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警察!”
還能行動的反應快的混混們一哄而散,四散而逃。
巷子裡就剩下張嘉木二人和那個被他壓在身下,被打得站不起來的混混老大。
江清簡皺著眉捂住腳腕,不知是緊張還是疼痛讓她額上掛著細汗。
“你沒事吧?”張嘉木趕緊跑到她身邊,蹲在她身旁擔心二次傷害不敢扶她:“你怎麼會在這?”
為什麼要衝上來救他?
很危險不知道嗎?
想問的問題太多,張嘉木卻張著嘴,一個也問不出來。
上次警告她讓她離遠點的話還曆曆在目,這才過去了不到半個月,自己就欠了她一個天大的人情。
近距離看到江清簡,那撲通撲通的心跳仍然未恢複正常。
或許是惶恐。
或許是不安。
又或許是其他什麼。
江清簡皺著眉頭,神色痛苦,腳腕劇痛難忍,站不起來,疼痛讓她眉頭皺在一起:“腳崴了。”
“彆的地方都不痛嗎?”沒有時間感歎原來她也會有這種大幅度的表情。
江清簡窘迫的搖搖頭,又點點頭。
張嘉木看到她剛剛摔倒,估計是屁股疼。
“是鈍痛還是動不了?”他問。
“沒事,隻是磕了一下。”江清簡說。
張嘉木安心下來,二話不說伸手把人抱起,江清簡嚇了一跳,沒這麼被人抱過的她都忘了腳腕的疼,身體僵硬得像條死魚。
“小心腳,放鬆點兒。”張嘉木無奈提醒。
“哦。”
江清簡很輕,就算公主抱的姿勢不太對,張嘉木抱她還是輕而易舉,一米七的個子這個體重怎麼也是偏瘦了。
張嘉木邁著大步到路口去攔車,剛好碰上駛來的警車停在道邊。
穿著製服的年輕警察從警車上下來,喊道:“是誰報的警?”
江清簡舉手:“是我。”
她在張嘉木懷裡,張嘉木聞言帶著她到了那警察麵前。
“怎麼回事?”那警察簡單看了看現場就大致明白了怎麼回事。
“一共八個人,打他。”江清簡剛剛站在外麵看得很清楚,指指抱著她的張嘉木,指指裡麵被打的爬不起來的混子頭,“有一個拿了刀。”
一聽有凶器,年輕警察瞬間嚴肅下來,仔細打量了下張嘉木,見他隻是臉上淤青,衣服被扯破,身上並沒有血跡和傷痕,鬆了口氣:“你們多大了?成年了嗎?”
“成年了。”張嘉木簡單說了一下他們是之江大學的學生身份:“她腳崴了,能不能先讓我們去醫院?”
“腳崴了?我看看行嗎?”得到江清簡同意後,那警察掀開江清簡褲腳簡單查看了下,這麼一會兒時間,江清簡的腳腕已經腫得老高,紅中泛紫,十分嚴重。
警察多少知道些,這一看就是崴腳崴的不輕,說不定傷到了骨頭皺眉,道:“哎呀,這也是他們弄的?”
“嗯。”張嘉木說。
警察點了頭,讓他留了電話,喊來同事:“你們坐他的車去,先去看看腳,完事再去警局。”
“謝謝警察叔叔。”張嘉木說。
年輕警察有點臉黑,一想這是剛十九的大一學生,沒多說什麼,揮手讓他們上車,轉身去處理那兩個倒地的混混。
即便已經是成年人,但鑒於他們還是未出社會的學生,警察方麵通知了他們學校老師,還派了警察陪同去看診。
江清簡腳崴的真不輕,腫得很明顯。
到了家最近的醫院,找足踝科夜班大夫給看了看,拍了片子。
沒傷到骨頭,但是還是要固定一個月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江清簡腳上帶了支具,手裡多了副拐杖。
張嘉木也做了簡單的治療,臉上遮了幾塊紗布。
江清簡第一次拄拐,不太順手,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還要下台階,拄拐不會下,琢磨了下單腳跳下去了。
張嘉木把伸出來想扶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警察大叔樂了兩聲。
這倆小情侶還挺有意思。
江清簡兩人帶著拐杖坐上警車到警局去做筆錄。
到警察局的時候,輔導員已經到了。
張嘉木和那個胖子是一個專業一個導員,江清簡自己一個導員。
江清簡的導員是個挺和善好說話的中年男老師,五十出頭了,姓王。
本來在那坐著等,一看江清簡拄著拐杖進來一下急了,臉都氣紅了指著對麵幾個蹲那的小混混:“你們連女同學都不放過!真是枉為男人!枉為人!”
