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很快過完，兩人踏上返程的路，這次回去比之前的氣氛輕鬆太多。

葉淼想到軍訓期間，二人都沒聯係，不由道：“你軍訓拍照片了嗎，我想看看。”

白煊正在看書，直接把手機遞給她：“自己翻，密碼你生日。”

生日？誰的？

她輸入屬於自己的生日數字，手機鎖屏旋即被打開。就這麼放心把手機給自己翻？

葉淼點開相冊，裡麵拍了挺多張的，而且還很好看。她劃著劃著，就看到了他們在華山上的那張合照。

想了想，她拿起手機，喊道：“小白，抬頭。”

然後她緊跟將臉貼過去，按下按鈕，又拍了一張合照。

“好了，手機還你。”

白煊劃開手機，翻看剛剛那張照片，兩個人的頭靠在一起，他的表情帶一絲茫然。

不好看，他點了一下刪除鍵，不過在最後確認刪除時，他停頓了一下，又點擊了取消。

下午，他們到達目的地。

葉淼把他行李箱拿下來：“你箱子挺沉的，要不我先送你回醫學院。”

“不用了吧，我們兩個方向。”

“那好吧。”

節日返程高峰，車站人擠人。葉淼走他後麵，擠擠挨挨總算出了高鐵站。

兩人去坐地鐵，她問：“你們醫學生學習任務重嗎？”

白煊：“才大一，還好。”

“那我們什麼時候再見？”

“時間你定吧。”

“周六好不好，這周六我來你們學校找你。”

“好，你來吧。”

兩人的地鐵線不同，葉淼要走通道去換乘，白煊的車已經先到了。開門的瞬間，時間有限，上車的人一窩蜂開始擠。

白煊還想說什麼，但著急的乘客已經將他推搡到了車上。

車門關上，白煊透過玻璃看到葉淼。她在揮手，又比了一個電話的手勢，示意他多聯係。

葉淼也坐上車，回到學校。宿舍裡隻有花孔雀在，另外兩個舍友一個和女朋友黏在一起，一個已經去劇組拍戲了。

花孔雀見她拿著箱子，不由道：“國慶就七天，你回一趟家不嫌麻煩啊。”

葉淼：“不嫌。”

花孔雀笑：“怎麼樣？聽說你這次回去是追女朋友的，追到沒有。”

“快了。”

“還沒成啊？”

葉淼白眼，軍訓剛結束，花孔雀就談了個女朋友，但這段關係僅維持了一周，很快就分手了。

她不認同這種快餐式的愛情，她的愛情應該是互相喜歡，細水長流一輩子的。

“我又不是你，換女朋友這麼勤。”

花孔雀不屑：“我那是還沒有碰到真愛，不然也會從一而終。”

*

白煊的大學生活正式步入正軌。

醫學院的主乾道上，各大社團支起桌子正在招攬新人。大一的學生逐個對比，挑選最適合自己的社團。

陳星月問白煊：“你準備入什麼社團？”

“還沒想好，你呢？”

陳星月邊走邊望，漫不經心道：“其實社團什麼的無所謂，帥哥多就行。”

才說完這句，就被前麵的一個男生吸引。

陳星月眼神示意：“誒，你看那兒。”

“什麼？”

還沒等白煊看清，陳星月已經拖著人跑過去了。

是攝影組在招新納賢，社長是李向南。

陳星月笑眯眯問：“學長，我能入你們社團？”

李向南：“可以啊。”

白煊也注意到李向南，朝他微笑示意，李向南笑了笑，拿出宣傳單遞給她們：“攝影組，有沒有興趣。”

“有興趣，有興趣。”陳星月望著李向南，雙眼冒星。李向南是長在她審美上的，看起來溫文爾雅。

但攝影組的副社長廖禹心裡忍不住白眼，他對這種花癡女無感，提醒道：“喂，我們這兒不是鬨著玩的，有時候還得去山區拍攝，又累又危險，要是吃不了苦，最好考慮清楚。”

他語氣不屑，陳星月懟他：“你瞧不起誰啊。”

“我隻是把入社後可能出現的情況交代清楚，免得每次團隊出去活動，總有人找理由拒絕。”

“謝謝提醒！”她冷哼一聲。

“少說兩句。”李向南製止廖禹，又打圓場，“不好意思，攝像組有時候為了出片，確實要爬山涉水，之前有社員半途退團，我們也比較為難，所以你們真的也要考慮清楚。”

