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跟我和好吧(1 / 1)

是夜,又下了一場雪。

漫天的雪染白了人間,為大地穿上了一件新衣。坐在院中的齊放仿佛一個雕塑般一動不動,放任霜花染白頭發……

齊放是昨天想到求彪哥幫忙的,彪哥也算是南城排的上名的人物,他手下的小弟遍布滿城。

警察那邊是一直問不到消息,消沉了一段時間的他打算自己去找線索,哪怕查遍南城的每一塊地方,他也一定要把那個畜生揪出來!

他折下自己挺拔的脊梁,第一次在彪哥門前跪了一夜,那扇門卻緊閉未開……

他無功而返,事沒辦成,卻又接踵而來另一個壞消息。

前幾天警察局忙於處理南城第二件遇害者的案件,聯合調查耽誤了一些時間。等警察局重新劃分好工作,又查到了些新線索,這才派肖警官和賀警官上門,對齊放進行例行詢問。

“根據我們的調查,死者唐小語最後的通話記錄是你,對此你怎麼解釋?”

冰冷的字在一瞬間刺破齊放的胸膛,一時間痛的他無法呼吸,眼淚翩然滿麵。

原來……原來自己所奔波,所渴求的真相竟是自己,自己害了小語……是自己……

可笑吧,自己弄丟了珍貴的寶物,卻一點不記得了……齊放想罵上天不公,想恨這雪,可是他更恨自己……

凜風負麵,仿佛刀割一般,但卻不急心痛的萬分之一。

齊放腦海裡突然想起,他初遇唐小語那天,他恍惚記得是一個早春的二月……

那天他像往常一樣賺外快,拿錢辦事,替雇主收拾南職一寸頭哥。

不知是出師不利還是運氣不好,雖然齊放按雇主要求的把對方揍進了醫院,但那一次,也被對麵不要命的嗎嘍打破了腦袋。齊放是沒錢沒去醫院,草草抹了消毒液,結果下午走在回家路上,就猝然地暈倒在地了。

後來,齊放是被身下的人晃醒的……

炙熱的陽光刺得人眼疼,齊放努力睜開朦朧的雙眼,看到艱難背著自己的是個瘦小的短發女孩。

豆大的汗珠從她額頭上滾落,她還焦急地張嘴說了什麼,但齊放當時已經聽不清了,腦海中隻記得她那雙明亮乾淨的眼眸。

在醫院醒來的齊放,看到了那個背他來醫院的姑娘。她似乎是等太久,瘦弱的肩膀支撐不力,便趴在床邊安靜地睡去了……

他似乎和那個叫唐小語的假小子都很有緣分,二人還是一個高中,高二開學的第一學期文理分班,齊放還如願跟唐小語分到了一個班。

二人仿佛兩隻受傷的小獸,花光了所有運氣遇見彼此,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互相為彼此舔舐傷口。

“以後彆打架了……”

她輕輕地說,彆人眼裡,齊放是逃課約架的叛逆少年,但隻有唐小語會心疼齊放,知道他從小到大無所依,書本的理論不足以支撐他生活下去。她會理解他的苦澀,會為他指一條更好走的路,也隻有她會一直是他溫柔而堅韌的存在。

如果有人問齊放,這一輩子感覺到幸福的時刻,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回答,是和唐小語並肩坐在天台上,在清明的夏風中眺望遠方,討論著不久以後他們就會一起去一個沿海的城市,一起打鬨一起放肆地笑著……

因為,唐小語就是齊放一想到她,就會不自覺笑的存在……

隻是怎麼也沒想到,和她一起約定好的那天似乎永遠也不回來到了……

那群警察走後,齊放就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坐著院子裡石凳上,閉著眼睛抱著涼透的暖手寶,上麵殘留的唐小語的氣息仿佛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後半夜,天空又下起了細雪,齊放伸手想接住輕盈的雪花,他麻木的手一鬆,沒來的及摟緊暖手寶,它猝然摔落在地上,一個小巧的東西彈跳了出了……

齊放愣了一下,然後彎腰撿了起來,是一個小巧的紙折星星。

借著月光,展開的紙星星背麵有字

——給我的阿放,願他平安順遂,不要再受傷了,新的一年,還要有我在你身邊!

少女的心意總是小心翼翼的,隻敢偷偷把心底的囈語寫下來,藏在深處,默默陪伴在她想與之共度一生的人。

這一刻,齊放才明白原來他們是一樣的心意,不是朋友,而是純粹的男女之情。

“就隻差一點點……我隻差一點就可以回應你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對我!”