幾個根本瞅著江清簡的混混:“???”
薅江清簡頭發的混混默默擋住臉。
王老師看著臉上貼著紗布的張嘉木,雖然這不是他的學生,但這是學校的學生,聽說才十九歲,甚至比他兒子都小兩歲,當時就心疼了。
幾乎沒怎麼罵過人的文化人王老師憋了半天,憋出句:“你們這些小年輕真是沒出息!”
張嘉木他倆的導員姓劉,是個有點胖的女老師。
剛才張嘉木他們還沒到的時候,就已經聽警察說了大概的事了。
大三的男生花錢找外麵的混混毆打大一的學生。
兩個學生都是她手底下管著的,甚至那個大三的還已經入黨了。
劉老師都愁死了,她本來就是個怕事的人,這種事都鬨到警局了她肯定要處理的,說不定還要挨批評。
大學了,給家長打電話這種威脅是完全行不通的。
警察帶走了兩人,分開去做筆錄,念在他們到都還是學生,幾個警察都溫和不少。
給江清簡做筆錄的是一個女警察,旁邊還有一個做記錄的輔警。
“我是路過的,看見打架,就打電話報警了。”江清簡說:“我看見他們拿了刀子,沒人注意我,我就用了這個。”
她指指桌子上裝在袋子裡的小型電擊棒。
“你當時知道被打的是你朋友嗎?”
江清簡點頭:“我看到他的臉了。”
江清簡回答的冷靜,敘事簡潔明了,沒有一點慌亂,在那麼多男生聚在一起打架還拿了刀子的情況下還勇敢的上去幫忙,女警對她的印象很好。
但該教育的還是要教育的。
“你這種行為很危險,雖然你有這個,但這個不能保證讓一個成年男子完全喪失行動能力吧,頂多也就幾分鐘吧,當時要不是警察及時趕到,把他們嚇跑了,他們轉過來盯上你怎麼辦?你想過嗎?”
江清簡點頭,又搖搖頭。
事態緊急,沒那麼多時間思考,現在想想都後怕,當時確實有點衝動了。
“你真的很勇敢,要不是你這次的鬥毆會產生更嚴重的後果。”警察笑著誇了句,緩和氣氛:“不過下次還是彆這麼衝動了,我們也不是每次都能那麼湊巧剛好趕到的。”
江清簡乖乖點頭認錯。
警察說的都是對的,如果他們沒被及時到達的警笛聲嚇跑,後果不堪設想。
另一邊,警察皺著眉看張嘉木的資料。
“你進過少管所?”
