能活下去,並且更好的活下去隻能先維護自己的名節。
張槐花一聽她提到趙家的齷齪事兒,腦袋裡馬上想到是不是自己和趙木頭聊天的時候有時候沒顧忌她在場,把他們老趙家的家底都給她透露了,畢竟薑珍之前一直不吭不聲的隻會乾活,很多時候旁人都不會注意到她的存在。
不過不管怎麼樣,當著趙書記的麵,張槐花也不敢繼續往下罵下去了,他們兩口子背後編排趙書記年輕的時候管不住嘴偷吃的事兒,她也怕萬一薑珍真的從自己兩口子嘴裡聽說什麼在如今正主的麵前抖落出去自己這張老臉都沒地方放了。
“不然你乾嘛非要搬到知青點住?”張槐花氣勢弱了下來,不等薑珍回答就急忙轉了話題。
“怎麼說這個丫頭也叫了我幾年媽,剛在路上見了我連人都不叫,我說她兩句她還和我急了,現在的年輕人真的是一點廉恥心都沒有。”張槐花轉移了視線。
薑珍隻趴在林盼盼的肩頭嗚嗚的哭,她剛開始是在裝哭,後來可是真心實意的哭了,畢竟對比前世自己寬敞的大房子,有錢有閒的生活,來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小村子還要遭受眼前這個老巫婆的氣,越想越委屈,哭的越大聲。
而這個時候在旁邊一直站著默默流淚的胡穎也開始質問張槐花為什麼要汙蔑他們這幾個知青的名聲。
現場一團亂麻,李支書也隻好趕緊和趙書記緊急商量了一下,讓產生矛盾的幾個人趕緊各回各家,彆堵在這裡招人看才是緊急的事兒。
幾個人分彆勸住了薑珍和胡穎,張槐花看支書和書記都一臉嚴肅的樣子也不敢再鬨了,也悻悻的準備回家趕緊給家裡的客人準備午飯。
沒想到一直站在旁邊沉默不說話的裴景陽這個時候卻開口了:“我們幾個知青平白無故的就受了一盆子臟水,這個大嬸就想這樣算了?”
本來心裡都已經鬆了口氣的李支書和趙書記回頭看是裴景陽,心想壞了,剛怎麼沒想到還有這個混世魔王呢。
趙書記急忙陪著笑上前:“景陽,來給叔說說,這件事兒你們想怎麼辦?”
“簡單,隻要這位大嬸在村裡的大喇叭上公開道歉,然後我們四個人一人賠我們五斤糧票就行。”裴景陽不緊不慢的看著趙書記說道。
還沒等趙書記開口,張槐花一蹦三丈高的嚷嚷起來了:“你們搶劫啊?每人五斤糧票,四個人就二十斤,你們乾脆殺了我算了!”
裴景陽還是一臉無所謂的說:“不給也行,我們明天就去鎮上知青辦去問一下汙蔑知青是什麼罪,我們的名譽都沒了,還因為著幾斤糧票被人又罵了一遍。”
趙支書急忙又準備張口罵人的張槐花:“嫂子,你彆罵了,再罵可就不是二十斤糧票了,到時候沒準備翻倍了。”
說完拉著張槐花去旁邊低聲的叮囑:“你彆說話了,你知道這個裴景陽有多難惹。”
張槐花還想張嘴罵人,聽到難惹兩個字,腦袋裡立馬想到了什麼,隻得悻悻的閉嘴。
最後在李支書和趙書記的斡旋之下,以張槐花在大隊裡的廣播裡公開道歉加上每人三斤糧票告終,除了四個知青的,薑珍也有份,李支書幫她爭取的。
薑珍剛來,不知道這個裴景陽之前乾過什麼事兒,才能讓滾地龍一樣的張槐花都發怵,不過結局是自己得了便宜她也就沒再不依不饒。
而且這四個知青確實是因為自己才無端的挨了一頓罵,等大家都回到知青點的時候,薑珍十分誠懇的向他們道了歉,還謝謝他們今天的幫忙。
要是沒有裴景陽讓李開原去找李支書他們,張槐花還不知道要和自己糾纏到什麼時候。
雖然說臉上留了兩道印子,但是想起來多出的那三斤糧票,她覺得這下沒白挨撓,況且張槐花今天被自己打的也不輕,她回去沒有一兩個星期緩不過來的。
麵對薑珍的道歉,林盼盼和李開原直說不用薑珍也是受害者,而且這事兒問題的根源還是怪張槐花太壞了。
裴景陽隻略微的點了一下頭沒開口,他對於眼前的這個乾瘦的女孩子印象是一點都不好。
泥人還有點血性呢,這個薑珍被欺負到了大冬天手洗一家老小的衣服床單被褥,平時吃飯都不能上桌隻能吃趙家人剩下的殘羹冷炙,還是在她給趙家乾了這麼多活掙了那麼多個工分的情況下,之前也沒見她有一點點反抗。
隻有胡穎,剛才哭過了,回來之後也沒理大家扭頭就去裡麵趴床上了,李開原還想跟上來安慰她一下,結果就聽到胡穎讓他滾的聲音。
真是無妄之災了,李開原隻好尷尬的笑了一下,扭頭問林盼盼和裴景陽中午要合夥做飯嗎?
之前知青點人多的時候因為隻有兩口鍋,大家正工分糧票都不容易,為了公平起見一般男知青和男知青搭夥一起做飯,女知青就和女知青一起。
要是遇見小情侶或者關係好的自動組隊的,大家也沒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