他說話溫和有禮，陳星月認真地說：“學長放心，我肯定堅持。”

“那好，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們攝影組的了。”

李向南拿出簽名冊讓她簽字，又問白煊：“你呢？有沒有興趣。”

白煊本來就對攝影有興趣，於是同意：“那我也加入吧。”

李向南讓她們填表，然後把兩人拉到一個攝影群裡：“記得留意群消息，如果有外出拍照的活動，會在群裡麵通知你們。”

選完社團，白煊要離開。陳星月卻說：“你先走，我留在這兒幫忙。”

於是她自覺跑到宣傳桌後麵，瞥了一眼廖禹：“麻煩讓一讓。”

廖禹冷哼一聲，側身避開她。

就這樣陳星月站到李向南後麵，笑道：“學長，我幫你發宣傳單吧。”

“好，辛苦你了。”

晚上，攝影群開始活躍起來。

【歡迎新人進群。】

【很高興加入大家。】

【這次新進了好多女生，以後有模特了，嘻嘻】

【社長，不安排團建嗎，大家也好認識一下。】

過了一會兒，群公告出來了：【為了歡迎新成員進社團，本周六在濕地公園舉行聚會，大家一起交流技術，晚上再聚餐。】

【好耶。】

【收到。】

白煊看著群消息，有些猶豫。他想了一下，然後給葉淼發信息：【這周六我有事，你彆來了我們學校了。】

葉淼：【什麼事？】

白煊：【加了一個社團，要參加團隊的第一次活動。】

葉淼：【那我周日來不就行了，又不差這一天。】

白煊：【也行。】

周六，攝影小組十個人在近郊的濕地公園聚會。

李向南站在一處涼亭的正中央，說道：“這還是我們攝影組的第一次聚會，今天的拍攝主題是秋。先自行去拍，之後再交流心得。”

陳星月：“社長，我想跟你一組。”

一旁的廖禹拒絕：“你還是找另外找人吧，社長一直跟我組隊的。”

陳星月：“你怎麼不另外找搭檔，我不懂攝影，讓社長指導一下怎麼了？”

“不懂攝影還入社乾嘛？”

“我樂意。”

這兩人怎麼一見麵就有火藥味，李向南無奈道：“廖禹，你也是經驗豐富了，這次我就和星月一組，畢竟她是新人。”

其餘人也找到了夥伴，白煊則獨自拿著相機走遠。他沿一處坡地往下走，對麵便是一條蜿蜒的河流，坡地下方稀稀拉拉種著樹木。落葉堆滿河堤，踩在上麵嘎吱作響。

他就靠著外緣一直走，不知走了多久，突然發現前麵沒路了。麵前的淺水清澈見底，因為有太陽，更映得波光粼粼。白煊看著水麵上一棵橫生出來的枯木，零星的金黃落葉散落一旁，於是他舉起相機對著水麵拍了一張。

就在他調整光圈準備再拍一張時，身後響起聲音。

“葉淼。”

白煊聽到聲音，手持相機回頭張望。

“哢”地一聲，李向南及時按下快門，捕捉到一張少女回眸的照片。

“你們也來了。”白煊把相機掛到身上，“這邊沒路了。”

陳星月張望了一圈，發現確實沒路了：“看來得原路返回了。”

李向南問白煊：“你拍了什麼？”

“其實沒拍多少。”

“我能不能看看。”他問。

白煊把剛剛拍到的照片調出來給他看，李向南看了一眼，讚道：“這張很好，都可以原圖直出了。”

陳星月：“喂，能不能回去大家一起看啊。”

李向南把相機還給白煊：“行，晚上的時候再一起交流。”

晚上，他們聚到一家餐廳吃飯。等菜的間隙，幾個人都在傳照片。

廖禹率先把自己的照片發到群裡：“先看我的吧，看一下拍得怎麼樣。這張照片我給它取名：秋色。”

照片是站在一處較高的位置上拍的，以一顆樹做前景，遠處是起伏的山丘，山巒被深秋賦予了深淺不一的色彩。

他又發了幾張照片，其他人評價：“曝光很好，這樣後期都不需要怎麼調色了。”

廖禹這點自信還是有的，畢竟拍了幾年。

輪到陳星月了，她發了一張照片，是一張紅葉涼亭圖。

“怎麼有點糊啊。”有人說。

“有嗎？”陳星月仔細放大看了一下，紅葉局部是有點模糊。

廖禹幽幽道：“還以為你謙虛，看來是真的不懂啊。”