張嘉木頓了下,點頭。
“這裡說的是,防衛過度,過失殺人。”
“這個問題和這次的事件有關係嗎?”張嘉木帶著笑容問的很禮貌。
那警察噎了一下,咳嗽兩聲轉移話題:“孫某花錢雇人群毆你,本來人多,你還手可以算正當防衛,但是你把錢某打的太狠,要算防衛過當了,一會你們再商量商量,最好能能和平解決。”
“左耳聽力障礙,算輕傷二級吧,大概能獲賠多少?”張嘉木直白的問。
“額,這個還要再商議。”
筆錄做完,做筆錄的警察和張嘉木一起出來,拉了他一把,小聲說:“他們那邊有家庭不錯的,糾纏久了,對你沒有好處。”
張嘉木有些意外的看了那警察一眼,笑了笑,點頭道了聲謝。
劉導員當然是希望兩個學生和解,這樣也算是比較輕鬆比較好的處理方式。
所以張嘉木一出來,劉老師就開始勸。
因為有交易記錄,孫同學算是主謀,主要還是他們兩個的事。
其餘的混混,大概會因為聚眾打架進去蹲幾天就出來,拿刀那個要多蹲幾天。
孫胖子看警察來了就知道事情鬨大了,當時就後悔了,一直低著頭在那邊不說話,直到劉老師拉著他讓他給張嘉木道歉,才起身過來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你花了多少錢?”張嘉木問。
孫胖子愣了下,沒想到張嘉木會問這個。
那邊都有記錄,撒謊沒有必要。
“五...五千。”
“你給我一萬,給她五千,這事就過去。”張嘉木笑了下,好脾氣的道:“我不要求學校給你處分,也不要彆的,以後你也彆找我麻煩了,我們就算扯平了行嗎學長。”
“一,一萬五啊?”
孫胖子有點猶豫,心裡的後悔更重了。
其實他倆本來也沒多大仇,隻是他自己氣不過,小心眼,再讓狐朋狗友一攛掇,才想找人教訓教訓他,沒想到會有人報警,也沒想到張嘉木這麼能打,那混混頭子現在還在醫院裡,也不知道醒沒醒。
“這,你們都是學生,這麼多錢是不是不太合適啊。”劉老師開口打圓場。
坐在江清簡旁邊的王老師皺了皺眉想說些什麼,最後還是沒開口。
雖然隻上了一個月學,但這個輔導員怕事貪財從不幫學生維權的事張嘉木聽了不少。
他麵上帶笑,聲音柔和,說的話卻很堅定:“花錢雇人打我的錢五千,我要翻倍的很合理,我學姐被牽連,中度崴傷要拄拐一個多月,拐錢,支架錢,醫藥費,精神損失費,五千,很少了。”
劉老師看了看精神狀態看起來很好的江清簡,似乎還想說什麼。
“我左邊耳朵一直在耳鳴,現在聽不清,做傷情鑒定的話會是輕傷二級,我上網查過,輕傷二級的賠償是8-10萬。”
劉老師閉嘴了。
孫胖子趕緊道:“我答應你,一萬五,我給。”
“學長,我們都是校友,你還是我直係學長,我還是希望我們能和平相處,學長你說呢?”張嘉木走近,麵帶微笑的朝著孫胖子伸出手。
王老師看著張嘉木的目光裡帶著欣賞,小聲和江清簡說:“這孩子,遇到這種事不急不躁,頭腦清晰,既不和對方不死不休,也不輕言放過,又震懾又施恩,看他一對多對麵那些人傷勢不比他輕,這是個有大將之風的文武全才啊。”
張嘉木確實很聰明。
但江清簡沒想到王老師會對他評價那麼高。
“你也不錯,那種情況有膽子出手相幫,巾幗不讓須眉。”
江清簡:“...謝謝老師。”
張嘉木比孫胖子高不少,孫胖子要和他對視得仰著頭。
那混子老大被打的掉了顆牙昏迷在地上的樣子還曆曆在目,深知這人不是表現出來的那麼溫和的孫胖子看著那笑容打了個哆嗦。
那隻伸出的手,似乎隻要孫胖子不去握住就會一直聚著一樣,孫胖子咽了口口水,輕輕的握了握他的手指尖。
張嘉木也不堅持,收回手,拿過警察遞過來的諒解書看了看,孫胖子以為他會直接簽,卻見他把那張輕飄飄的紙放在桌上。
“錢到了我再簽。”
孫胖子咬牙點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