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很快適應了新工作,工作主要分兩部分,一塊是筆譯,將德軍製定的戰敗區的法令製度從德文翻譯成法文和波蘭文,以便淪陷區的百姓理解、服從;另一塊是口譯,德國人的英文水平良好,Ran會以Gin的助理或女伴身份,出席外交會議和宴會,主要負責法語和意大利語的現場翻譯。意大利語同法語同屬拉丁語係,Ran雖不那麼精通但說起來也不困難。現場翻譯考驗Ran的隨機應變和外交洞察把握,有時一個單詞在轉譯時用另一種說法,效果會好很多。
1940年慕尼黑·戰時指揮所Gin辦公室
“Gin先生,您找我。”Ran正在隔壁的小辦公室裡翻譯著新法規,有士兵來通知她。
男人刷刷大筆一揮,揮灑流暢,一張紙條隨後扔在地板上,Ran俯身撿起。
“這是?”字跡潦草,筆鋒鋒利,上麵是一個地址。
“太陽落山前,收拾好東西,搬到這個地址。”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頭也沒抬。
(下山前?那不就是兩個小時以後?)
“還愣著?!”Gin抬起頭,露齒的笑容如魔鬼般瘮人,“沒做到,就殺了你。”
Ran頭也沒回衝出辦公室,以此生最快的奔跑速度衝回家,今天沒做完的工作留到明天再完成。如果不按照那個男人說的做,自己小命不保是真的。沒有時間思考Gin為什麼突然讓自己搬家,Ran隻能趕緊收拾好東西,叫了輛古董出租車,向紙條上的地址趕去。
最後一抹餘暉落下,Ran渾身是汗喘著氣準時抵達了那個地址,是一棟獨立的二層洋樓,從外麵看起來似乎沒人住。
耳邊傳來發動機的聲音,隨著塵土揚起,一輛古董保時捷急停在了洋樓前的院子裡。Ran知道這是Gin的車子,他每天就是開這輛車來指揮所上班的。
男人下車,目光從Ran身上掠過,抬腳向洋樓走去,掏出鑰匙。
(咦?不會吧?難道這是他的家?!)
男人已進入樓內,似乎是沒聽到身後人跟上的腳步聲,回頭,一記凶狠的眼刀飛出。Ran趕緊拎起大箱子小箱子,硬著頭皮跟進。
室內光線很暗,房子內飾簡單,看不出人生活的氣息。
“二樓房間,自己挑一間。”
沒聽見回應,男人皺眉,“有什麼不滿?”
心中雖打著小鼓,但不經過彆人同意就擅自作主,真令人不開心。“這個月的房租,還有押金,都退不了了。”工作還不到一年,現在又正值經濟動蕩時期,想到白白浪費的錢,就有些心疼,況且伺候這尊大佛,這個錢賺得真辛苦。
男人轉身走進一個房間,很快便出來了,一個鼓鼓的超大信封丟在Ran懷裡。Ran打開一看,震驚,粗略估算是自己一年的工資。
部隊裡什麼都提供,德國軍人平時幾乎沒有花錢的地方。
“這個月的夥食費,缺什麼自己買,花光了再問我要。”略作停頓,陰森森地再度開口,“七點半我要看到早餐。”
聞言Ran立刻跑向廚房,果然一點食材都沒有,趕緊從信封裡抽出兩張紙幣,跑出門。(這個時間,希望還有沒打烊的店鋪,真想哭。。。)
趁著雜貨店關門的瞬間,Ran一隻手扒著門框,終於厚著臉皮買到了最後一些食材,明天對付夠用了。
返程路上,Ran終於有時間反思自己怎麼落到了這個地步。
一周前
Ran被雷聲吵醒,還未日出,翻了個身睡不著了,索性起來做個早飯和午飯。指揮所提供的食物吃膩了,德國人每天都吃黑麵包、酸菜和肉,雖然和法國阿爾薩斯洛林區吃不完的香腸飲食習慣類似,但偶爾還是需要換換口味。
昨天買到了新鮮的三文魚和扇貝,戰時新鮮貨源供應不易,價格翻了一倍,Ran最終還是咬咬牙買下了,畢竟已經好久沒吃到魚類產品了。那就做個法國布列塔尼地區的特色,三文魚瑤柱奶油燴飯當午餐吧,反正現在自己有獨立的小辦公室,可以偷偷摸摸吃。
最後再撒上香芹,搞定~三文魚瑤柱奶油燴飯做得很成功,Ran嘗了一口,果然美味,開心地打包,悠哉地上班去了。租的房子雖然比均價貴了兩成,但就在指揮所的後門,步行上班隻需要5分鐘,算上省去的通勤時間和早起代價,還是值得的。
七點出頭就到了指揮所,Ran走進Gin的大辦公室準備收拾衛生,作為助理需要在上峰到來之前整理好辦公室,不知道之前的助理是怎麼做的,不過Ran來到後Gin一直默認此事,似乎還對此比較滿意。
被開門聲驚醒,方才睡夢中Gin夢見自己被那些刀下亡魂索命,揉著太陽穴。
“抱歉,Gin先生,我不知道您在。”明顯能感覺到男人低沉的氣壓。
(怎麼辦?果然工作不要太努力,現在撞槍口了,早起的蟲子被鳥吃。。。不行,得趕緊想辦法!看這樣子,他是一晚上在這裡過的。)
“那個,Gin先生,您還沒吃早飯吧,餐廳還有一小時才開。您要是餓的話,嘗嘗我做的?我保證沒有下毒。”
破財消災,Ran肉痛地主動奉上了自己的豪華午餐,價值兩日工錢的三文魚瑤柱奶油燴飯。
德國人平時能接觸到的都是法國東部與之接壤的飲食,西邊沿海地區的美食很少能吃到。Ran此時獻上的美味還帶著熱氣。。。
“唉。。。”回憶完畢,自作孽不可活,Ran拎著食材疲憊地回到了房子。
晚上,Ran思考著明日早餐和晚餐的搭配,Gin出現在房間門口,Ran一下子就從床上跳到地上。
“晚上好,Gin先生。”
男人走進房間,Ran趕緊拉開椅子招呼男人坐。
“你學過鋼琴。”男人翹著二郎腿,修長的手指落下。
“是的,先生。”
“彈一首我聽聽。”
二樓的空房間裡擺有一架老式鋼琴,Ran看見了,但此時此地,一點都不想彈。
“抱歉先生,要讓您失望了,我很久沒練習,手生疏了,彈不好,怕擾了您的興致。”
“是嘛?”語氣中似有遺憾,男人起身離開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