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假期，白煊收拾好東西往高鐵站走。他把箱子放到行李架上，剛一坐好，就看到一雙大長腿過來。

“嗨。”葉淼衝他笑。

白煊：“......”

她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然後說：“好巧。”

白煊沒理她，把座位靠背向後傾斜，然後閉上眼睛休息。

葉淼給拿出手機給張銘軒發信息：【替我謝謝你女朋友，多虧她透露的車票信息。】

張銘軒：【兄弟，加油，爭取國慶回來收到你脫單的消息。】

葉淼把手機關上，按了下座位旁邊的按鈕，靠背一下往後倒。然後她倚靠上去，為了舒適度，她的頭偏向一側。

然後就近距離看到了白煊的臉，他的睫毛好像挺長的，以前自己怎麼沒有發現。眉毛是修過的，不是以前那種野生眉。

正當她繼續打量時，閉眼休息的人突然睜開眼。

葉淼嘴角彎了彎。

白煊翻了個白眼，頭一歪，臉朝另一個方向倒。

六個小時後，他們到站，葉淼跟著他走，一到外麵，各種人就圍了上來。

葉淼說：“我們打一個車吧，走跨海大橋快些。”

白煊沒說話，但也默認了她的做法，畢竟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兩人坐上出租車，車往跨海大橋駛去，二十多分鐘後，海城的燈逐漸清晰起來。再往前，街道的行人也清晰起來。

街道上，穿著淺藍色長裙的女人被一個高大魁梧的男人牽著，男人似乎跟她了說件好笑的事，女人揚起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白煊望著他們微微出神。

司機：“到了，一人五十。”

司機見客人沒說話，又回頭喊了聲：“到地方了。”

葉淼回神：“多少錢？”

“一人五十。”司機以為客人質疑價格，“我沒亂收你們錢，這個點到海城就是這價。”

葉淼付了一百元，然後提醒白煊：“到了。”

白煊嗯了一聲，開門下車。他站在路邊，看著母親和李翔手牽手走著，母親的臉上帶著笑，是他很久沒見過的，那樣明媚的笑容。

二人拐進小巷，然後身影消失不見。

葉淼瞥了一眼白煊，神情有些諱莫。

她小聲說：“他們應該是在一起了。”

“嗯。”

兩人往家的方向走，剛到樓梯間，就碰到了李翔，他剛剛應該是送周嘉雲回家。

葉淼喊了一聲：“李翔。”

李翔被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兩個小年輕會回來。

“你們怎麼回來了？”

“放國慶。”

葉淼：“你怎麼在這兒？”

李翔猶豫：“......我散步。”

他本來想說實情的，又覺得應該挑一個正式的時間。

“很晚了，你們兩個早點回家。”說完，他飛快地衝下樓。

白煊上樓回家，一開門，就聞到了煎雞蛋的香味。

楊麗的聲音從廚房傳來：“小水回來了？”

“嗯。”

“我這時間算得真準，從你到站給我發信息，我估摸著你也差不多快到家了。大晚上的肯定餓了吧，東西放好，坐著等會，麵馬上就好。”

白煊把行李箱放到臥室，然後洗手。

不一會，楊麗端出一碗西紅柿雞蛋麵，招呼女兒：“來來來，趁熱吃。”

白煊用筷子挑了一口，碗底的熱氣一下上浮，熏得他眼睛睜不開，他緩了一會，才將麵條送入口中。

然後說道：“謝謝媽。”

“謝什麼，你覺得好吃就行。”

家的味道最療愈人心。

楊麗坐在桌邊盯著女兒吃麵，突然道：“你看著比剛離開的時候要瘦些，是不是學習壓力大。”

白煊搖頭：“軍訓了半個月，瘦的。”

“不是有煩心事？”

“沒有。”

白煊吃完最後一口，終於說：“媽，我剛剛看到周阿姨和李翔在一起散步，他們是......”

“真的？”楊麗意外後又感慨，“他倆能成挺好。”

“媽，你覺得他們會幸福嗎？”白煊問。

“一段關係能不能長久要兩個人用心經營才行，李翔和嘉雲都是很善良的人，要是他們彼此喜歡，願意包容，為彼此付出，就會幸福。”

“我懂了。”

白煊坐在沙發上走神，漸漸地睡意來襲，朦朧中，他看了一個消失很久的身影，那個人氣若遊絲，躺在急救床上，喃喃道：“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

說這話的人是他的父親，在生命儘頭的最後幾分鐘，他和母親急匆匆趕到醫院，父親握住他的手，祈求他的原諒。

終究，他還是沒有說出原諒，就這樣看著父親離世。

“怎麼睡這兒了。”楊麗過來搖醒女兒。

白煊醒來，眼角掛著淚。

楊麗嚇了一跳：“怎麼哭了？”

