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麼？”

德米爾被綁在一把凳子上，麵前是一麵黑色的簾子。小醜拿著吹風機給她吹頭發，但她的衣服卻濕答答地粘在身上。

也不知道小醜發什麼病。

“寶貝兒，我可不忍心傷害你。”小醜終於把德米爾的頭發吹乾，他把吹風隨手扔到一邊的地上，發出哐當一聲。

“但是作為我的女兒，你太單純了，一點也不像我。”

德米爾不回話，等待小醜下一步動作。看她沒反應，小醜的興趣也少了一點，但也隻是一點，他突然鼓起掌來，掌聲在空蕩的房間中顯得格外清晰。

“小寶貝兒，為了讓你和我更像，我給你準備了個禮物。”

小醜站起來，唰的一下拉開黑色的簾子。另一邊的景象在德米爾眼前展開。

“你！”

提姆依舊穿著那身羅賓製服，他被半懸在空中，腿下放著一個炸彈，上麵顯示著時間，並且在一分一秒地減少。

“寶貝兒，我當然不忍心傷害你，所以隻好傷害彆人了。”

“你放開他，你想要什麼，我都聽你的！”

德米爾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重，似乎就要從她的嗓子中跳出來，她很少有如此強烈的情緒。

小醜捏住德米爾的下巴，強迫她看向羅賓：“我親愛的女兒，這是麵單向的玻璃，你能看見他，他卻看不見你。”

德米爾轉動眼珠，狠狠地瞪著小醜。

“等到死，他都會以為是你做的。我知道你不在意自己的痛苦，但……總之，嘗嘗絕望的滋味吧，以後的世界會更加美妙的。”留下這句話，小醜理了理衣服，轉身要走。

德米爾對他大吼：“你不許走，你放開他，我們的事和他無關！”

“我不走會對你心軟的，寶貝兒。這麵玻璃會保護你不被炸傷，當你知道絕望是多麼可口之時，就會徹底明白我的，然後……取代我。”

小醜終於轉身離去。

德米爾死死地看著玻璃另一邊的提姆，他的手被捆在身後，手指被勒得發白。但他依然保持著理智，看著炸彈思索。

［德米爾，蝙蝠俠會解決一切的。］

“如果他不能呢？”

［那也不是你的錯，德米爾，不要把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

“不，小D，我並不是要把錯都歸咎在自己身上，我隻是不想讓他受傷。”

德米爾盯著炸彈的倒計時，剩下的時間從小時變成分鐘。

由於手腕處的疼痛，在破損與修複之間，她時而清醒時而昏沉，能量也在迅速減少。

時間走到了最後一分鐘。

綁住她手腕的繩子終於斷裂，她站起來砸開門，不顧一切地衝出門外。

最後幾秒，她卷起炸彈。

這裡離窗戶太遠，她不能直接把炸彈扔出去，如果失誤，會有彈回來的風險。她可以承擔這個風險，但提姆不可以。

德米爾衝向窗邊，炸彈終於離手。但時間也走到了儘頭，炸彈剛好在窗戶外爆炸，德米爾的臉和手被爆炸產生的碎片劃出好幾道傷口，甚至隱約能看見白紅的骨頭。

德米爾的頭越來越昏，這是修複身體的另外一個副作用。更糟心的是，她的能量好像要不夠了。

“德米爾！”

提姆現在才搞清楚狀況，他看向回頭的少女，接著呼吸一滯。

她的臉全是鮮血，手指上甚至還能看到一點白色的骨頭，提姆的心臟就像被放入絞肉機裡絞成了碎片，痛得根本無法思考。

德米爾正承受著巨大的疼痛。

她剛剛又救了他，而他，因為小醜帶走他過於巧合，他還在懷疑德米爾是否真的和小醜串通在了一起。

“德米……德米爾……”他的聲音顫抖。

德米爾的靈魂變得輕盈起來，她好像要死掉了。在提姆麵前死掉，似乎不太好。

白色的少女給了提姆一個眼神，然後決絕地收回，邁步慢慢地向門口走去，並非她真的想要走得這麼慢，她恨不得現在就在提姆麵前消失，但她沒有太多力氣。

“德米，你又要拋下我嗎？”

提姆有一種預感，如果他這次不能留下德米爾，或許再也不能將她留下了。

“對不起。”

少女轉頭回以一笑，白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有了這白色的襯托，她臉上紅色的鮮血更加鮮豔，提姆的愧疚與愛在泥沼中肆意地滋生，卻大概永遠得不到解脫。

“不，彆走。”

德米爾最終忍住不再回頭。

小醜就在樓下。

他看著德米爾臉上的鮮血。

“寶貝兒，我已經聽到爆炸的聲音了……怎麼把自己弄傷了。”

小醜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薅出來一塊手帕，輕輕擦拭著德米爾的臉。

“羅賓……”

德米爾瞪大眼睛，嘴裡喃喃自語，好像無法接受既定的事實，她很少真正使用自己的演技。

小醜愛死了她這副痛苦絕望到呆滯的神情，他終於找到合適的女兒，合適的傳人了。

“孩子，這個世界太令人難受，而我，已經累了，我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以後，你就是‘小醜之女’。”

那標誌性的笑容終於不再掛在小醜臉上，他拿出一把剪刀，德米爾非常眼熟的一把剪刀，塞進了德米爾手裡：“來吧，好孩子，殺了我，成為我。”

［德米爾，不要殺他，他身體裡有會感染人的東西。］

德米爾沒有管小D的話，她的時間不多了。

少女握住剪刀，毫不猶豫地插向小醜的心臟，但最後隻刺破了小醜的衣服，突然再次削弱的力量讓她無法再進一步，接著，她完全失去力氣，整個人倒在小醜懷裡，手裡握著的剪刀滑落在地上。

發出哐當一聲輕響。

［好感度：80］

“寶貝兒？”

小醜很疑惑，他試了試德米爾的呼吸，沒有了，她的生命怎麼這麼脆弱？他還沒玩夠呢。

“死了。”他聳了聳肩，臉上既不悲傷也不驚訝，仿佛毫不在意。

“德米爾！”

蝙蝠俠姍姍來遲。

他終於找到了提姆的位置，但沒想到會看到這一幕。

一把尖銳的刀刺進蝙蝠俠的皮膚，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疼痛。早一些，一根撬棍就敲碎過他的心臟，再早一些，一串珍珠項鏈也沾上過鮮血。

疼痛並不能使人麻木，它隻會讓人清醒，一次比一次更加窒息和痛苦。

在少女還鮮活的時候，他不僅誤會她，還用她最大的恐懼刺激她。現在，她終於走向了死亡的道路。

他很少如此地無力。

下一秒，小醜的臉就迎上了蝙蝠俠的拳頭。小醜沒有躲閃，硬生生地接下來這一拳，一顆牙齒飛了出去，當然，他整個人也飛了出去。

蝙蝠俠小心翼翼地抱著冰涼的女孩兒，她看起來和第一次相遇時一樣乖巧，乖巧得不像話。

隻不過，她變成了一個愛睡覺的孩子。

蝙蝠俠把德米爾的身體放在一邊，讓她的上半身靠在牆壁上，仿佛坐在那裡休息一般。

小醜在原地躺著沒動，拳頭一下又一下地落在他的身上。小蝙蝠的拳頭是非常美妙的東西，但他此時此刻卻笑不出來了。

真是奇怪。

蝙蝠俠看著昏倒的小醜，理智慢慢恢複。他抱起德米爾上了樓，和懸掛在空中的提姆對視。

“蝙蝠俠，德米爾……”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