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蓁在床上睡覺。陳思汝拿起一張鏡子,看著鏡子裡祝宜蓁睜開的眼睛,祝宜蓁撒嬌般的說,你居然用這麼猥瑣的方法來看我。
祝宜蓁的養母是一個信仰□□功的中年婦女,她會穿著道士衣服,在家裡點燃香火,戲耍似的跳大神,祝宜蓁和陳思汝起爭執的時候,她會偏袒祝宜蓁。
馬上到晚自習的時間,兩個人準備打車去學校。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注定,陳思汝抬頭,看見窗戶外防盜網裡,一個塑料衣架上用夾子夾著很多根柔順黑長的頭發,頭發被風吹得飄起來,有一些淡得發黃。
她想起聽說過有人會用掉下來的頭發做假發片。她問祝宜蓁是不是這樣。
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點燃了熏香。
朦朧夢幻之中,陳思汝隱約聽見祝宜蓁的養母說,陳思汝,你現在還敢不敢再欺負祝宜蓁了?你現在知道她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有多麼痛苦了吧?如果你誠心悔改,我就把你的頭發燒掉。
這樣你就可以改邪歸正,不用在無間地獄裡煎熬。
煙,是一種神奇的東西。有色有味,形態像人的靈魂。陳思汝記得林俊愛抽煙,教導主任聞到林俊的二手煙,鬼使神差地吸了一口,就好像他們接吻了。
祝宜蓁在一旁拉拉她媽媽的袖子,說,其實不是陳思汝的錯,是我一直在模仿她。祝宜蓁的養母震驚地質問,啊?難道不是她在模仿你嗎?
頭發的蛋白質燃燒釋放出陣陣臭味,等煙霧消散之後,祝宜蓁還是站在麵前,她揮一揮手,問,你在想什麼?
陳思汝看向床上一件破舊的衣服,很小,像是童裝,她覺得自己似乎有一件衣服和這件很像,但是後來找不到了。祝宜蓁的媽媽說,你想要這件衣服嗎?可以還給你,隻要你不再傷害祝宜蓁。
祝宜蓁一把挽住陳思汝的手,帶她衝出門口,跑下樓梯,快得陳思汝差點摔倒。祝宜蓁詭秘地說,“你想要那件衣服嗎?我不會讓你再有機會拿回那件衣服的。”
陳思汝的眼前好像有畫麵閃過。她想起祝宜蓁的媽媽幫她梳頭,“陳思汝,你頭發好像有點亂,我幫你梳一下。”可是越梳越痛,越梳越痛,陳思汝想製止她,她卻把手彆在身後,用一個大人的威嚴逼她回頭。
祝宜蓁的養母有些為難地說,這還不夠,這還不夠,看看你下麵。她說著就把陳思汝的牛仔褲拉鏈拉開,嫌棄地搖搖頭,“是個白虎,隻能用頭發了。”
陳思汝的靈魂隻是感受著這些事,並沒有參與其中,所以當祝宜蓁的養母問她“陳思汝,你有沒有小衣服呀,小時候的衣服現在不穿了,有的話就給我一件。”
她隻是機械性地回答,好。
回頭摸了摸後腦勺,已經禿了一塊。她能聽見祝宜蓁和她媽媽在商量:“祝宜蓁,你是不是覺得和陳思汝在一起的時候心裡特彆不平衡,但是又離不開她,你彆傷心,媽媽有辦法。”
那一天,頭發,□□和衣服,都被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