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老師讓大家打掃衛生。陳思汝和祝宜蓁拿著桶,曹雪芹拿著抹布,林俊拿著拖把,幾個人在音樂樓的廁所裡接水。
廁所很陳舊,燈也壞了,瓷磚發黃,地板上有青苔,水滴落的聲音像恐怖片裡烘托氣氛的音效,但幾個人在一起,沒什麼好怕的。
陳思汝有點想上廁所。她進了一個隔間,蹲下來,想了很多很多事情,這些惡心的事在她的心裡就像細菌碰到了溫床,飛快的繁殖,發酵,腐爛,發臭。
她想到林俊評價她是一隻大黑耗子精。“你整天戴著帽子,穿個黑衣服,讓人看了都想揍你。”
“你要不要我揍你?給你一拳,在肚子上,對,就是胃這裡,隻要一拳下去,所有這些惡心事全都沒有了。”
“你以為我是想揍你嗎?我是想幫你。”
陳思汝看著他,不知不覺地點了點頭。
回到廁所,肚子似乎還有隱隱的疼痛。陳思汝很想尿,卻尿不出來,她象征性地擦擦屁股,站起來發現水泵是壞的。
走出廁所隔間,其他人都離開了。陳思汝拎起水桶,吃力地走到琴房附近。放下水桶,老師讓她和祝宜蓁四手聯彈。
“來,展示給大家看一下。”
陳思汝就彈了,彈的時候她覺得特彆想尿尿。
一曲完畢陳思汝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彈下來的。她隻注意到祝宜蓁用兩顆門牙咬唇角的嘴皮,祝宜蓁說過自己有唇炎,她還說陳思汝,你以後也會變得愛咬嘴皮。
兩個人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老師驚奇地大叫:“你們兩個剛才在做什麼?”
她們轉頭看鋼琴凳上,有兩攤水。
“剛剛,你發抖了嗎?”陳思汝顫抖著聲音問祝宜蓁。
“我不記得了。”祝宜蓁好像還在回味。陳思汝隻記得一道光閃過,兩個人在共鳴和同頻中快速抽搐,找到了彼此的真心,再回過神來,留下的就隻有這兩攤水。
“好了,接著打掃衛生。”老師的語氣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她們拿著抹布擦牆壁,拿著拖把拖地板,打掃到曹雪芹的琴房時,她說自己因為要去廣播站值班,所以要提前走不能打掃衛生。
陳思汝小聲問祝宜蓁,“原來她也是廣播站的啊。”
曹雪芹聽見了,忍不住開口:“對啊,難道你不知道嗎?我這個職位之前是文好給我的。”
“文好是誰啊?”
祝宜蓁和曹雪芹看看對方,又看看陳思汝。
“你不記得她了嗎?”
“我真的不認識,你說的這些我一點印象都沒有。”
後來陳思汝不知道曹雪芹怎麼走的,因為她不在乎。
陳思汝忽然想起自己在廁所裡,看見一隻手從蹲廁的洞裡伸出來,在她的腳踝上抓了一把,她掀起褲管,果然有一隻手印。
她看了很多故事,在廁所裡生孩子的失足少女,孩子在坑裡長大,長成了另一個少女,然後就抓住某個人,腳踝越來越腫,最後又生下另一個少女。
她想,這可能是她和祝宜蓁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