“應該是曝光的時候手抖了一下，數碼相機是有這個缺陷，多練練就好了。”白煊緩解陳星月的尷尬。

李向南心念一動：“這樣，副社長給你安排個任務，好好教一下星月同學相機參數方麵的知識，月底考核。”

“不要！”兩人異口同聲。

陳星月：“社長，就不能你教我？”

李向南搖頭：“暫時沒辦法，我事情太多，這兒就廖禹經驗最豐富。”

陳星月腹誹，跟他學是吧，好啊，看到時候姐不整死他。

第一次的攝影組交流活動便在這半和諧半爭吵的氛圍中落下帷幕。

第二天，陳星月還窩在床上不願意起來，十月中旬的北京對她來說已經有點冷了。

她看著白煊在收拾自己，問道：“你起這麼早乾嘛？”

“有朋友要來，一會兒要出去。”

“男朋友？”

“不算。”

陳星月感歎：“你好難追啊，我都同情起那位了。”

白煊不做聲，他想起葉淼上次說喜歡他的事。可那真的是喜歡嗎？而不是因為身體互換後帶來的不得已？所以他們必須屬於彼此？

他不知道他在糾結什麼。

他倒了一些爽膚水在化妝棉上，對著鏡子擦臉，這邊很乾燥，保濕就顯得特彆重要。嘴唇也有點乾，他又塗了一層潤唇膏。

頭發呢？

以前喜歡紮起來，不過最近天氣變冷了，頭發放下來還有保暖的作用。於是他把頭發梳理了一下，然後挽在耳後。

葉淼的信息來了：【我到你們宿舍樓下了。】

白煊回道：【我馬上下來。】

他穿上外套出門。

到樓下的時候，看到葉淼就站在宿舍樓不遠處的樹下。天氣漸冷，她穿了一件藏藍色的毛衣，下麵是卡其色的褲子，很簡約隨性。

這麼大一帥哥立在這兒，來往的一些女生紛紛側目。

白煊注意到她們的目光，快步走過去問：“你來多久了？”

“就一會兒。”

“吃早飯沒有？”

“沒有，等你帶我去你們食堂吃。”

“那走吧。”

兩個人走到食堂，葉淼想吃麵條，於是在窗口排隊等待，白煊則選了一份快捷早餐先坐下吃。

他剛吃兩口，旁邊坐過來一人，是李向南。

“早上好啊。”

李向南把餐盤放下，坐到白煊對麵，然後說：“我昨天看到一個消息，攝影雜誌最近搞了個征稿活動，主題就是秋。我覺得你昨天拍的那組照片可以投稿試一試，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白煊覺得自己就是個業餘水平：“我的照片？行嗎？”

“試試吧，我們可以合作，你出照片，我幫你寫文案，你覺得怎麼樣？”

白煊有些心動，隻出一張照片的事，也不費力：“那就麻煩你了。”

李向南笑笑：“不客氣。”

“聊什麼呢？”葉淼端著碗湊了過來。

李向南抬頭，錯愕。

白煊：“社團的事情。”

“哦。”

葉淼把碗放桌上，開始吃飯。

李向南幾次三番見到葉淼，忍不住問：“你也是醫學院的？”

葉淼：“不是，我電影學院的，過來找她玩。”

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

李向南告辭：“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葉淼：“嗯。”

等人走遠，她才興師問罪：“你昨天說的社團活動，就是跟他一起？”

白煊：“不可以？”

葉淼：“我不喜歡。”

“我做什麼不用事事跟你報備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

葉淼知道自己不應該管這些的，可控製不住。想到此行來的目的，是因為自己想見他，而不是為了浪費時間在小事上爭執。

於是她說：“你帶我逛逛你們學校好不好，上次都沒仔細看。”

白煊放緩聲音：“好。”

校園裡麵停了一排自行車，兩人決定騎車逛。

葉淼騎在前麵，她雙手鬆開車把手，向兩側展開：“小白，你看我。”

“你彆摔了。”

“不會。”

葉淼騎了一陣，發現白煊落在她後麵，於是停下等他。白煊一下衝她到前麵去，頭發被風吹起，秋日裡，美得像一幅畫。

葉淼想，她會永遠記得這個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