白煊：“做噩夢了。”

楊麗笑了，抱了抱女兒：“你傻啊,這麼大個人，一個夢還嚇成這樣。”

白煊靠在她身上，聲音有些嗚咽：“以後不會了。”

對那個去世的人，恨也罷，愛也罷。但母親已經放下了，正迎接她新的人生，所以他也要放下，並祝福她。

“快去洗把臉，彆在這兒躺，回床上睡去。”

“好。”

第二天吃過午飯，白煊收到葉淼的微信：【要不要出來走走，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講。】

白煊還沒回她，緊接著，她又發過來一條：【我已經在你家門口了。】

白煊起身，然後去開門，她果然就站在門口。

葉潤和聽到動靜探出頭：“小煊來了啊，進來坐。”

葉淼：“不了，我來找小水，她剛剛答應要跟我出去走走。”

白煊睨她一眼，然後換上鞋子，跟她出門。

兩人沿著海邊走了一陣，葉淼張開雙臂，感受著海風：“還是海城好啊，北京節奏太快。”

“你不是有事要講嗎？”

葉淼猶豫了一下，開口說：“我昨晚問過周媽媽了，她正在和李翔交往。”

白煊：“我知道了。”

這麼淡定？

“所以你的態度是？”

他認真道：“是我以前想得太多，她喜歡就好。”

葉淼看著他笑了笑，明白他不再為之前的事耿耿於懷了。

兩人又走了一陣，十月的天氣，很舒服。

葉淼突然道：“還有一件事要跟你說。”

“什麼？”

“就是今天早上，有個臉圓圓的女生突然聯係我......”

白煊轉過頭看葉淼，等她接下來的話。

“她也是海城一中的，她說她喜歡我，問我能不能跟她談戀愛。”

白煊心口一跳，極快掩飾過去：“所以你？”

“我拒絕她了。因為我並不是真正的白煊，我跟你換過身體，說不定哪一天，我們又會換回去。要是我現在同意跟她在一起了，到時候你魂魄歸位，你不喜歡她怎麼辦？”

“而且......”她欲言又止。

“什麼？”

“我有喜歡的人。”她盯著他看，他的眼睛眨了一下，微微顫動。

“你......喜歡誰？”他問出口。

葉淼驀地笑了，靠近他一步：“你這麼聰明，怎麼沒看出來？”

他僵著身體，不再說話。

葉淼一雙幽深的眼眸盯著他，聲音低緩：“我喜歡你，你不知道麼。”

白煊嘴巴微微張開，幾秒之後，又問：“為什麼？”

“喜歡就喜歡了，沒有為什麼。而且，我們現在換了身體，這是天意。”

白煊突然覺得荒謬：“就因為換了身體，所以就要在一起？”

“對啊，難不成你願意我用你的身體，跟彆人談戀愛。”

他神情變淡：“現在那是你的身體，你想跟誰談是你的自由。”

葉淼一時語塞，轉念一想，這人一慣是個嘴硬的。心裡想什麼都悶在心裡，以後還得好好調教才行。

她意味深長地笑：“所以，為什麼不能是你？想跟你談戀愛就是我的自由意誌。”

白煊目光微動：“但是，我不喜歡你......”

葉淼忽然湊近，語氣帶著引誘：“那你就要努力喜歡我。”

她一下子靠那麼近，白煊身體不由得往後仰，雙手撐到後邊的欄杆。

葉淼站直身軀，揶揄道：“不然我就去找彆人，說不準哪天我們又換回來，你一睜開眼，旁邊躺一人，至於是男是女，是醜是美，我就說不準了。”

“你。”白煊靜了一瞬，“那你叫我怎麼做？”

葉淼笑了笑：“我要你跟我好好相處，你看到我的信息要及時回，不能跟我生悶氣。”

白煊蹙眉：“可以答應你，但你不能提什麼過分要求。”

她眉頭一挑：“什麼過分的要求？親你嗎？”

“你！”

“好了，不逗你了。”看著他生氣無措的臉，她忍不住上手捏，“我保證，直到你喜歡上我之前，我都不親你。”

白煊拂開她的手，不想說話，然後往回家的方向走。葉淼笑了，緊跟著追上去。

晚上，白煊坐在沙發上，望著時下最火的電視節目，是一部偶像劇。

電視裡麵的男女在吵架，不可開交時，畫麵裡的男主角一把摟住女主的腰，頭一低，用嘴堵住嘶聲力竭的女主。

呃......

白煊怔住。現在電視劇都這麼演嗎？所以那天晚上她親他時，是跟這兒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