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7:30,Gin準時出現在了餐廳,享用著桌上豐盛的早餐。
Ran將廚房收拾妥當,換上衣服拿上包包準備出門上班了。此處到指揮所快步走需要二十多分鐘,如果吃完早飯再快走,肚子會疼,而且會抽不出早到的時間收拾辦公室。昨晚躺在床上Ran就在考慮要不要買輛自行車。
“回來。”
Ran摸上門把手的手停了下來。
“過來,吃飯。”
“可是這樣我會遲到誒。”
“過來。”語氣顯然不耐煩。
Ran立刻小跑到餐桌前坐下,狼吞虎咽起來。(好可怕,Gin先生第一次說重複的話呢。)
“坐我車上班。”
(什麼?)Ran有些震驚,隨後看著男人起身,走進了昨天的房間,很快就出來了,再次將一個信封扔到懷中。
“我沒空就自己叫車。”
1941年初 慕尼黑聖母教堂
Ran看見告解室外終於出現了一把白羽扇,心情激動,這一年多,Ran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過來。
Ran推開告解室的門,“您好,Koumei先生。”(孔明,下文直接用漢語)
法國人反抗德意誌的精神曆史長久,早在70年前的普法戰爭時期,就有都德的《最後一課》。大學時期Ran受啟發加入了法國地下黨,畢業後戰爭全麵爆發,Ran聽從組織安排,憑借自身實力謀到這份工作,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把德國人從祖國的領土上徹底趕走。潛伏以來,Ran一直沒有被喚醒,如今終於等到了。
隔著告解室內的木板兩人無法看見對方。
“您好,MOURI小姐。”
“孔明先生,您終於來找我了,是有任務了嗎?”
“是的,讓您久等了。一直沒喚醒您,是希望您能在指揮所站穩,得到信任,如今是時候了。”
“MOURI小姐先給自己起一個代號吧,日後用代號聯絡。”
“那就叫King吧。”
“King?”
“是的,普通沒有特點不容易被抓,而且會讓人誤以為是男性。”
“好的。King,你的任務如下。。。”
走出教堂,Ran在消化信息。
“德國人去年在波蘭建造了一個集中營,裡麵關押的人員,有些需要我們解救。”
“解救人員的通行證來我這裡取,需要你潛入Gin的辦公室,蓋他的章印。”
“蓋好章的通行證放在指揮所院子裡的那棵老菩提樹的樹洞裡,會有我們的人拿走。”
(看來指揮所裡還有內應,會是誰呢?電訊科、行動處還是資料室、檔案處?)
Ran抬頭仰望藍天。
(如今的我也是打三份工的人了,納粹黨人的爪牙、Gin先生的管家?、地下黨人。或許我做的一切將來不被世人知曉,或許我翻譯的文件早已被同胞咒罵,同胞們在水深火熱中掙紮,而我每日錦衣玉食。但這個世界,總有人需要站出來,負重前行,何況人生百年,這條道路不孤單,還有不曾謀麵但並肩作戰的夥伴們。)
日子一天天過去,Ran越來越習慣於三種身份的切換了,在指揮所工作認真負責、一絲不苟,在社交場合光芒四射、遊刃有餘,在Gin的洋樓裡體貼細心照料上司,得益於前兩個身份,Ran第三身份的工作進行得很順利,集中營裡的人源源不斷救出。
日子很快來到了深秋,Ran今日在菩提樹洞裡收到下線的訊息。
【11月13日Gin與Pinga前往紐倫堡,車上會裝炸彈,切記勿跟隨。--- Rye】
Ran的心砰砰直跳,雖然早有覺悟,但。。。
紐倫堡就在境內,應該不太需要自己隨行翻譯,以防萬一,Ran頭一天晚上開著窗戶不蓋被子睡覺,第二天早上果然生病了。
Ran頂著低燒暈乎乎的腦袋做好了早餐,看著身邊優雅吃著的男人,似乎搬過來住後,每頓早餐兩人都是這麼悠閒地度過的,讓人一時忘記戰爭。此時的Ran隻想讓時間過得再慢一點、慢一點,因為早餐吃完了,男人就要上車出發了。
(不知道炸彈是什麼樣子的,是有開關拉動引線?還是定時爆炸?)
有冰涼的觸覺貼上了額頭,Ran回過神來,是男人的手背。
“在家躺著,給你放假。”
“謝謝先生。”一瞬間Ran有些想哭,有眼淚盈上眼眶,他馬上就要死了啊!
早餐終究會吃完,男人起身,Ran替他穿上外套,送至大門口。
紫羅蘭的眼眸怔怔地望著男人,Gin有些意外,兩人大多數時候同進同出,根本不會有像現在送彆這一幕。
(生病了所以粘人需要陪伴?)Gin抬手拍了拍女孩的發頂,“我早些回來。”隨後轉身向車子走去,院子裡有一個男人在等,應該就是Pinga了。
(怎麼辦?他要上車了!)Pinga向Gin附耳低語,兩人隨後準備上車。
(那麼多次揚言要殺了我,但始終沒有下手,而我現在卻要殺死他!)
(我不想,讓他死!)心中不知名的情緒瞬間放大,理智的弦崩斷,Ran拔腿向二樓跑去。
Gin的手摸上把手,正要打開車門,一陣急促的鋼琴聲從二樓的窗戶傳來,狂風怒吼、電閃雷鳴、摧枯拉朽,如暴風雨終於來臨。
是維瓦爾第的《夏》。聽到琴聲,男人的腳步立刻調轉方向,“你先到車裡等我。”
Gin出現在二樓琴房門口,是少女在彈。琴聲停止了,Ran低下頭用劉海遮住了滿臉的淚痕。
男人喉結微動,墨綠的眸子裡似有光在閃爍,“你。。。”
突然一聲巨響,Gin衝到窗邊,車子爆炸了。
注
致敬《沉靜如海》。
代號King取自遊輪名場麵“king of the wor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