壓在齊放身上的弦在這最後一刻崩潰,苦澀的眼淚砸落在地,一聲聲嘶啞的哽咽聲點亮了寂靜的夜空中,齊放躺在柔軟的雪地上,似乎沉浸在那個不存在的懷抱。

情不知何起,斯人不在,方覺,歲月困我已深……

盧金山蹲在巷口轉角,躲藏在黑暗裡,背在身後手緊緊攥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無聲的汗珠從額頭滾落。

他已經蹲好點了,這裡是死角,有沒有攝像頭,萬事俱備,隻等目標出現……

原本他已經金盆洗手,如果不是南城接二連三地出現模仿他當年作案的事件,他至死都不會再踏進南城一步。

現在警方發布通告,被殺害的兩名死者身上驗出的DNA和當年6.11藍蝶案凶手的幾乎一致!那人一定是故意的!可是他父母已逝,又無兄弟姐妹兒女!

唯一的解釋就可能是警方在搞他!

這麼多年還不放過我!盧金山在保安室那張小床上咬牙切齒,猙獰的麵目可怕至極。

就在此時,耀哥給他發了一張照片,告訴他是這人在背後給他下套,隻為了報複他。

耀哥是和他一起從小山村裡一起出來的,盧金山從小和他一起長大,關係好的能穿一條褲子。

耀哥讀書好,考上了大學,帶著18歲的盧金山來大城市生活。隻不過後來發生了那件事,盧金山喝醉酒後受了一點慫恿,做了糊塗事。後來又怕事情被發現,被耀哥按著殺了那姑娘。

從哪以後盧金山便夜夜噩夢,總夢到哭泣的小女孩和那夜狠厲的耀哥,於是盧金山悄悄逃去了南方小城打工後,已經十多年沒和耀哥聯係了……

即使多年不見,但收到耀哥短信的那一刻他還是很高興,即使這麼多年,但他還是打心眼裡最信任他的耀哥。

黑暗中的盧金山掏了掏兜,摸出手機看耀哥發來的那張照片。那少年的眉宇間很像他的母親,他記得那個女警察。

當年他在天台上,差點就信了那女人說的話,什麼保證他自首就減輕處理,都是假的!

要不是樓下包圍的密密麻麻的警車和那差點射中他的子彈,他差點就相信了!不愧是母子,都是靠一副皮囊迷惑人的騙子……

夜幕降臨,點點燈光映進漆黑的小巷中,很快被吞沒消失不見……

“你怎麼那麼喜歡吃紅糖糍粑?好吃嗎?我怎麼沒覺得?”

“……”

張初生無聲地抬頭看著高他一頭的少年。

馳野揶揄地笑了笑,嘴角上揚:“逗你的,其實我今天也跟奶奶取了點經。”說著,他從兜中變魔術般摸出一包熱乎乎的油紙包。

“快嘗嘗,本少爺可從沒下過廚,要不是怕你太饞,才勉為其難試試。”

張初生接過那個口嫌體正直的人塞過來的紙包,打開是散發著香氣的糍粑,如果忽視一條長一條短,有胖有瘦,到還是學的三分有模有樣。

“怎麼,看傻了?不會被感動的稀裡嘩啦的吧?”馳野揉了揉他的頭頂,看著呆呆的小結巴撿起一根,用櫻桃小口慢慢咀嚼著。

“……”

感動,確實感動……張初生嘗第一口就感覺有一股無法言語的味道直衝味蕾,齁鹹……感覺倒了一缸子鹽,鹹的他一瞬間淚流滿麵。

“不至於吧,這麼感動?!哎,你彆哭啊!……下次再給你做就是了”

馳野一下子恍然無措地抬起他的臉,給小哭包擦眼淚,他也沒想到效果會這麼好啊!

張初生抿著嘴咽下糍粑,看著馳野的眼神中有些無語,於是他又挑出一塊大的糍粑條,迅速塞進馳野嘴中。

“……”馳野僵硬住了。

“噗……”

好傻……張初生被麵前人的表情給逗笑了,清秀的眉眼彎了彎,輕抿嘴角的笑意。

好美……第一次見小結巴笑………那一刻比漫天的煙花更美麗……

馳野藏住悄悄變色的耳朵,俯身摟緊了那故意的人,又在手癢地蹂躪小結巴的頭發。

他的小結巴原來是隻壞心思的狐狸,馳野雖然被嘴裡的含著“鹽塊”,但心裡感覺比吃了蜜棗還甜……

馳野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喂,小結巴,你有沒有想過以後一直和我做同桌?”

“沒有。”

柔軟的刺蝟毫不猶豫地回答道,這次不願意的人換了。

“……”馳野路也不好好走了,轉身把人逼在牆角,一副不問明白不罷休的模樣。“為什麼呀?我對你那麼好?……”

“……”身邊的人並沒有回答。

就是對我太好才奇怪,滿嘴跑火車哪裡像可信的?張初生心想。等一有一天發現我並不像你想象的那般美好,你又該如何呢?

張初生並不想討論這個問題,推開馳野的胳膊就要走。

突然!他的眼眸中一縷銀色的光閃過,刺破黑暗,直直奪目而來。電花火石之間,張初生來不及思考一把就要推開馳野。

“小結巴!”

馳野反應過來,大喊一聲。隻見他用他那矯捷的身影,反身緊緊抱住張初生,在最後一刻擋在他麵前。

風襲麵而過,耳邊是利刃刺破血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