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琴房外的小花園裡坐著，有男生成群結伴地走近，為首的是一個濃眉大眼的高個子，祝宜蓁放下零食，假裝不經意地看了一眼，然後平淡地回過頭。

陳思汝說，那就是文好喜歡的男生。

文好是一個身段苗條，麵容姣好的女生，本來她和陳思汝一起在廣播站值班，但是上個學期，她轉學了。

轉學之前她跟陳思汝說，自己把廣播站的職位讓給了一個叫曹雪芹的人，這個人她們在音樂教室都見過。

文好曾經告訴過陳思汝這樣一件事，她拿著一張紙和一支筆，像等待明星的粉絲一樣跟男生要聯係方式，男生的朋友說，她要你就給她呀，於是男生寫了下來。

陳思汝把這件事轉述給祝宜蓁，就是現在，她指著那個濃眉大眼的男生，說就是這個男的。

哦。

祝宜蓁說。

祝宜蓁帶來她的美術生好朋友在琴房玩耍，陳思汝彈了一支船歌，她知道她在聽的感覺就像遺憾傳到了空氣裡，心照不宣的尷尬。

陳思汝和祝宜蓁的朋友一起來到四樓，她們的言辭之中透露出祝宜蓁正在被一個男生追求，陳思汝忍不住地看眼色，因為她不敢表現得太好奇。

趴在欄杆上，陳思汝有些委屈地說，為什麼她們都知道有男生追你，我不知道，你都沒有告訴我。她們是那幾個漂亮愛玩的孩子。

祝宜蓁羞澀又得意地壓低了聲音，指著對麵一個正在跟人說笑的男生，說，就是他。

就是他。

陳思汝在看清楚那個他的瞬間質問出聲，第一次沒有用從電視劇裡學來的故意戛然而止的語氣說，“那不就是文好——”

祝宜蓁滿意的點點頭。

陳思汝低著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她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但不知道為什麼。並且這一次沒有人再揭穿她的潛意識。

祝宜蓁忽然想起了什麼，失落的把頭低下，很惆悵的說，“你想跳下去嗎？”

陳思汝認真看了她5秒，沒有說什麼。

在美術教室裡，祝宜蓁嬌羞地炫耀那個男生給她買的奶茶，那是陳思汝推薦給她的芝士奶蓋四季春，第一次喝的時候沒有搖晃均勻，祝宜蓁曾說茶味太重了。

陳思汝嘗試理解著她的嬌羞，她相信這嬌羞不完全是假的。事實上，陳思汝對操控這種嬌羞的神經感到很熟悉。

站在操場看男生打籃球的時候，祝宜蓁指著一個剛剛投進的男生說，就是他，我們班的，他喜歡你。喜歡我？陳思汝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是啊，他說見到你，第一次知道追女孩是什麼滋味。

陳思汝最後一次得到這個男生相關的消息，是在一個聊天截圖裡。

“陳思汝，記得不？”

“學音樂沒讀那個？”

他們都說陳思汝很可怕，有精神分裂症，雖然陳思汝看著這個詞，有點不明覺厲。

對於陳思汝來說，隻不過是青春被吞噬的荒蕪，想要在悲傷逆流成的河裡找到一絲明亮和燦爛，但這終於，隻是徒勞。

陳思汝的喉嚨有炎症癢，她劇烈的咳嗽，咳到流淚，對彆人關心的詢問她隻是說，剛剛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