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長一段時間裡,陳思汝害怕祝宜蓁就像害怕蟑螂,她不敢看見或者聽見這三個字,甚至會對一棵草說,我好害怕,我好怕她,我好怕祝宜蓁。
大概是一年多以後吧,陳思汝撥通了祝宜蓁的電話,陳思汝記得自己說了這樣一句話,她說,你的聲音變自然了。
祝宜蓁在電話那頭的空氣有一秒的停滯,她呐呐地說,可能是因為我現在正在吃飯。她還說了一句,我覺得你也變了。
那一天晚上,祝宜蓁給陳思汝打了兩個電話,她說,我有好多好多話想對你說,但是電話那頭,隻是暫時無法接通而已。
陳思汝不記得自己為什麼要給祝宜蓁打電話,但是她記得給她祝宜蓁的手機號的人,那個人叫林俊。
在音樂樓的鐵閘門前,陳思汝曾經看見林俊和其他幾個男孩分享一個視頻,視頻的內容是一個女孩光著身子在廁所裡自我安慰,所以她問他,那個女孩是不是我。
他說,想要你的處子精血,和你雙修就是鑰匙。
陳思汝說,我懷孕了,可能是我爸的。
他說,彆找我啊,畢竟我跟你可沒有什麼關係。
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父母對陳思汝說,我知道你並不是真心想自我傷害,這裡麵至少有一些矯情的成分,我相信你的痛苦不是假的,但也沒有那麼多,是嗎?
陳思汝很喜歡十宗罪裡的一句話,也許她早就期待著有一個人來□□自己。
臨走之前,對祝宜蓁的記憶是陳思汝最清楚的一段記憶。
陳思汝看見祝宜蓁從遠遠的地方走來,幾乎忘記怎麼控製自己的神色,因為關係交惡的情況她會尷尬得渾身僵硬,短短的幾秒裡她的內心已經明白祝宜蓁的意思,但是她的表麵沒有領悟。
祝宜蓁的表情從自顧自的冷漠變成微微驚訝,直到她走出去,陳思汝都還是知道在那些她看不見她的臉的時候,祝宜蓁在想什麼。
她在想,陳思汝是不是還想跟我和好,為什麼陳思汝好像想要跟我打招呼,甚至她的身子走出去了,心還留在上一刻,這就是為什麼陳思汝可以明白她的心意。
臨走之前,祝宜蓁還是像以前一樣讓陳思汝跟她一起四手聯彈,她說發現了一個很好聽的曲子,但是陳思汝很無力地保持著一種排斥的姿態,直到被祝宜蓁強有力的心情反擊,她才懊惱地想,自己是不是又做錯了。
祝宜蓁說,可能,你沒有我那麼多精力……祝宜蓁說,我覺得我的問題比較大,因為我沒有我讓你那麼痛苦……祝宜蓁說,那你就走吧。
這些字眼在無數個夜晚讓陳思汝□□焚身,而這所謂的□□隻是她企圖把一個人對自己自我意識的消解理解為一種愛情,甚至願意把對方的淩辱看做勾引人的姿態,但時至今日,陳思汝認為,她和她之間確實隻有恨。
其實陳思汝一直很好奇自己沒接到的那兩個電話裡麵,祝宜蓁究竟想說什麼,因為她覺得她們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